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名宫女的引领下,我来到了御用的温泉浴池内泡了个痛痛快快的花瓣澡。把自己洗清爽了,心情也轻松了许多。按时间估计,现在那些送药的御林军和使者应该能到达西域皇宫了,也不知道老孙服药了没有,有没有脱离险境。虽然明知道问多了中山狼的事情凤天翔会不高兴,但我决定待会儿还得提醒他一下,万一那瓶药半路上丢了或不小心摔了……
就因为太关心太在意的原故,所以我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一颗心也顾不得别的事,全记挂着中山狼的安危。
再见到凤天翔已是吃午膳的时候,他脸上的戾色明显减退,恢复了原本的温淡,看我的眼神也重新笼上了如水般的柔情。
我可没忘记上午在御书房里他对我告诫:我只是他身边一名卑微的侍寝丫头,没有名份没有地位只有死心塌地的一心侍候他,而且要保证对他绝对忠诚,否则……惩罚结果自己想象。
先对他恭恭敬敬的盈了盈身,垂首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这礼数做得够周全吧!只是半晌都没听到让我平身的话,忍不住抬起头,见人家根本就不甩我,早坐到桌前用膳去了。
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很明显的表露出来,我讪讪的走到桌前,跟那些侍立在桌旁的宫女一起忙活着给他斟茶布菜。
“饿不饿?”他头不抬眼不睁,专心致志的用着午膳,却突然从嘴里冒出这么一句不着调的话来。
他在跟谁说话?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发现有资格坐下跟他一起用膳的人,大家都是普通的宫女。
“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他不满的抬起头,目光对准我。
哦,原来是跟我说话!我有些不知所措,忙摇摇头,虽然肚子早就咕咕叫了,但我记住了自己卑微的身份不愿受他的格外抬举。最主要的是不愿接受他的好,因为我以后的动机打算都没有要跟他好的意思。
在他身边做个卑微的奴隶,不用他格外垂青,对他也不再有任何感情,该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解药还不一定能送到那个男人嘴里,你暂时最好对我顺从点。”他很无耻的威胁道。
这话很管用,我马上软下来,很没骨气的在他身边坐下。桌上的菜都很对我的胃口,这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特意吩咐御厨做的。
在他殷勤的往我碗里挟菜的时候,我好心提醒他:“皇上,我只是一名小小的卑微的奴隶,你这样抬爱我承受不起啊!”
他没感到多么难堪,却若无其事的说:“我高兴!”
好,你是皇帝你老大,你高兴怎样就怎样好了!我也不必顾忌那么多,便津津有味的享用起美食来。趁着他心情好的时候多享受一下吧,估计这种阴转晴的好日子不会太久,等我天天跟他闹着要回家的时候,他的心情就绝不会这么好了!
用过午膳,边关传来飞鸽密信,说是赤术已经率领大军撤离了西域城。
听到这消息我兴奋得差点晕过去,赤术肯主动撤离西域说明中山狼的蛇毒已解。赤术果然还是在意他一诺千金的光辉形象,为了在诸王中树立威信,就毅然兑现了以城池换解药的诺言。虽然他明知道这里面还顺便搭上了我,但那些周边的君王是不会在意这个的,在他们眼里最没价值的就是女人,也绝不会相信这么重要的城池交换护国大将军性命的交易里会牵扯上一个女人。因为任何一位英明的君王都绝不会为一个女人动摇自己的意向和决定。
看来无论什么时候舆论压力都不容小觑啊!估计赤术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非常的不情愿不痛快,但也没有办法。很可能刚撤出西域城又开始打算攻城,不过这些事情对我来说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中山狼已经脱离了险境。
看着我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模样,凤天翔有过一瞬间的不自在,不过转眼既恢复平常。他是个很聪明的男人,明白孙绍祖脱险后对我就没有了胁迫的本钱,所以他迅速抛弃刚才的冷情威胁战术,换上了新的温情怀柔战术。
不过此时无论是冷情战术还是温情战术,我都不在意了,因为我的心早就飞回了家里,惦记着那分别多日的小格还有刚刚脱离危险的中山狼……
我的真面目开始以争分夺秒的速度显现,先是开始挺胸直背,拒绝自称奴婢,然后拒绝称呼他皇上而是直呼其大名凤天翔。对于我态度的飞速变化,他倒是挺坦然,好像早就预料到我会有此表现。
但是在我提出要求回大漠时,他的脸色还是再次阴沉下来。
“我要回家,我很想回家,天翔,你可以强留住我的身体,但你留不住我的心!我说过,我的心早就被我的丈夫和孩子占据的满满的,根本就没有你的位置!如果你这次肯大仁大义的放了我,这辈子我都会铭记你的大恩。如果你硬要强留我在身边,我会恨你怨你一辈子!”我抹着眼泪,哭闹着要回家。
对于我背信弃义的无赖行为,凤天翔选择沉默。
——你不是口口声声求着我,说只要给你解药救活那个男人你就甘愿为奴为婢的永远待在我身边?还说什么当牛做马也无怨无悔!现在目的达到你就跟我玩悔约,你也太差劲了……
这些话凤天翔都没有说,虽然他明知道我就是明目张胆的耍赖欺负他,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显然很明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名句,也明白我并非赤术,也不会为了什么威望信用勉强自己做一些不情愿做的事。
我唯一顾忌的就是中山狼的安危,现在他已脱险,所以我便有恃无恐。不知道凤天翔现在有没有后悔答应救他,不过我估计他现在绝对后悔那么痛快的把解药交出去了。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已经做过的事情自然不能再重来一遍。
哭着闹着见凤天翔并不理睬我,不由急躁起来,上前揪住他摇着他的胳膊要求他送我回家。
他没发火却就势将我搂进怀里,轻拍着我的肩背安抚道:“乖,别闹,这就带你去西域!”
什么?去西域!我雀跃起来,再也顾不得跟他哭闹,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出门去。
跟他同乘一辆华丽的大马车,数十万御林军护卫左右,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去西域的路途。
路过天音火锅城的时候,我竭力控制住跳下车去看望绣桔的强烈念头。确实很想念她,但此时却不是跟她见面的时候,希望她能原谅我“过其门而不入”。
凤天弦呢?他过得好吗?凤天翔有没有为难他?我悄悄瞄了身边的邪魅男子一眼,有心打听一下凤天弦的近况,又怕他醒悟过来用天弦做人质逼迫我就范,反而害了天弦。
咽下已到嘴边的话,我轻轻叹了口气。
“天弦过得很好,我禁了他的足,却并没为难他!他还在他平王府里做他的王爷,只是已经没有实权而已!你放心,我不会用他来威胁你,他好歹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凤天翔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还没卑鄙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他好像能看透我的内心的想法,直言了当的排除了我的担虑。
脸微微一红,我好像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腹,呃,他虽然确实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却也绝不是无耻小人。他有他的处事原则和底线,这点不容人轻侮。
出了京城走上通往西域的那条古道时,马车明显颠簸起来。我记起去年也是这个初夏的季节,跟他一起逃往西域,就在这条古道上遇到赤术,结果又被赤术劫走,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那时的我一心一意想要逃离开中山狼,真心真意想跟凤天翔去西域。而今天同样的地方心境却截然不同,我现在一心一意想要回到中山狼的身边,对凤天翔却已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留恋之情。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很微妙,这种情感的巨大转变需要付出多少才能实现?这答案恐怕只有中山狼一人知晓吧!他用他的生命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感情的城堡,用他的鲜血和痴情换回了我的真心,这其间发生多少波折,经历过多少心碎心痛,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体会不到的。
我只知道,在这个男尊世界里,只有中山狼爱我爱的最纯粹,我是他的一切,也胜过他生命里的一切。不像其他的男人为了种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我排挤在那些名利权势之下,知道他们都有苦衷,也很报谦自己没有那么伟大的高尚情操可以做一个躲在他们成功阴影后面,默默奉献青春和爱情的无私痴傻的女子。
我爱中山狼!因为他比任何男人都要爱我!这是我爱他选择他的最重要的原因和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