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人,像是一只刚刚有了生命的木偶,僵硬地挪动着身体,试图坐起身来。薛鸿顿时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脚下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全身发抖地看着绯月。不,她不是绯月,是鬼!她想干什么?
此时,那个女人已经慢慢站了起来,一下下地挪动着脚步,向薛鸿这边过来。薛鸿瘫坐在地上,只觉得全身发凉头皮发麻。
“子—莫,子—莫。”女人的嘴里含含糊糊地念叨着这个名字
“我不是子莫!我不是!”
薛鸿大叫着,在强烈恐惧感的驱使下,猛地从地上弹起,跌跌撞撞地扑到门口,像疯了一样地冲了出去。薛鸿拼了命地跑着,不停地跑着,边跑边不停地回头,看那女人是不是在跟着自己。
不知这样跑了多久,薛鸿跑不动了,一只手扶着大树一只手叉着腰,大口地喘着气。回头望去,路上尽是三三两两的行人。有下班回家的,有出去约会的,人们像往常一样的平静。唯一不同的就是,刚才不少人都发现,有个像疯子一样的人从自己身旁跑过,用百米冲刺的速度。
薛鸿斜靠着大树,身体疲惫得没有一丝力气,脑海里浮现着梦里的一幕幕。那个女人一次次地出现在自己的梦里,这是为什么。如果说自己是被鬼缠上了,那应该是从挖掘古墓的时候就开始了。因为从那时起,自己就经常做着和这个女人有关的梦,而且每次都梦得那么真切,仿佛一切都真的发生过一样,有时候甚至分不清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如果躺在自己床上的是那个女鬼,那绯月在哪里?薛鸿突然想到这一点,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刚才一味的害怕、逃跑,居然都没有想起绯月。薛鸿痛恨自己的胆小懦弱,用力的捶打着树干,直到树干把他的拳头擦得血肉模糊。恐惧和自责已经完全占据了薛鸿,他捶打树干,抱着树干狂吼。这样一通发泄以后,他反而慢慢地镇定了下来。当然,路人一直都不太镇定,经过他旁边的人无一不用怪异的眼光斜视他,然后加快脚步速速离去。
薛鸿缓了很久,终于能安静下来仔细地回忆着整个过程。昨天丫头来宿舍,本来商定着下午一起去吃饭庆祝生日,所以自己先去所里请假,但是突然接到陈教授电话去研讨会,等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绯月坐在椅子上。绯月跟自己生气,然后就去睡觉了。今天早上,绯月还在睡,自己就去上班了。就是说,这一天的时间里绯月可能已经回去了,然后这个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宿舍来了。对,就是这样,那现在绯月应该是在自己住的地方。从昨天开始绯月的电话就打不通,所以薛鸿决定直接去绯月住的地方看看。
为了方便见到薛鸿,绯月租住的地方离薛鸿的宿舍不远。薛鸿曾经去过绯月住的地方,虽然天很黑,但凭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了那里。这是一座80年代初期盖成老居民楼,在当时来讲是很不错的房子了。毕竟那个时候大多数人还在住平房、大杂院。有幸住进楼房的,大多是在单位论资排辈等到分房的。随着城市的发展,和周围的新建筑相比,这些楼房显得又老又丑。虽然楼道里后来装上了声控灯,但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人维护,大多数楼层的灯已经不亮了,有灯的楼层也极其昏暗。住在这个楼里的人或者已经习惯了,摸着黑也能走得很快,或者晚上出门自备手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