连张善麟的营帐也被马匹踏过,若非战士们拼死护住张善麟,恐怕张善麟也要被这些他自己的战马践踏而死,张善麟的脸色开始由愤怒变成悲伤,再最后变成麻木,他恨、他怨,他无奈,他后悔,可是一切都已经于事无补,有的只是心中无限的悲凉。
他虽然常常败仗,但是最后他都成了最后的胜利者,而这些败仗都是在他的算计之中,不过是他诱敌之计而已,只有今天,面对着这疯狂失控的马匹,他第一次感到了失败的滋味。
而且是这般的窝囊。
白羽、文魁,张善麟早已对此两人恨之入骨,但是,现在心中居然涌起了一丝惧意,他开始害怕了,这种感觉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了,甚至当年面对数倍与自己的草原联军,他也不曾有这种感觉。
白羽、文魁,这两个少年,他们打仗,似乎从来不按牌理出牌,所以他们败得疯狂,但是胜的时候,同样疯狂。
军营的缺口渐渐被逃命的士兵们打开,无数战马冲出缺口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忽然天空中传来一声长笑,压过了一切声音:“张公不必远送,文魁去也!”
“噗!”一口鲜血从张善麟的口中狂奔而出,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双目一黑,栽倒在地上。
“孩儿们,走了!”文魁的声音和着内力说出,在夜空中格外响亮,包含着他不可一世的傲然之气,文家军众人齐声应诺,在扬州军营中格外的刺耳和讽刺,文魁拍马转向军营之外,其他的文家士兵紧跟而上,扬长而去。
文魁等人晃晃悠悠,优哉游哉地驶向白莲城,路上还顺手结果了正在暗自庆幸躲过一劫的扬州士兵,到了白莲城头,天色已然大亮,城头上一人一袭白衣,含笑看着城外徐徐而来的文魁等人,左手举起酒杯,击匣高歌道:‘百战沙场碎铁衣,城南已合数重围。突营射杀呼延将,独领残兵千骑归。白羽仅以此杯,恭喜诸位凯旋而归。’
一仰头,烈酒入喉。
文魁上城,白羽含笑,文魁面对着白羽而坐,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马踏连营,亏你想得出。”
文魁嘴角一笑:“你怎么知道?”
“早上不少受惊的马匹来到我白莲城头,我白羽自然是却之不恭了——损失了多少人。”
文魁神色一暗,“三百人左右。”
“杀了多少。”
文魁淡淡地:“不清楚,也许三万,也许五万,反正够张善麟小子喝上一壶了。”
白羽点头道:“不管怎么样,算是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了,我敬你一杯。”
“不,”文魁摇了摇手,将文庆的头颅放在桌上,眼中略带哀伤,道:“他叫文庆,三岁时入我文家,到现在也不过十七年,我原本不想带他出来,结果这小子求战心切,没有想到今天,唉……”说完,文魁将手中烈酒一饮而尽,眼中尽视唏嘘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