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杀他。”冷漠的声音。
眼前出现的赫然便是秦列曾见过的黑衣人进化者。
秦列心中百转千回，目光游移不定，缓缓道：“给我个理由。”
“因为一只吞甲虫。”黑衣人说。
“……，不杀他可以，但总不至于让我白忙活一回儿吧？”此刻他自知绝对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而对方看来也没有杀他意思，若是莽撞形势，他赔掉性命不提，栓子的仇谁来报，吴安怎么办，他五年来受尽的耻辱又怎么办？
黑衣人没有回答，而是对孙辉道：“告诉他。”
孙辉捂着汩汩流血的胸口讶然道：“什，什么？”
秦列哼声道：“吴安在哪？”
“有人想要研究他。”孙辉迟疑片刻说。
秦列盯着对方的眼睛，又眯起来，问：“什么人？”
“那人在孚美，其它的我也不知道！”孙辉咳着说，脸色因失血过多异常苍白。
秦列双拳紧握，暗怒：“又是孚美！”
“这就是不让你杀他的理由，他的命以后还给你！”黑衣人淡淡朝秦列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秦列盯住他看了一会儿，道：“我会自己来取，后会有期。”不杀他？到了地底下怎么去见栓子？
对方没有应声，转头对疑惑的孙辉道：“组织！”手掌按住孙辉胸口。
孙辉浑身剧烈的颤抖，刚刚的枪伤竟快速的愈合起来。
……
刺啦刺啦……
木材燃烧，跳动的火光将室内照的昏黄，干枯的鳞爪不时拨动柴火，让它燃烧的更加剧烈，声音响起：“进来坐坐吧，虽然你不怕冷，但这屋里确实很暖和。”
“想不到堂堂齐悠然会用这老古董！”秦列跳进屋子，一脸疲惫，盘膝坐在地上，屁*股上传来毛毯柔软的触感。
齐悠然拍到爪子上的灰，无不得意道：“我自己做的，末日危机四伏，资源短缺，要节俭不是？”
“好手艺，放在五年前可以打铁发家了。”秦列随手拿起身旁的米饼，大口吞下，他很饿。
齐悠然不可置否，道：“多吃点，那些米都是你的。”
秦列哼了一声，又听齐悠然道：“什么时候把你新存的米交上来？那被你打坏的玻璃原来可是市政府办公厅的门面。总能值几袋米钱吧？”
“你跟踪我？”秦列漫不经心的说。
齐悠然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秦列，道：“顺便帮你解决了一些麻烦，你以为孙辉的事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见秦列不说话，他又道：“虽然现在秩序混乱，有实力的人可以为所欲为，但不管什么时候，只靠一个光棍是撑不起一片天的，怎么，你也意识到了？否则也不会过来找我。”
秦列喝了口水，抿掉嘴角的米粒，道：“帮我干掉汪健和孙辉，我这条命是你的。”
齐悠然的掌声响起，赞道：“怎么，当初那点热血现在就没了，那些骚情的理想没了？可惜我不会帮你，也不收废物。”
“为什么？难道我的命比他们贱？”秦列皱眉。
齐悠然摆手道：“错，我们的命都很贱，这个世界上谁也高贵不起来。”
秦列缓缓倒在地毯上，悠悠道：“我只想杀了他们两个，别无所求。”
“我已经老了，太深的水趟不起，而且……”齐悠然捋着纷乱的白发，佝偻的身影在墙上起伏不定。
秦列霍然起身，道：“而且什么？”
“而且我已经老了，我说过。”齐悠然起身，踱到窗前，看着远方幽暗的天空。
秦列摇头道：“谁也经不起时间的摧残，你不能，我也不能。你这个老古董还看不透么？还有，而且什么？”
窗花在齐悠然尖利的鳞爪下片片剥落，他悠然道：“给自己希望，就能看到明天。但这世界谁也没有希望，没有希望！”随后揉了揉脑袋，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太煽情，又皱眉的秦列道：“而且，别忘了，孙辉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你这不是让我自断手脚么，你觉得自己比孙辉强？”
“哼！进化者守卫着孙辉，他已经不属于你了，解决他，你也是为自己擦屁*股。虽然我不知道你背后站的是谁，但绝对不是在替政府卖命，解决掉汪健，以及他背后的孚美，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完秦列忽然闷哼一声掀开衣服，深深的伤口正汩汩流出鲜血，殷红腰上缠紧的绷带。黑衣人的一击，着实让他受伤不轻。
齐悠然哼声道：“当初一时心软放走钱有为，是你自掘坟墓，贸然去刺杀孙辉，是你自讨苦吃。不过你居然能活着回来，不可否认五年来你一直在踩着狗*屎走！”
秦列紧紧闭着双目，没有说话，齐悠然的话没错，他以后不会再对敌人手下留情。
“是不是觉得不该来找我？然后回去练弹弓，砸我的玻璃？胡闹，简直是胡闹……”齐悠然起身将一瓶东西丢给秦列，坐在椅子上盯着他，横起的眉毛略显狰狞。
秦列一囧，将瓶子打开，药粉尽数涂上，摇头道：“不过你家玻璃的确不怎么结实！”
“屁话，公家的东西都偷工减料，总统的汽车也爆胎！”齐悠然嘿嘿直笑，随即道：“你可给我添了大麻烦！”
秦列苦笑道：“是啊，我不该来，但是敌人太强大，胶皮再如何厉害，也拿铁板没有办法，最后只能把自己磨碎。总不至于让我等着铁板自己锈透吧？本来还以为你会给我一些刺激，看来我真该去练弹弓啊。”
“看来我这里真的不适合你，而且，我也要走了。”齐悠然一瞬间便愈加苍老，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鳞爪成拳，狠狠揉着眉心。
秦列道：“走？”
“不过一定会回来。这乱世，只有坚韧再坚韧才能生存下去，像胶皮一样活下去。你已经找到出路，为何向自己妥协？何况跟着我这个只顾着往回看的糟老头子，你也会停下来。不可否认我很欣赏你，之前我也想过拉你过来，组个老少配大杀四方也不错，但时不我待，身不由己啊。”齐悠然缓缓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拉开，随即丢给秦列一串钥匙，道：“这是你的粮食，很安全。而且那里有比弹弓更好的东西，都归你了。别等我回来的时候，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
秦列凝重的接过钥匙，不解的望着齐悠然。
“我说过，我很骚情的听到你心脏跳动的声音。”齐悠然将手按住胸口又道：“和当初的我一样。”随即话音一转：“否则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见到我？能用弹弓砸我的玻璃？”
秦列注视着他的眼睛。
齐悠然咧嘴一笑，从兜里拿出一个黑布包，上前郑重交给秦列。
“这是？”秦列打开，目光陡然一凝。
齐悠然道：“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高星级了，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还有更高么？”秦列疑惑。
齐悠然看着窗外道：“更高，足以穿破那层该死的黑雾，谁也不知道能到哪！”
“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