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她就这样默默承受着楚云裳奇怪的眼神,直达山脚,车夫们早就将车赶到,为首的一人见楚飞等人,赶紧迎了上去,着急的说到,“老爷,皇上差人到府中找您呢!”
“你可知所谓何事?”楚飞眉头一皱,赶紧问到。
车夫摇摇头,“不知。不过那人已经回宫了,还传下话来,老爷若是回去得晚了,明日再进宫也行。”
楚飞稍稍犹豫后,冷声说到,“赶紧回家。”皇上这个时候找他,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天色已晚,楚飞一行人匆匆赶回家,他直直绕过大厅奔进房中,匆忙换上朝服,坐着马车赶向皇宫。
偌大的御书房内,六个高大的男人端坐其中。皇上一身明黄色龙袍,眉头微皱,坐在高处一言不发,太子坐在他的左下方,依次下去是四皇子和七皇子,三人年纪相仿,长得也有几分相似,个个身着朝服,一脸正色。
右边坐着的则是段如风和左相南岳天,段如风依旧拿着玉骨扇,只是那神情已没有往日的潇洒,南岳天坐在其后位,低着头,似是在考虑着什么。
皇上看着坐下的几人,有些不耐,沉声说到,“南爱卿,几个皇儿,你们倒是说个主意啊!”
今日的事情真是棘手,本来两国联姻是极好的事情,可偏偏中间生出那么个岔子,自己这边没什么问题,南楚皇宫内却闹起逼宫来,这真是让人高兴也不是,担心也不行。段如风本已是南楚太子的不二人选,可他这一走,南楚的诸位皇子就有些坐不住了,那几个有些实力的,个个都想借此机会上位,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冒着被天下人唾骂之大不为,大动干戈逼宫,要南楚段峭那老东西退位。
一个人逼宫也就罢了,可目前却是那五个手握兵权的得意皇子。段峭那老东西当初将兵权分散开来,不放心交给臣子,单独交给一人也不放心,所以特意将他心疼的几个儿子都叫来,每人分了一股,谁知现在他们竟然倒戈相向,集体逼宫。五人旗鼓相当,相持不下,段峭操纵着禁卫军,死守宫门。南楚京城如今可是热闹得紧,正上演着一场儿子逼老子的好戏,真是让人大呼过瘾。
可是现在他却笑不出来,段如风一收到消息后就来御书房找他,要他借兵,而且一开口就是三十万,这真是让他骑虎难下。
三十万大军,恐怕就算调动京城及周边的军队也凑不够,如果全都借给他,那京城就成了一座空城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做!若是这三十万大军从边关调,那几座边关城池必定要被抽空,那时若是别的国家来袭,岂不是将城白送给人家,这种舍己为人的事,更不能做。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段璃梳和段如风是同父同母所生,感情甚好,现在段璃梳就要嫁给景龙的太子做太子妃,这个时候他若是袖手旁观,肯定会惹人非议,对这次联姻也会有影响,可他要是调兵帮助段如风,肯定也会有不少人猜测他的‘良苦用心’,说他另有所图。总之,这件事真是棘手万分,一定得赶紧找出解决的办法,不然他真是坐立难安。
太子与坐在对面的段如风相视一眼,两人皆无话可说,七皇子看向南岳天,两人暗自交换着意见,却也不敢站出来发言,唯有那一袭青色朝服的四皇子,低头不语,兀自发愣。他的人还没来,所以他不急。
皇上见他们这个样子,不由得冷哼一声,“朕平日里都白养你们了,关键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
不得不说,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自从有了那沉妃之后,他对朝政就越来越没兴趣了,许多大小事情都交给太子等人打理,所以这朝廷才如此乱,结党营私,各持一方,明争暗斗,大家都藏有私心,办起事来自然免不了事倍功半。
太子的生母本也不是皇后,而是当时艳丽无双的容妃,当年她第一个为皇上生下龙子,母凭子贵,一下子荣升为第一华贵妃。不过也正因为此,皇上便很少去她那里了,她与皇上也仅此一个儿子。容妃不但漂亮,心思更是缜密,稳稳坐在那第一华贵妃的位置,保护着自己的儿子,一直扶持他当上太子,可就在八年前,那个女人进宫后,她的地位也就不那么稳固了。
容妃死于五年前,至于去世的真相,无人知道。容妃一死,所有人都认为这个自小在羽翼的庇护下长大的太子很快就会被扳倒,可他却出人意料,不但稳稳地坐在那太子之位上,还羽翼渐丰。他的手段一点也不比容妃差,心思更是让人难以揣测,皇上对他也十分信任,朝中大小事情他都会掺上一脚,群臣饶是有些不满,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的许多把柄,可都捏在这个看似无害的太子手中,而这一切也得归功于楚云裳训练的那批暗卫。
四皇子文武双全,长相出众,可他一向沉默寡言,对朝中的事情也莫不关心,虽然日日上朝,可从不掺和这群人之间的事情,在朝中也不树敌,更没有什么心腹,唯有楚飞对他还算恭敬,两人尚且有话可说。
七皇子相对于前面两位兄长,略逊一筹,不过他有较为强大的靠山,左相南岳天是他的亲舅舅,有他扶持,他自然在朝中也有些地位。皇上对于他们的事情,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作出过分的事情来,他都不会去计较。可这次不同了,这么大的事情摆在眼前,可这些人一点主意都没有,他想不发火都难。
“右相呢,怎么还没来!”他已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当场发飙,那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跪地说到,“奴才马上去叫,马上就去。”他跪着爬出书房,心中叫苦连连,刚才明明是他说如若右相大人回来晚了,就明日再来觐见,怎么这才一会儿的功夫,马上又改变主意了呢!
段如风抬眼看着他,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了。小太监冲出御书房,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加快脚步,差点就撞上了迎面走来的楚飞,“你找死啊,也不看着……”剩下的话在他看清是楚飞后,全都咽进去了,“右,右相大人,您可来了,小的都要急死了。”他赶紧谄媚轻笑,小声的说着话。
楚飞白他一眼,语气冷傲,“何事?如此惊慌?”
“皇上正急着找您呢,这不就催奴才来找吗,奴才一时慌忙才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他低下头,唯唯诺诺的说到。
“无妨。”楚飞冷声说到,“前面通传。”
“诶,奴才这就去,大人您请。”朝中上下皆知,楚飞是个好说话的主,今日他若是骂了别人,恐怕早都被剥掉一层皮了。
听闻楚飞已经在书房门外,皇上一阵欣喜,“快宣。”
楚飞走进书房,向皇上、段如风和几位皇子一一行礼后,与南岳天对望一眼,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不知皇上急招微臣所谓何事?”他恭敬的问到。
皇上支吾两声,缓缓说到,“皇儿,还是你向右相大人说说吧!”
太子轻轻点头,正要开口,段如风缓缓站起身来,“不如让我来给右相大人道明事理吧!”
皇上稍稍犹豫后,点头说到,“好吧,就由二皇子来说好了。”
得到许可,段如风缓缓坐下,沉声说到,“说来这事也是我为大家添了麻烦,可景龙与南楚如今缔结姻亲,可谓是一家人了,所以我才敢厚颜向皇上开口借兵。”
借兵?楚飞微微一愣,随即轻皱眉头,难怪皇上那么着急召他进宫。
皇上听他这样一说,随即说到,“二皇子言重了,既然璃梳嫁给了朕的皇儿,朕自当为你们出一份力,只是这借兵一事,还须从长计议啊!”
“皇上的难处如风很了解,所以我有一个想法,不知皇上可否愿意一听?”他缓缓说到。
“二皇子请说。”
“我让皇上公然出兵,这于情于理都不合适,而且无法向诸位臣子交代,我也甚感惭愧,所以我想,等我带兵平乱之后,我自会禀报我父皇,让他重谢皇上的恩情,仅口中道谢也并无意义,不如我们割出边塞三城作为答谢如何?”他不急不慢,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楚飞的眉头越发深皱,不由得开口说到,“请允许微臣斗胆相问,不知皇子殿下借兵是平何乱?”
“右相大人有所不知,南楚京城如今已经乱成一团,几位皇弟逼宫造反,如今父皇独守皇城,寡不敌众,我自然要带兵前去相助,可我边塞诸城皆被几位皇弟派重兵把守,而我身处景龙,就算我冲过关口赶回皇城,也无济于事,所以想请皇上借兵助我平乱。”
“哦?”这件事真是来得太突然了,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现在真是让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