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的反应出乎了卢瑟的意料——他刚才已经在考虑如何在大帝震怒后逃跑了。虽然他知道大帝身边一定会有强大的护卫，自己这样做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但也好过坐以待毙。没想到大帝居然表现出了与传闻不相符的宽容，这让卢瑟反而有些赧然。的确，不管是年龄还是见识，卢瑟都和大帝差得太远了，他又有什么资格认为大帝无法理解自己呢？
“抱歉，陛下。我刚才有些激动了。”想到这里，卢瑟向大帝鞠躬道歉。
“哈哈，好了。年轻人冲动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既然你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那我们就去工作吧。”大帝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在沙发边的地上找到一双皮质厚底拖鞋，随手套在脚上，又把旁边的一双仍给卢瑟，然后站起身朝大厅门口走去。卢瑟急忙将拖鞋穿上，跟在大帝后面。
这栋建筑物占地极广，主体自然是这个温泉池，但外面围绕着的回廊另一侧也开着许多门，应该是许多有着不同作用的房间。再加上上上下下的楼梯，使初次来到这里的卢瑟觉得有些混乱。好在大帝甚是熟悉这里，在通道里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卢瑟就跟着他来到二层的一个房间里。
这房间不大，中央的一张宫廷大床占掉了房间一半的面积。正对着大床的角落里放着一把椅子和一个画架，画布已经夹好，旁边的架子上则放着画笔和颜料。
这个画室显然是经过特别设计的，无论是布局、采光、和背景都是最适合的状态。这让卢瑟非常满意。
大床上现在有两个女人，年纪大的一个应该有三十几岁，但由于良好的保养，从容貌上看和二十几岁的少女并无太大的区别。显然，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反而让她多了一种成熟华贵的味道。而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子则明显是十七八岁少女的身材，无论是紧致纤巧的腰身还是光华干净的小腿，都清楚地显示出她的年纪。
“陛下。”两女见大帝进来，都向他行宫廷礼，姿势十分标准。然而由于她们身上都没有衣服，这个姿态将她们的所有隐秘部位都显露了出来。
“嗯。这位是秋伯爵，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你们今天要好好配合他。”大帝随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是。”两女点点头，又向卢瑟行礼。卢瑟不敢承受，急忙躲开。
由于圣教会的要求，摩罗大陆上绝大多数的信徒名义上都遵守着一夫一妻的传统。虽然这对绝大多数人，尤其是贵族来说都是徒有其名的，但即使他们有着多个妻子，也只有一个是正式的。
比如狄奥多西大帝虽然妻妾无数，却只有那个在神职人员主持下完成宗教仪式的那个人能被称为皇后，并得到极高的尊崇。而其他人，虽然大家都只道她们是大帝的妻子，并且她们也确实和大帝生活在一起，但仍然不被正式承认，享受不到任何的礼遇。所以这两个女子仍然要向卢瑟行礼，而大帝也不以为意。
两个女人脸上妆容都很精致，都是贵族们在重要社交场合出席时的标准形象，然而她们身上却都一丝不挂。这并没有让卢瑟感到诧异——他来这里时就已经知道了大帝的目的，而温泉池里的景象更让他对大帝的荒淫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可以说，如果这两个女子穿着衣服反而会让卢瑟奇怪。但从来不缺乏好奇心的卢瑟还是发现了让他感兴趣的事——两个女子虽然年龄有别，但容貌却有着七八分相似。
“她们是姐妹？”卢瑟问道。
“不是。”大帝笑道。
“哦……”卢瑟有些意外。虽然这个世界有很多相像的人，但大帝的妻妾里就能找出这两么相似的两个女子却并不容易。
“她们是母女。”大帝得意地说道，似乎在炫耀一件令他自豪的事。
“什么？”卢瑟惊呼出声。按照大帝的意思，岂不是说那个年轻的女孩儿是一位公主？虽然他已经意识到贵族们生活的混乱，却仍不能接受父女通奸这样的事情。
“哈哈，你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她们的确是母女，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记得奥斯托王国吗？就是四年前被我们帝国吞并掉的那个——她们就是奥斯托王国的王后和公主……”大帝笑着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卢瑟点点头。他记得奥斯托王国——它被帝国吞并掉的时候卢瑟正在从圣城比黎乌斯会黑岩堡的路上。当帝国的版图再次扩大的消息传来，整个国家都陷入了一种近似狂欢的气氛中，就连卢瑟住宿的沿途小镇都不例外。这让卢瑟记忆犹新。
然而即使如此，卢瑟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卢瑟抬头看向那两个美丽的女子——听到了大帝的话，年轻的女孩低下了头，眼角似乎有泪光闪动，不知是在怀念自己的父亲和那段美好的公主生涯，还是在为自己悲惨的命运难过。她母亲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悲伤，也许对她来说，现在的生活和以前没有多大区别吧。她担忧地看了看大帝的方向，似乎是怕女儿的表现触怒他。然后悄悄伸手摸了摸女儿光洁的背脊——然而由于缺乏衣服的遮挡，她的一切动作都一眼无余。
母女的这种反应忽然让卢瑟眼前一亮。“请保持现在的样子别动。”卢瑟大声说道，然后急忙坐到画架前，开始了草图的绘制……
卢瑟的笔就像蜻蜓的翅膀一样抖动不停。在大帝威严地注视下，两个女人不敢有一丝一毫地移动，就像两尊蜡像一样，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做到的。大帝坐在一边的小沙发上安静地喝着茶——看得出，他也在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动作，以免发出声音打扰到卢瑟。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笔在画布移动的声音。渐渐地，画布上的图案清晰起来——画面完全集中在床上，两个女人和现实中的她们一样美丽，无论是曲线的细腻还是色彩的变化都做到了极致。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幅裸女画却没有丝毫的****。整个画面里最吸引人的是她们的眼神——女孩眼中充满着悲戚和苦涩，母亲的眼神则全是担忧和爱怜。这样的眼神让画中人顿时鲜活起来，使她们就像寒风中的野花一样动人。
……
卢瑟没有注意到，在他工作的这段时间里，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几次。老总管每次都探了半个身子进来，然后看到卢瑟还在工作，便识趣地关上了门。不知道过了多久，卢瑟终于在画布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签下了今天的日期和自己的假名“秋”——这是一幅画作完成的标志。
卢瑟站起来，向床上的模特儿感激地点点头，示意她们结束了，然后走到大帝身前，说道：“陛下。我已经完成了。”
大帝还未回答，床上忽然传来了哭声——那个年轻的女孩扑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即使她已经在亡国后的这几年里饱尝艰辛，像这样赤身裸体地在几个小时里一动不动被人观看还是第一次。这种遭遇让她极为委屈。
“哦。”狄奥多西大帝立即站起身来，然后快步走到画架前面，凝视着画面，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床上少女的表现一样。反而是卢瑟有些抱歉地朝二女看了过去。
由于是刚画完的新作，颜料还没干，不能够将它从画板上取下来。大帝为了在多角度观察，只好不停地绕着画架走动。过了好一阵子，大帝才抬起头，向卢瑟说道：“就是它！我要的就是它！我的伯爵，你果然没令我失望！”虽然大帝的声音和表情一如既往，但卢瑟却能感觉出他眼神里的炽热。这让卢瑟有点感动，对任何一个画家来说，遇到能够欣赏自己作品的人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卢瑟答道。
“嗯……”大帝点点头。
这时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老总管罗素从外面进来，说道：“陛下，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和伯爵大人是不是……”
“好。你们也一起来吧。”大帝点点头，朝床上的二女道。
“是。”两个女子答道。这时年轻女孩已经止住了哭泣，被母亲拉着从床上下来。她们恭敬地站在一边，丝毫没有穿衣服的意思。
“陛下，我想我还是回去吃吧，我的朋友们应该还在等我……”卢瑟说道。在大帝面前他总是不舒服，何况看样子还有两个裸女要一起用餐。
“伯爵大人，已经快到晚上了，您就在这里吃吧。”大帝还没说话，旁边的老总管劝道。
“什么，已经这么晚了？”卢瑟有些吃惊，他虽然知道自己作画时难以察觉时间的流逝，但仍然有些惊异。因为大帝刚才一直坐在旁边陪着自己，这让他受宠若惊。
“哈哈，这没什么，我当年领兵作战时曾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大帝看出了卢瑟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头。然后又理解地说道：“你要是实在不习惯就回去吧。”
“是，多谢陛下。”卢瑟感激地行礼。
“我带伯爵大人出去。”罗素总管见状说道。
……
过了一会儿，老总管又回到了这间屋子。
“你来看看这幅画……”大帝没有转头，说道。
“很不错，技法不在当年威廉姆斯之下。更惊人的是他居然能够表现出人的心情。陛下说的没错，他应该就是预言诗里的那个人……”老总管说道。然后他又继续点评了几句，如果卢瑟在一旁，他一定会惊讶老总管的眼光——这个管家一样的老人居然是一位艺术大师。
“哈哈。这么多年了，他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等不到了！”大帝大笑道，眼中精光四射。
“是的，恭喜陛下。此外，我还发觉他的画很像另外一个人……”老总管犹豫道。
“是谁？”大帝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