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主子,您等等哎,还有腰带没束好呢!”小泰拎着一白色绣金缎带便追了出去。
水纯然正沿着一回廊向玄雪宫的方向漫步时,忽然就瞥见了一粉白身影打右边的回廊里穿了过来。
那粉白身影急步快奔,像是在赶时间,而他身后的一男侍从则气喘吁吁地跟着他,边跑边叫着:“主子哎,您等等奴哎!奴……咳,咳,奴哪跟得上您哎!”
而那粉白身影压根儿就不管不顾身后侍从的抱怨,依然快步向前奔着。
水纯然很讶异,那不是黄晓轩么?瞧那孩子着急上火的模样,想必是起得晚了!
水纯然于是停在十字回廊的道口,饶有兴味地看着正向她的方向奔来的黄晓轩。
“主子,等等啊,您的腰带啊!”侍从小泰嘶哑着嗓子卖力地喊道。
“你烦不烦啊?都这么晚了,还什么腰带不腰带的?你再啰嗦,就滚回黄府大院去,省得让我见了烦心!”黄晓轩一心急着要去给雪太后请安,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在他正前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正站着一大活人--水纯然。
“不要啊,奴,奴……”侍从小泰倒是有注意到水纯然的存在,于是他刚要出口的话愣是给吓了回去。
“你怎样?是不是害怕了?哼,谁让你不听话呢?早听话不就得了!”黄晓轩稍稍减慢速度转脸说道,然而他见到的却是小泰一脸骇然的神色,而他的小眼睛还上下左右来回移动,眉头也一耸一耸的。
“喂,你怎么了?是眼睛中风了,还是眉毛抽筋了?抖个鬼啊?真是的!你不用这么害怕,我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你而已。”黄晓轩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前迈步,而侍从小泰则露出了更为惧怕的神情,大嘴张了又张,愣是没发出声音来。
“你到底怎么了?别再抖你的眉毛了,难看死了,让人……”黄晓轩那一句“倒尽了胃口”还没说完全,他就直直地撞在了某人的身上,而那个某人正是水纯然。
“啊!”一声尖叫自侍从小泰的口中发出,也为同时踉跄着退后了一大步的俩人适时地配上了音。
水纯然自是在踉跄的同时紧扯着黄晓轩的衣服,心想,这孩子太大意了,十字路口要看黄绿灯的不是?她这么一盏大黄灯立在那儿,他居然没看见?
黄晓轩被水纯然这一扯,也跟着向前方踉跄了过去,但当他看清被他撞到的人是谁时,他的第一反应是,赶紧伸臂抱住对方,并努力稳住身形,因为他当时脑中只有一个意愿,就是,不能让他的君姐姐摔倒。
于是,现下俩人的表情很诡异,姿势很暧昧,而且他们俩还保持着那种姿势须臾了N久呢,直到……
“圣上,主子,您们还好吧?”侍从小泰一边抖索着,一边挤着小眼睛八卦地问道。
水纯然与黄晓轩对望了一眼,然后迅速分开。而这时,侍从小泰则扯着腰带小小声地说道:“主子,您的腰带还没系呢!”
黄晓轩这才低头看自己的穿着,这一看之下,他的小脸登时飞红一片,急忙扯过小泰手中的腰带,慌里慌张地系了起来。
黄晓轩现下是明白了什么叫做“有心载花花不开”了,因为他发觉平日里很容易就系上的腰带,现下却如解死结般难弄了。唉,他这么笨手笨脚的,君姐姐不会讨厌他吧?
黄晓轩心里急啊,侍从小泰本想帮忙的,可是黄晓轩压根儿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小脸绷得紧紧的,额头上还渗出一圈汗来。
“唉,我来吧!”水纯然走上前说道,而闻了她此言的众人皆用一种见到鬼的眼光看她,她不以为意,径自走上前,弯下腰,伸出玉手,麻利地替黄晓轩系上腰带。
黄晓轩心里那个感动啊,俩只大眼睛闪闪汪汪的;侍从、侍卫们心里那个震撼啊,张张脸上都挂着蠢毙了的惊讶表情。
可是就在众人极力在心中高呼“啊,苍天哪,大地哪,女皇真是太温柔了”之时,水纯然已经站起身继续向前走了,边走还边说了一句:“其实,不系更好,反正你待会儿还要在朕的面前脱光的!”
水纯然的声音虽不大,但足够让那些聆听圣音的侍从们听得是一清二楚了。
于是,“咔嗒”“咔嗒”“咔嗒”之声接二连三地在空气中传播开来,而一时间,四周居然静寂得可怕,所有人都惊得石化掉,心中的一个共同的声音响起:呃……女皇,女皇果然是女皇啊!
水纯然自是没在意身后之人的反应了,她一心想着自己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原本她以为给太后请安后还要特意去找那仨个人的,现在好了,一个孩子自己送上门来了,呵呵,真的很好哎!
黄晓轩红着一张脸跟上水纯然的步伐,虽然他很喜欢女皇,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么羞人的话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哇!
不过,他的心中却有着欣喜,莫非女皇打算让他真正侍寝了么?想到这里,黄晓轩不禁在心中偷乐,在他的观念里,只有他真正侍寝了,才能算功德圆满哪!
玄雪宫内,雪太后正和阙凌烟以及白羽闲聊着家常,忽而就听侍官们通报说女皇驾到了,于是在场的俩位男妃皆一惊。
虽然他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但刚刚那一瞬震惊的表情可没逃过雪太后的那双雪亮的眼睛啊!雪太后当即便莞尔一笑,心想,看来改变之后的君儿对这几位男妃很有影响啊!
水纯然一踏入玄雪宫的正厅,就见阙凌烟及白羽俩人正端坐在正厅中央的两侧。
阙凌烟依然笑得完美高雅,哪里还有半点昨晚的那种脆弱无助的神情?水纯然不禁对其暗暗称赞,很好,就他的外在表现及恢复能力,绝对能胜任皇后一职。
“嗨,小烟,你也在哦!”水纯然笑嘻嘻地先冲着阙凌烟打招呼道。
她这一声招呼后,立马惊住了在座的所有人,而正打算给雪太后请安的黄晓轩,则张着嘴巴愣是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被点名的阙凌烟虽然内心很惊讶,而且还莫名地有一丝欣喜,不过他还是颇担忧地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瞥位于上座的雪太后,并很不意外地看到了一张表情因尴尬而恼怒的威颜。
“哟,圣上当真是娶了男妃就忘了父后了!唉,本宫的命怎么会这么得……”雪太后以手抚额作伤心状。
“怎么会呢?君儿给父后请安了!”水纯然抽了抽眉,心道,这个老头子,连这也计较?她刚刚一兴奋就忘了规矩了。
“没诚意,哼!”雪太后撇了撇唇不屑道,可是下一秒他就喜笑颜开了,因为……
“父后,莫生气了,君儿给父后赔罪!啵!”水纯然走上前,“吧叽”一声亲得响亮,害其他人登时面上臊然,眼睛左瞄右瞄,忽闪不定。
“哼,又来这一招!”雪太后怨嗔道,不过他的心里甜滋滋的就是了。
这时,黄晓轩也从惊愣中恢复神智,于是他便恭恭敬敬地对雪太后行了礼,而后移至阙凌烟的身旁坐下。
水纯然瞧了瞧单独坐在另一边的白羽,当下便了然黄晓轩那孩子不跟白羽坐一块儿了的原因了。因为白羽清冷着一张俊脸,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水纯然心下觉得好笑,不过她并未和白羽打招呼,虽然她有一瞬瞥到白羽向她投射而来的目光。
水纯然同雪太后闲聊着,中间还不时拉上黄晓轩及阙凌烟,当然他们俩人的表现简直逊毙了。
阙凌烟虽然面带微笑,声音低柔,但平板机械得让人抓狂,毫无趣味可言;黄晓轩就更不用提了,那孩子只会呵呵傻笑着,水纯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把水纯然当神崇拜了。
而坐在一旁的白羽则是彻底被他们给冷落了,压根儿就没人理他。
白羽清冷着一双眼眸似有若无地瞅着正和其他人聊得欢畅的水纯然,哼,一个人再怎么变还不是一个德行?俗!
可是为什么他就是移不开视线呢?而且他们聊得话题他从未听过,貌似很有趣的样子呢!嗤,他怎么会觉得有趣?他现在果然不正常了!
白羽冷冷地扯出一抹讥笑,兀自端起茶盏喝茶。
水纯然此时击掌唤来孟左孟右,然后就见他们抬上来一张书案,案上摆放着数支鹅毛笔以及墨砚和宣纸。
雪太后他们皆好奇地盯着水纯然命人抬来的东西,一脸的不明所以。
水纯然环视了一下众人,脸上露出了兴奋表情。而众人在她那灿烂的笑容下均感觉脊背生寒哪!
厅内众人一时皆不语,空气中居然莫名地流动着几许让人不安,但又颇让人期待的气流。这股气流搔刮着众人的心窝,痒痒的,让人难受。
水纯然走至案旁,轻捋衣袖,玉手执起一支鹅毛笔,正要蘸墨之际,却被终于忍受不住那股莫名气流冲击的雪太后给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