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凯文的秘密
原来玛莎是为了凯文的生日而特地将原本七天的会议压缩到了六天。当玛莎邀请她一起参加凯文的七岁生日派对时，她很快就开心地答应了下来。有什么比一场派对更能为自己在三亚的短暂逗留划上完美的句号？
可是原本她打算在离开前找玛莎谈一谈的关于凯文的问题，却因为这场隆重而热闹的生日派对而变得异常困难。
玛莎为了让凯文能得到最大的惊喜，特地帮他一次请齐了他所有的“梦中情人”：白雪公主、灰姑娘、美人鱼……这些特地从美国迪士尼空运来的美人队伍的提前抵达让玛莎不得不想办法藏好她们，直到晚上派对时才正式出现在凯文面前。除了美人队伍，还有那些玛莎邀请的贵宾也已经陆续抵达。
在陆闻琴看来，其实这场生日派对反而应该叫商务邀请会更合适。因为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客人都是玛莎的客户。
就在玛莎周旋于迪士尼公主和客户之间的时候，陆闻琴的任务则是保证凯文不要提前发现派对的存在，并在正确的时间将凯文带到派对上。
“我要去餐厅做钢琴表演吗？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凯文不解地看着镜子中一身白色礼服的自己。他记得只有在参加重大场合还有表演钢琴独奏时，他才会穿这种怪怪的有分岔尾巴的衣服。
“因为今天去餐厅吃晚饭的男士都必须穿成这样。”她比他更想抱怨。玛莎不仅为凯文准备了让他一下子由六岁变成六十岁的燕尾服，更是为自己准备了夸张的高跟鞋和裙摆超短的性感礼服。她知道自己有着又直又长的细腿，所以裙摆高点不成问题，可是她的上围却实在和“性感”两字相去甚远。这件礼服穿得她信心全无。
“那不如我们就留在别墅里吃晚饭吧。让南希给我们做些点心，南希煮的东西可好吃了。”凯文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这恐怕不行。南希有她的事情要忙，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了。”他能找得到南希才怪。她早就被玛莎抓去伺候那些“忠诚”客户了。
“好吧，好吧，那我们去餐厅吧。”耐不住肚子饿的凯文终于放弃了抵抗，只求能快点吃到一顿丰盛的晚餐。
“凯文，我教你的那个故事你记住了没？”陆闻琴边替凯文翻好领口边询问他。
“当然，我背得很熟了。”凯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都在这里了。”
“那过会儿路上你背给我听听看？”
凯文很爽快地接受了挑战。
在由别墅走向餐厅的一路上，凯文和着西下的夕阳，朗朗讲述着那个陆闻琴一句一句教给他的故事。
“所以他们七兄弟……咦？”专心讲着故事的凯文猛然抬头时，很惊讶地发现了餐厅露天平台上那条宽宽的横幅。横幅上用英文大大地写着——“祝，亲爱的凯文生日快乐。”
“我的生日派对？”他转头去看一旁的陆闻琴。
“是的，亲爱的，生日快乐。”陆闻琴第一个向寿星道贺。
可是凯文的脸上却没有因此而生出玛莎预想中的惊喜来。
“怎么了？”陆闻琴蹲下身看着凯文。
“我生日后的第十天就是万圣节。”凯文忧伤地叹了口气，绿瞳中满是伤感。
“嗨，凯文，你是不相信我还是怎么样？忘记我们之间的协定了吗？”陆闻琴冲凯文挤了挤眼，一副“有我在，你还怕什么”的笃定。
“真的有可能吗？”凯文受了陆闻琴自信的感染，也开始憧憬起来。
“你今晚只要好好证明你自己就可以了，其他的事就交给我来解决吧。”虽然她自己也没有全然的把握，但是为了凯文她还是要尽力一试。
“你们来了？南希，麻烦你带凯文进去吧。宾客们都快来了。”穿着一身火红色晚礼服的玛莎雍容高贵，一颦一笑都极具风范。
南希从陆闻琴手中牵过凯文的同时，玛莎也微笑着来到陆闻琴身边，“今晚凯文交给南希，你就好好享受派对吧。”
“玛莎女士，要是你有空的话，我能不能和你谈一下？”这正是她和玛莎单独交谈的好机会。
“当然。”玛莎点下了头，以眼神温和地示意陆闻琴继续。
“事情是这样的……”
“玛莎女士，很感谢您的邀请。”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陆闻琴好不容易开始的谈话。
“梁经理？”玛莎转身望向一旁昂首走来的梁肖，“你能来参加才是我和凯文的荣幸。”
梁肖很谦和地笑了笑，黑色的瞳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被玛莎挡住的陆闻琴，黑瞳中有淡淡的笑意扬起。
“梁经理和陆小姐应该不陌生吧？”玛莎时不时注意着入口处的双瞳忽然一闪，显然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人物驾到了，“你们慢慢聊。我不得不失陪一下去招呼我北京的朋友。”
陆闻琴眼睁睁地看着好不容易抓住的机会就这样被梁肖给破坏了，不禁气恼地瞪了眼梁肖。
“我不记得自己有说错什么。”梁肖这个白眼挨得相当无辜。
“我也失陪了。”陆闻琴没好气地说道。他还需要什么吗？他只是不声不响站在那里就已经罪大恶极了，现在她只有寄望于凯文能好好表现了。
来自迪士尼的公主表演在舞台上如火如荼地上演着，虽然对大部分派对客人来说，表演的内容太过简单和低龄，不过对于派对的小主人，六岁的凯文来说这无疑是一次精彩绝伦的表演。
在宾客热烈的掌声中，公主们井然有序地退下舞台。一个单薄的身影与公主们逆向而行，在擦身人鱼公主和灰姑娘之后，大大方方地立在了舞台的中央。
拿起鱼子酱小面包正准备放进口中的梁肖看到台上那个人，黑色的瞳不由好奇地眯了起来。怎么？她也要来段精彩的表演吗？
“各位，各位，在欣赏完精彩的公主表演之后，下面将由我们的小寿星凯文亲自为大家献上一段节目。大家掌声鼓励。”台上的陆闻琴转身冲台阶处的凯文微笑着伸出手来。
凯文在她目光的鼓励下，大胆地跨上了表演的舞台。即使前面是他的偶像们无可挑剔的精彩表演，他也不害怕。因为有琴姐姐在一旁陪着他。
接过陆闻琴手中的话筒，凯文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台下用中文打起了招呼：“各位，晚上好。”
台下又是一阵雷鸣的掌声。
“下面我要给大家用中文讲一个神话故事，故事的名字叫《葫芦兄弟》，故事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凯文带着童稚的声音娓娓讲述着那个家喻户晓的童话，台下所有的听众都很认真地倾听着。陆闻琴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凯文他做到了。虽然在他第一次开口说中文时，她就感觉到了他的天赋异禀，可现在亲耳聆听着他清晰的口齿，她心中仍然为之激动和喜悦。
“陆小姐，玛莎女士让你过去她那边一下。”不知何时出现在舞台一侧的南希轻声提醒着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凯文身上的陆闻琴。
“好，我马上就去。”陆闻琴在南希的带领下，很快就看到了脸上难掩笑容的玛莎。
“陆小姐，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吗？我实在是太高兴了。”玛莎不等陆闻琴走到面前，已经开心地迎了上来，紧紧握住了陆闻琴的双手。
不等陆闻琴开口，玛莎又继续道：“你真是太了不起了，竟然短短七天就让凯文能开口说这么流利的中文。我甚至还一度以为他在学语言上没有任何天赋。”
“玛莎女士，凯文在学语言上极具天赋，其实……”
“其实他很像我和他爸爸，只是他之前都没遇到像你这样优秀的老师。”玛莎握着陆闻琴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陆小姐，你太让我满意了。你简直太优秀了。”
“你的确很厉害。凯文故事说得相当棒。”一直在一旁目睹着一切的梁肖也开口加入到谈话中。
“梁经理，这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将陆小姐推荐给我，我和凯文都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么优秀的女孩。”玛莎显然仍然不知道这位陆小姐其实是自己找上门的。
梁肖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她的表现也同样令我很意外。”
“陆小姐，你是不是愿意长期担任凯文的中文老师？我会在中国逗留三到五年，我希望你能在这期间一直对凯文进行辅导。”
玛莎的提议出乎陆闻琴意料之外。就凭一星期三千元还包吃包住的待遇，长期的回报有多优渥就不用提了。
陆闻琴看了眼台上仍然在卖力讲着故事的凯文，眼中短暂的犹豫变成了很坚定的光芒，“我恐怕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玛莎很失望，“是因为你的幼教工作吗？我可以给你比那个多得多的薪水。”
“不是我的原因，而是凯文。”她总算有机会替凯文倾诉他心中的那个秘密了，“是凯文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他想回家，想念他在堪萨斯的爷爷。他最大的生日心愿其实不是什么华丽的派对，也不是迪士尼的公主，而是爷爷为他点一个南瓜灯给他讲一段恐怖故事的温暖。”
“他不喜欢这里？我以为他只是因为言语不通而无法适应。”玛莎显然没想到凯文要的原来是那些。
“凯文其实早就能听懂中文了，他是故意排斥学习中文结识同龄小朋友。他宁愿孤单一人，也不希望让你以为他已经习惯了这里。他觉得只要他不开口说中文，没有可以玩的朋友，你早晚有一天会让他回到堪萨斯。”所以当初自己试图让凯文和王新宇交朋友时，他才会恼怒到要划破自己的救生圈。因为在他眼中，自己不仅仅是想让他开口说中文，而是根本要剥夺他再回去，再见到爷爷的希望。
“我从来没有意识到他是这样想的……”玛莎显然相当震惊于陆闻琴所揭露的真相，绿色的瞳望向台上，只听得童稚的声音正在为自己讲的故事划上句点：“从此，葫芦七兄弟化成七彩石，守护着他们最爱的爷爷，永远地驻守在了大山的深处。”
“这是他选这个故事的原因？”玛莎问时，眼中已经有淡淡的雾气在升腾。
“是的，我第一次给他讲这个故事时，他就爱上这个故事了。他说他在美国的爷爷也像故事中爱护葫芦娃的爷爷一样勇敢、善良而慈祥。”原本只是随便给他讲个故事打发闲情，却没想到小家伙因为故事中的那位老爷爷竟然抱着她痛哭了一场。他无助抽噎的模样，到现在想来，她都止不住为他心疼。
玛莎怔怔地望向台上的儿子，许久之后，她似乎做出了决定：“两位，我失陪一下。”说罢，她朝着舞台的方向走去，一开始只是急切的小碎步，渐渐地，脚步越来越快，变成了奔跑。
走到台上的玛莎看着刚刚说完故事，正抬着无辜的双瞳望着自己的儿子，从他手中温柔地接过话筒，“各位，我有件生日礼物要送给我最亲爱的凯文。不是眼前这个派对，也不是刚才那些公主，而是……”玛莎用充满了母爱的目光看向自己心爱的儿子，“是两张明天由中国返回美国的机票。我要送凯文的生日礼物是，今年在堪萨斯度过十天后的万圣节。”
陆闻琴听到身边有不解的议论声、猜疑声和不明情况的喝彩声，可她眼中只有那个张大了嘴巴呆呆看着玛莎完全忘记了反应的凯文。
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吧？很快就能见到他想念的爷爷，回到堪萨斯的老家，和说着一样语言的玩伴们嬉戏打闹。
“凯文，琴姐姐没有辜负你，以后，要加油。”陆闻琴冲着台上那个兴奋扑入母亲怀中的男孩轻轻握了握右拳，转身离开了舞台前。
看着餐台上品种丰富的各式餐点，她不由露出自嘲的笑来。陆闻琴，这可是你最后一顿豪华五星餐了，一定要多吃一点才行。想着，手已经端起了餐盘。
泰国餐厅的自助餐，大明虾怎么可以放过？咖喱也是一定要尝一下。这种米粉看上去还蛮特别的。海鲜炒饭也来个一小勺吧。
“这样放手了好不容易抓到手的大金矿，不会觉得遗憾吗？”
不冷不热的声音惊得陆闻琴差点摔了手中的餐盘。他今天是准备提前庆祝鬼节吗？总是这样神出鬼没地突然冒出来，也不给人一点心理准备。
“你刚才不是在旁边吗？没听到小金矿的悲惨遭遇吗？”她睨了他一眼，往嘴里塞了一口海鲜炒饭。
他被她那个“小金矿”的说法给逗乐了，脸上露出笑来，“我想我有点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这么轻易就被你看穿，我岂不是做人很失败？”他不会是想赞扬自己吧？被他当坏人一样盯梢了这么久，突然被当成好人她可是会不习惯的。
“还不算太失败。”他随手从桌上拿了杯葡萄酒，“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吃饱喝足，美美睡上一觉。”这是她在东方假日酒店的最后一顿晚餐和最后一觉，以后再住海滨五星酒店还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
“我是指，明天。”他望着她，黑色的瞳又深又静。
“当然是赖到下午两点然后退房离开。”这一次至少还不算白来一场，她至少赚到了机票钱回去。
“我忽然发现你不做金融真是可惜了。”竟然连延时退房的两小时都算进去了。这个女人的精明计较，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或许等我回去以后，会考虑你的建议。”回去……唉，她到底是该回到那个让她丢了工作没了住处的城市，还是回那个父母仍然不知道她目前悲惨窘况的城市？
梁肖看着她提起离开时故作轻松的模样，那看似无所谓的一笑和眼底淡淡的失落都让他没来由地生出了挽留之意，“或许你可以留下。”
“留下？”她见缝插针地往嘴里塞了块鱼饼，“留在哪里？”
“这里，亚龙湾。”他指了指脚下。这是多美的地方，椰树环抱、月影朦胧，池畔餐厅的露天平台。
唉。可这是她留得起的地方吗？
“留在这个一个椰子就要38元的地方？从玛莎那里赚到的钱恐怕还不够在这里一天的开销。”酒店看上去生意相当不错，他这个资源经理不至于把她这样穷苦的女人列入“资源开发”的行列吧。
他无言地笑了笑，笑容中含着某种失落。
或许就像凯文和玛莎要离开一样，眼前这个女人也总有要离开的一天。酒店这个地方原本就是个寄宿地，无论再豪华，再像家般温暖，再设施齐全，也只能将它变成一个豪华寄宿地，而无法变成永远的家园。
梁肖默默抬头，只见天上正亮着一轮明月。同样的月光下，他不断迎来又送去一批批的住客，从陌生到相识到别离，他不是没有因为这份工作的特殊性而有过刹那的恍惚，可是今晚，在听到凯文作为小小游子的思乡之后，在眼前这个带给自己诸多困扰又同时带来诸多意外的女人也即将离去的今晚，他忽然觉得有些伤感和彷徨。
除了光鲜的外表、丰渥的薪金和华美的环境，这份工作给自己带来最多的究竟是什么？不断地挥手作别吗？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可是此时此刻，他却那么不想说再见。
原本住着自己、南希和凯文时都显得宽敞的别墅如今只剩自己，就越发静寂得过分了。刚才的告别真的很热闹，玛莎不断感谢、称赞着她，凯文拉着她的手邀请她有空一定要去堪萨斯看他和他爷爷，南希则给自己留了一大盒她亲手烘烤的小饼干。
眼神落到桌上那叠厚厚的钞票上。而最重要的是，玛莎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不仅将奖金和工资都付给了自己，还外加了两千的红包。如此一来，一无所有的陆闻琴又变回了万元户。
躺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夏意盎然的无敌海景，她的心情却像深秋般不断刷刷地落着枯叶。她仍然不知该何去何从。这里是逃避现实的最完美的天堂，她不想回到那些让她挫败的现实中去。因为她不知该如何去面对。
沙发旁的电话猛然铃声大作。
她接起电话，是工作人员甜美的声音：“亲爱的客人，您的退房时间就快到了。请尽快到服务台办理退房或延住手续。”
“好，知道了。”她懒懒站起身，拉起桌边的拉杆行李箱，“再见了，无敌海景。”
一路经过泰国餐厅、水上吧、自助早餐餐厅，来到了前台大堂。今天比她来的那天要好很多，前台没有排起长长的队伍，不过前台工作人员……她定睛看了看，然后很确定自己没认错——那位猪头前台。
玛莎早就用信用卡结了账，所以她要做的只是交出门卡和身份证，待查房无误后，就能顺利走人了。
猪头前台接过门卡和身份证后，看了身份证半天，忽然抬头，冲陆闻琴露出歉意的笑来，“小姐，你的退房手续已经办理妥当了，不过抱歉身份证暂时还不能还你。”
这是哪国的道理？房间已经顺利退了，估计凯文和玛莎都已经飞到上海了，她竟然不能拿回身份证？！
“你凭什么扣押我的身份证？”她和这个猪头前台一定是八字不合，否则为什么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
“这是我们经理吩咐的。”猪头前台很无奈地回答道。
“经理？梁肖？”除了这位经理还能有谁。
“嗯。他让你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去他办公室……”
不等她说完，陆闻琴已经拖着行李直奔指示牌上所指的“资源整合部”而去。
梁肖见到怒气冲冲立在自己办公室门外的陆闻琴，似乎早就料到了眼前这一切。瞥了眼陆闻琴手边的行李箱，“东西都收拾好了？看来总算是要走了。”
“我也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我离开，既然这样，干什么还要让前台扣押我的身份证？”她完全摸不透这个男人的思考逻辑。
梁肖则完全是你急我不急，不仅没有回答陆闻琴的问题，还含笑提问道：“你机票订好了没？”
原来酒店还代做机票预订，难怪要扣下自己的身份证。不过好女不吃眼前亏，既然有这个业务，她也不妨享受一下，“怎么？你能提供几折的机票？”
梁肖脸上客套的笑容顿时变成深深的笑，“你把东方假日酒店当成什么了……我不是想向你推销机票。”似乎在酒店待了这么久，她仍然没搞清自己这个资源整合经理的头衔并非小头衔。
“那你干什么无故扣押我的身份证？”真让人失望，原来并没有折扣机票可以购买。原本她还以为可以省下些路费。
“不是无故扣押。既然你还没订机票，那就更好了。”梁肖示意陆闻琴坐下，显然这个话题还需要一点时间。
“梁经理，我还赶着搭乘能供应晚餐的航班。”她没有坐下的意思，更没有和他多谈的兴趣。
“你应该还记得我昨晚的提议吧。”他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索性直接给她答案，“你愿不愿意留下来，留在这里？”
“无论是这个度假区，还是这家五星酒店，都不是我消费得起的。”她记得昨天自己已经给过他回答了。
“如果有份兼职可以提供给你，你是否有兴趣接下这份短期工作呢？”这就是他要说的重点。黑瞳很满意地自她脸上读到了惊喜。
“还是带外国小朋友的工作？或是中文教师？”这次的凯子又会是哪国的？不知道出手会不会有玛莎那么慷慨？
梁肖冲着陆闻琴做了个遗憾的表情，“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次的雇主不是什么住别墅的客人，也不是什么出手阔绰的女企业家。”
真是让人失望。不过好歹也是个支付得起五星酒店费用的客人，所以也还不至于绝望，“那雇主到底是谁？”
梁肖微微勾起唇角，冲陆闻琴扬了扬眉。眼中分明已经写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陆闻琴指着梁肖，满脸的无法相信。
“确切来说应该是东方假日酒店。”梁肖再次朝陆闻琴微侧了一下头，“你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坐下听听看自己的工作内容。”
陆闻琴迟疑地看了眼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含满了算计的梁肖，实在很怀疑他提供给自己的工作会是什么好工作。不过听一下工作内容应该也吃不了什么亏，于是她选择了在他对面的空位坐下。
黑瞳因她那坚定的一坐而透出隐隐的笑来，“你也知道还有没几天就是西方的传统节日万圣节了，酒店打算在万圣节来临这一周推出以万圣节为主题的宣传活动，一来是彰显我们SWD集团的国际背景，二来也做一些相应的套餐促销。”
“似乎没什么是我可以做的。”酒店有公关部，还有他领导的资源整合部，没道理将宣传活动交给她这个外人来做吧。
“当然。”梁肖很肯定地答道，“万圣节说是鬼节，其实就是个小孩子的节日，我们需要一个能和外国小朋友沟通的人来完成活动过程中和小朋友们，尤其是外国小朋友的互动，而节日当天的‘糖果还恶作剧’环节更是必不可少。”
难怪他会挑中自己，原来又是和外国小朋友打交道的活。
“待遇呢？”她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
“两千。包吃包住。”他知道她最喜欢白吃白住，所以特地将这个条件加上。
“成交。”其实她的身价不止这么点，可是一想到还能在这家豪华酒店中再多待十天，吃点亏她也就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