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满口应承,心里欣喜不已。
马车在众侍卫的护送下,缓缓驶出城门。又行驶了半个多时辰再通过一道边界城门,就真的到了大漠的边缘。
我看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喊车夫停住马车,要求下车领略一下骑马游逛大漠风光的情趣。
苏布得怕我有闪失拼死反对,她不发话,统领篾儿吉就不敢允许。我就不明白这么个大男人,还是什么侍卫统领,怎么就这么听这个女人的吩咐。看样子,苏布得在凤天翔身边的地位的确是不同一般的。
我顶着火辣辣的日光跟苏布得吵了近半个小时,这才让她勉强同意了。为了确保不出现意外情况,她也弃车骑马陪在我左右。我知道她这么尽守执忠并非是关心我,而是担心我出现了意外她回去跟她的主子交不了差。
不着痕迹的将银袋和食物袋放到马背上拴好,再戴上蒙着黑纱的草编宽沿帽,一切准备都妥当了,就差水囊。不过我怕现在再要水囊会引她起疑,便等着合适的机会。
我虽然不是很懂驾驭马,但跟随凤天翔来西域的路上也略略学会了点,只是骑不快而已。
已是上午十点多钟,大漠的日光已很毒辣。地面的沙子也渐渐滚烫起来,马蹄轻踏在沙子上留下清淅的蹄印。
苏布得久在深宫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等烈日曝晒,不一会儿便有些吃不消,建议道:“天快到中午了,正是沙漠里最热的时候,姑娘还是回去吧,如果不小心中暑的话,殿下会处罚奴婢的!”
我无奈的翻个白眼,为啥她就不能换个话题,老是殿下殿下的挂在嘴边。看样子凤天翔就是她的天,这天晴还是天阴关乎到她的生死存亡,那是半点都马虎大意不得。
突然觉得她很悲哀,同时也觉得自己如果再留在凤天翔的身边,也许以后会变得和她一样悲哀。将自己的所有荣耀喜怒都系在一个男人身上,那绝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眼前已是一片平坦的沙漠,绵延的金黄色无穷无尽,流入到天尽头。逛悠了一会儿,我回头看看热得满额冒汗的众侍卫,便适时的向苏布得索要水囊。
苏布得递过水囊,我饮了几口就塞上软塞理所当然的挂在自己的马背上,这才高高兴兴的驱马向着沙漠深处走去。
苏布得竭力反对我再走远,说前面就有马匪经常出没,如果我不想被马匪虏了去最好就再往里走。
我借口说要小解,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先甩开这大帮的侍卫再说。
苏布得无奈,只好陪着我寻找可以屏敝视线的沙丘。知道我要小解,那些侍卫自然不便再跟过来,而那些宫女全部都窝在马车里躲避烈日,见我没有叫唤她们自然乐得偷闲。
疾行出二里多地,才找一个勉强可以隐身的沙丘。这沙漠里地势平坦,视野辽阔,隔着二里多地仍感觉离那些侍卫很近。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啦,再走远苏布得会起疑的。
下了马,先蹲在沙丘后面小解,但却没有站起来,继续蹲着对苏布得说:“我要蹲大号,你去给我拿几张草纸来!”
苏布得本来就没下马,现在听了我的吩咐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我居然这么麻烦:明明说是小解的,现在又说要蹲大号,还让她返回去拿草纸,这不是明摆着折腾她吗?
“你快点去啊!我的腿要蹲麻了!”我不高兴的催促道。
苏布得无法,打视遍周身也没有找到可以代替草纸的东西。要知道现在是炎热的夏季,本身穿的就少,还不像冬天可以撕点多余地衣襟下摆什么的代替一下。无奈,她只好打马返回马车所在的方向,拿草纸去了。
成功!看着苏布得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喜得浑身都发抖。勿忙提上裤子,连抓带挠的爬上马背,将缰绳往马背上用力一甩,朝着苏布得相反的方向飞驶而去。
不敢回头张望的,生怕一个不小心跌下马。我伏在马背上,一手紧攥缰绳,一手打马,催促马儿快些跑。虽然我的驾驶技术不怎么强,好在这是在平坦的沙漠里行驶。没有树木等危险障碍物的存在,所以转眼的功夫我的马居然也窜出了老远。
以太阳为参照物,我向着东南方向疾行,记得马帮的老窝好像就在这个方向的。
到底是第一次独自骑马,我缺乏经验没有及时将草帽固定好,结果一阵风吹来,它飞走了。没有草帽的遮掩,整个人曝晒在烈日下顿时有些吃不消的感觉。好在飞驰的时候有风拂过也不是太热,只是皮肤又要遭殃了。
突然听到身后有嘈杂的马蹄声逼近,知道是篾儿吉领着众侍卫追上来了。我的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到底还是遗露了这点,我的骑马速度跟这些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大漠男子相差太远。虽然我领先跑了二里多地,但要真赛起马来,根本不是这些侍卫的对手。而且这沙漠里一览无余,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找不到。就算能找到地方躲避,身后那清清楚楚的马蹄印也会让他们很轻易的找到我。
唉!一次失败的逃亡!只是我被抓回去后,凤天翔会不会一怒之下将我关起来再也不许我出宫?从对他的极度迷恋中挣脱出来后,我已经学会客观的看待事实,我有些怀疑他曾经对我许下的承诺。
他说如果我想离开他会成全我,因为他想要的是我的心而不是我的身体。现在我直接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可靠性。他的诱哄手段极高明,总能将犟牛般的我哄得晕头转向。这就是我为什么铁了心般逃开孙绍祖,却心甘情愿的钻进他的温柔陷阱里。
只是当他发现诱骗手段失效时会不会原形毕露?我很害怕他撕去所有温柔外衣后赤坦的凶蛮,那会让我心碎!他是个残忍邪佞的可怕男人,这点我是知道的。真的很害怕他会像孙绍祖那样无情的对待我,那会推毁我记忆里唯一的甜蜜和温存。
为了保留这仅剩的温馨,我流着泪拼命打马奔逃,祷告老天爷能帮我摆脱掉这些穷追不舍的侍卫。
也许是老天爷及时收到了我的祷告,救兵居然真个儿从天而降。夹着滚滚沙尘,一只庞大的马队横空出现,正以令人吃惊的速度从侧面包抄上来。
“是马帮!马帮……”“糟了,快跑,是马帮……”“姑娘快点回来,落在马帮的手里小命不保!”……
身后的侍卫明显慌乱起来,追赶速度也受到影响。我却兴奋无比,真是天助我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忧心怎么找到他们呢,他们却亲自来接我了!哈哈哈……
我大笑着拼命向着马帮飞驰而来的方向奔去,这举动落在身后众人的眼中无异于神经错乱。
篾儿吉的声音已因恐惧而变了腔调,“姑娘快回来!是赤术……”
没错,马队当先骑着红马的人正是赤术,他的汗血宝马可是他在沙漠里的标志……
不对,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那天中山狼骑着赤术的汗血宝马,追赶凤天翔,结果遇到沙漠风暴,整个军队全部葬身沙漠。那匹汗血宝马应该也同时被沙丘掩埋了的,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呢?这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
还没来得及理清这其中的因果关系,马帮的队伍已到了眼前。而我这只初驾马匹的菜鸟却连勒马停住都不会,眼瞅着就要撞上众马匪的马群了。身后响起众侍卫的惊呼声,“姑娘小心,勒马缰勒马缰!”
勒马缰?我慌手慌脚的狠拽那根马缰结果不小心弄疼了马鼻子,它发起狂来,在原地乱蹦乱跳的踢打着。
我前仰后合的倚在马背上拼命抱住它的脖子,生怕被它摔出去。这畜生仍在发疯般的转着圈,我看到篾儿吉似乎想上前来救我,但再看了看我身后毫不减速的马队,终于打消上营救的念头。挥挥手带领着众侍卫飞逃而去。
这些不仗义的家伙,就算我逃跑在先,但这生死关头他们就这样一走了之也太小人了吧!我忿忿的怨念着,握着缰绳的手指已被勒破皮,实在坚持不了了!完了,如果掉下马背的话就算摔不死也会被这头发疯的畜生乱蹄踩死!
我斜吊在马背上,只有一条腿还跨在鞍上,苦苦支持着。疯马又转了一个圈,我抬眼正瞧见那已冲到眼前的汗血宝马,甚至看到它飞扬起的马蹄正对向我的面门……
完了,我命休矣!我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死神的降临。
突然感觉一只粗壮有力的胳膊将我拦腰提起,手里紧攥的缰绳也脱手而飞,紧接着我的身体猛的一个旋转,“嗵”的撞进一个结实的胸怀里。顿时一股沙漠男子特有的浓重体味钻进鼻孔,我连吓带撞脑袋“嗡嗡”直响,眼前黑影乱晃,只听男子粗豪狠戾的声音:“弟兄们,把这些只知道逃命的狗腿子们都宰了,一个都不许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