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陈教授组织的考古队正式进驻这个工地,开始了对这个古墓地考古和挖掘工作。原来工地上给工人住的一排活动房屋,变成了考古队的临时宿舍和工作室。一些简单的清洗和鉴定工作都在这里进行。
考古队员们也不一定非要住在这个宿舍里,但是大多数人为了专心的投入挖掘工作,还是选择住在了这里。薛鸿和陈教授住在一间,但是两个人大多数时间都熬在临时搭建的工作室里,最后干脆在工作室里放了一张折叠床,有时候累的实在熬不住了,就倒在上面休息一下。
挖掘工作是相当乏味和枯燥的,有时候一个很小很小的陶片都要用小毛刷清理干净,还要编号,方便日后能复原出陶皿本来的样貌。棺椁的挖掘也很困难,棺椁一半还埋在土里,如果用铁锹或机器挖很有可能会毁坏随葬物品,所以大家就用小铲一点一点试探着挖。挖到有东西的时候连小铲都不能用了,只能一点一点的剔掉周围的土。棺椁有花纹,考古队员们就用毛刷一点一点的清理着上面的泥土,为了棺椁的外表漆皮不会开裂,还要保证它周围的空气湿度,一边清理一边用喷壶喷水,还不能喷的太多。这样的工作量可想而知。在这炎热的夏天里,大家夜以继日的反复重复着单调的动作,似乎说话也变成一种负担,更多的是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情,脚下是自己的影子,后背则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烫。
薛鸿和陈教授多半时间都是在工作室里进行着鉴定工作,虽然没有太阳晒着,但是活动房屋薄薄的墙壁,还是完全吸收了太阳的热量,房间里出奇的闷热。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吱吱呀呀响个不停的破电扇,薛鸿很庆幸这个电扇还能转,多少还能让屋子里的空气流动一下。
“铜镜和铜觚的照片发出去了吗?”陈教授边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老花镜边反复端详着一块陶片。
“已经发回院里了,他们说会尽快把铜镜背面的文字翻译出来,还好这边能勉强收到信号,还可以上网。”说着打开了一副图片,把电脑转向陈教授。
“您看,这是院里的资料照片,这个铜觚的样子有点像是汉朝的东西。”
“嗯,”陈教授叹了口气,“有铜觚陪葬的应该是个有爵位或者官职很高的人,本来可以通过铜觚陪葬的数量来推测墓主人的身份,可惜,不知道究竟被人盗走了多少。”
“可是,如果是个爵位或官职很高的人,那他的陪葬品似乎简单了些,到目前为止,我们也没有找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希望开棺的时候能有新的发现。”
薛鸿低头抚摸了一下铜镜上的铭文,突然心情变得有点复杂,因为期待着开棺时的惊喜而有些兴奋,但兴奋中又有点哀伤,很熟悉的哀伤,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这样乏味又繁忙的一天过去了,晚饭的时候每人一个盒饭,这待遇似乎比民工也没好到哪去。也许是天气热的原因,薛鸿看着手里的盒饭竟然吃不下去,虽然午饭就没怎么吃,随便扒拉两口就又回到了工作室。
专心查阅着资料,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薛鸿回头看了看睡在折叠床上的陈教授,看来老人家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薛鸿也觉得很疲惫,但就是不想睡,于是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虽然白天热的要命,但晚上还是比较凉爽的,被清风一吹,薛鸿这一天的疲惫似乎也被吹散了不少。今晚天气很好,所以能看到很多星星。薛鸿伸了伸筋骨,从旁边的梯子爬上了屋顶。夜色里,一身白衬衣和蓝色牛仔裤的装扮还是很显眼的。屋顶好像之前就是给工人们休息娱乐的地方,有躺椅和几个板凳,也许是大家打扑克牌用的。薛鸿打开一个躺椅,抖了抖看上去还挺结实的,就放在屋顶的正中央,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