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拨云见日
“内森监察官。呵...不，或许现在我应该叫你...”尤伊盯着这位，缓缓从地窖中探出头来的监察官说到。
“圣堂骑士哲罗姆·利安德阁下。”
听到年轻人别样的称呼，内森监察官不慌不慢的从地下室的阶梯上走了出来。接着，他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一边一如既往的用着平和的语气问道：“年轻人，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圣堂骑士哲罗姆·利安德阁下？我可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用担心...我知道你警惕性很强，因此我只能一个人跟过来。”看着内森机警的观察着四周的状况，尤伊微微一笑：“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怀疑上你的吗？”
内森环顾了一圈，如同年轻人所说，空无一人：“哦？我倒是想听听你会说些什么?”
尤伊看着内森娓娓道来：“记得，昨天在我们遇见盖文之后，我问过你什么吗？我问你卡斯勒姆呆过。”
“当时你回答我：我过去在卡斯勒姆的艾克拉城呆过。”
“然后，我又问了句：你有没有在艾克拉城那条盛产美酒的霍克街喝过酒。”
“你当时回答说：当然。”
内森愣了愣：“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年轻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有。”
“艾克拉城的霍克街在三十多年前，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冒险者酒后斗殴的****...因此，过去几十年间，那里一直被下着禁酒令...直到三年前，这条禁酒令才被当地行政官解除...请问，十多年没去过那的内森监察官，怎么可能在那喝过酒？要知道，你在艾克拉城的那个时候，霍克街上没有一个酒馆，更没人会买酒给你...”
内森顿时恍然大悟：“你仅靠这一点，就确定凶犯是我？”
“当然不止如此。”尤伊摇了摇头。
“我和艾莉撒第一次去十字军住宅的时候，我问过守卫。我从他口中得知他们没过几个小时就会看一下房间内的东西。”
“因此如果我和艾莉撒那天没有去那里，守卫们也会在不久之后，发现房间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了...”
“这一点，我也拷问过他们，他们仅仅只看了几眼就指出，你移动过陶瓷的迹象。”
“这又如何？”内森皱了皱眉毛，反问道。
尤伊看了这位监察官一眼：“这说明凶犯就是想让别人知道，已经有人潜入那个房间，并拿走了一些东西。”
“哦？”内森看着年轻人。
尤伊继续说到：“这样。他们会通知监察会的长官。当然，这位长官也就是你。”
“接着，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以此为由，在学院中搜寻这些失窃物品的下落。然后，你把那些东西塞在谁家里，谁就成了杀死十字军的嫌犯。”
“如此一来，你把罪名嫁祸给别人的计划就成功了。而阿克罗就成这个倒霉鬼。”
“可惜，当时发生了意外————我和艾莉撒就在那个时候来了。”
“你害怕我和艾莉撒会看出一些对你不利的东西。为此，你不得不改下剧本，将整个计划弄得更完美一些。”
“胡说八道，就算如此你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去将那些东西偷盗出来呢？要知道我可是和几个守卫，以及你们一起目睹了凶犯。难不成我还会分身为两个人？一个扮作凶犯，一个扮作发现者。”内森监察官，义正言辞的否决道。
“你真的发现凶犯了吗？”年轻人对于内森的反驳笑了笑，神色间充满的玩味。
“千真万确。”内森一阵冷笑：“当时，可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凶犯。”
“未必！”尤伊顿了顿：“其实谁都没有发现凶犯，而你会这么说，无非是想借着自己看见凶犯的名义，来洗脱自己就是嫌疑...”
“哦，我为何要洗脱嫌疑？我又有什么嫌疑？”内森质问道。
“我和艾莉撒一开始就认为凶犯是学院内部的人，你当然也在我们调查的范围之内。为什么会没有任何嫌疑？”
“我四处看过，那个宅邸的布置，就以防御强度来说，那样的布置，在不了解守卫布置分布的时候，就算一个高阶的盗贼要潜进来都有些困难。联邦学院有几个高阶盗贼？屈指可数吧？何况他们早就随着院长大人去巨木丛林搜寻遗迹。”
“既然，学院里没有高阶盗贼，那还有谁可以潜进来？————唯有了解守卫布置，知道守卫换班时间之中空隙的人，可以！而妳就是知道这些的人之一。”
“当然，你也明白这些。所以，你借此演了一场戏来彻底排除自己的嫌疑。因为，看见凶犯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凶犯。”
“荒唐！那两个守卫，可是跟我一起发现了凶犯，难道我还串通了他们？”内森一脸冷笑。
“你并不用串通他们。他们之所以会说看见凶犯，只是因为你是他们的长官。你说有人，他们不想违逆你，只好说看见一道影子。但他们这样说只是迎合你这个长官，而事实上他们其实什么都没看到，但他们只是不敢这么说。”
“要知道，作为门卫他们让凶犯无声无息的潜了进去，已经是失责！当时他们心中已经产生很大的压力，如果做说连凶犯的影子都没看到...恐怕，作为长官的你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
“可他们却想不到，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说什么都没看见，你也不会把他们如何。而这句迎合长官的谎话，虽然帮他们躲开惩罚，却要了他们的性命！”
“当你听到这两个守卫说，看到凶犯时，你就已经明白了他们的想法...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凶犯！他们这么说只是为了躲过你的惩罚。”
“可作为凶犯的你，却不能放过他们...因为，你害怕！害怕日后，如果这两个守卫反口，将看到的事实暴露出来...那你就完了...彻底完了！”
“这只是你的猜测，你没有任何证据，没有任何我将那两个守卫灭口的证据。”内森一脸笑容，毫无所畏。
“的确如此，我之所以能想到是你将他们灭口，唯一的依靠也是他们死去时，脸上那张不可置信的面容————他们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会被自己所效命的长官灭口...”
“既然如此，你应该不会拿这种可笑的理由，来指证我是凶犯吧？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杀死那两个十字军？动机呢？理由呢？”内森嘲笑似的说道：“在他们生前，我根本没见过他们。”
“不，你见过他们，抛开过去不谈。就是在联邦学院内，你也见过他们两次。”尤伊再次摇了摇头。
“哦？说说看那两次？”内森眯起了眼睛。
“第一次，学院五区一个餐厅里。当然，不是我们先前见过的那个餐厅，而是另外一个你经常去的餐厅。不过，在那个餐厅见到两名十字军之后，你就再也没去过那里了。”
尤伊顿了顿：“那里的店员说，你与两个生面孔发生了争执。他印象深刻，因为你在他眼中也算是个大人物，而那两个他口中的生面孔，就是十字军。要证实这些，并不难，拿上十字军的画像让这个店员看一眼就行了。”
“哦?那第二次呢？”内森依然不动声色。
“第二次是在当天，他们离开餐厅之后。而你则一直紧紧跟随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到那个僻静的地方。你觉得时机成熟，于是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接着，你用上了你那尘封十五年，从未显露的左手剑术，将他们逐个灭口。”
“我还会左手剑术？真是个有趣的故事。”内森一边散发着笑意冰冷，一边不声不响的将手掌搭上了剑柄，“我只是因为一场普通争执就要将他们灭口？这个理由真是让人难以相信。”
“不，理由当然不是这个。你真正的动机要从十五年前讲起。”年轻人摇头否定道。
“圣约历1716年，位于卡斯勒姆北部的圣堂教会艾克拉德西海岸分区，发生了一起圣堂骑士叛逃的事件，其中的缘由我也查到了一些，但在这里那些细节，就不在一一讲述了。我并非一个喜欢揭人伤疤的歹人，相信那桩事件所有的前因后果你比我更加清楚。”
“我只说那场事件的结局————总的来说，哲罗姆是幸运的。由于种种原因，当时艾克拉德西海岸地区圣堂的精英战斗力十分空虚，哲罗姆一路上固然遇到了重重威胁，但还是凭借着高超的剑术，在诸多教会骑士的围追堵截下逃出升天。”
“从那之后，哲罗姆·利安德这个人就好像蒸发的水汽一样，消逝的无影无踪。”
“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自由联邦中心城市的费尔德曼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这里在几百年前的原本就是逃犯的乐园，他们从头到尾一直都拒绝圣堂在这个地方传教，以至于发展至现在自己联邦地区还依旧排斥着圣堂，不过这也理所当然————逃犯和商人们的后代，怎么可能对以正义公理为信条，以铲奸除恶为义务的圣堂有什么好感...”
“再者有着联邦学院的存在，使得圣堂教会势力在自由联邦的影响力被压缩到一个几乎羸弱的程度...”
“来到这之后，他更名换姓为内森·厄普顿进入了联邦学院，在这里弃剑封刀、隐姓埋名生活了几年之后，他最终还是躲不过名利诱惑，再次拾剑出山。更是正好被当时还未成为总监察员的贝克相中，逐渐培养成心腹...”
“这些年，你觉得风头已经过去，圣堂可能早就将你遗忘，因此妳逐渐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十五年的时间，你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圣堂也早就将你忘了个一干二净...”
“可命运总是鬼使神差让人琢磨不透，就在这时候。你在担任圣堂骑士期间，曾经作为下属的两名部下正好出现在了你的眼前，并将你认了出来...”
“这两名部下，就是那两位死去的候补十字军。”
“这两名十字军原先是从艾克拉德西海岸地区调任到联邦地区，而他们也的确是十五前那位叛逃骑士的部下。”
“这点，赏金工会收集来的情报上描绘的很明确。”
“其实，他们也并没有立刻确定你是当年那位长官，毕竟时过境迁，当年的人物也早就物是人非...可惜他们却没想到，你根本就不会给他们确认的机会...”
“...很精彩。可你却没有任何证据。”内森顿了顿：“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对了！刚才那杯被打翻的水有问题！”
说到这，内森立刻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嗅了嗅。
“我在里面添加了一种有趣的追踪药剂。多亏了它，否则我可找不到你。”
看到内森的动作，年轻人笑了笑。他用奈梅给他的安泰米溶解剂暂时覆盖住了追踪药剂的颜色和气味，否则内森一闻到这种让情报人员十分敏感的气味，可就没这么容易上当了。
“你为什么能认定，阿克罗还活着？如果，我早点将阿克罗杀了那你精心准备的骗局可就没有一点意义了。”内森心中生出一丝疑惑。
“你不会立刻就杀了阿克罗。如果阿克罗突然就莫名其妙的死了，那么别人就会怀疑是凶犯杀死了阿克罗，并将罪名嫁祸给他。”年轻人顿了顿：“等再过几天，你将阿克罗带到其他地方杀死，然后伪装成阿克罗拼死抵抗，你在于阿克罗打斗的时候，失手将他杀死的情况...这样一切的事情就合情合理的结束了...”
听到年轻人的回答，内森定眼看着年轻人，而年轻人也毫不避让的直视着内森。两人四目相对陷入了却都没有说话，四周陷入了片沉寂之中。
不久，内森缓缓拔出长剑指着年轻人：“我本不想把你们俩个杀了，现在看来，你们已经知道的太多了！艾莉撒出来吧，你们的小伎俩我早就看穿了！”
内森的冷喝让年轻人心中一片苦笑，由于眼下只有他和艾莉撒两人，要对付内森位接近四阶的剑豪，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因此，年轻人只好计划着自己先引开内森，好让躲藏起来艾莉撒，快速的潜进去救出阿克罗。
只要这个计划顺利，有阿克罗这个三阶剑豪坐镇，再加上年轻人自己和艾莉撒，这样的战力对付内森就游刃有余了。
却不料被内森一眼看穿，万事成空，这番计划只能化作浮云泡影，烟消云散。
其实这一切的源头都怪贝克，他早就让莱尔去请贝克这个老混蛋，可惜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现在还没来...要知道他刚才会摆出一副神态自诺的样子跟内森讲这么多废话，无非就是为了拖延住时间...可现在看来，内森已经发现了他的意图...
真要命！贝克你个老东西还不来？想把我们卖了吗！
看着内森手中的长剑，发出楞瑟瑟的寒光，年轻人心中一片颤抖...
‘这回真要毁了!‘
要说单打独斗，内森肯定能在二、三十个回个之内解决掉我们的年轻人...而要说逃...那两个冤死的十字军就是他最好的榜样...
不管了...先拖住他再说，贝克你这个老混蛋...给我动作快点！
“出来吧，艾莉撒。我们一起解决了他，占个头功！”年轻人心虽然中一片惊颤，嘴巴上的功夫依然声势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