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瑞家的离开后,王夫人因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还是把这件事情告诉贾母为好,毕竟贾母经历了这许多风雨,虽然自己心中不服气的,但不可否认的是,贾母心中的许多成算并不是自己能比的。
如此想毕,王夫人也没叫了玉钏儿或是彩霞,只自己略略净了面,重新拢了鬓,便自换了一衣裳,重又往荣禧堂去了。
而荣禧堂中,贾母却是对刚才王夫人的失礼很是不悦的,自己还没死呢,竟是这般无视自己的存在的?莫不是她以为她现下里是当家太太,宝玉也已经成了家,眼看便要有孙子了,便是能够跃过了自己去的?又思及刚才在英亲王府的没脸,故而此时的贾母的脸色却不是一般的阴鸷可以形容的。
只正在这时,却是听鸳鸯来报道:“回老太太的话,二太太来了呢。”
贾母闻言,因冷哼一声,道:“她还有脸到我这里来的。”言罢,又道:“也罢,她这会子过来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只看看她有什么话罢。”
话音刚落,便见到王夫人脚下匆匆的走了进来,见到贾母脸色不善,知道贾母定是在为自己刚才的失礼生气,故而忙给贾母行了一礼,道:“适才媳妇失了礼数,还请老太太看在媳妇也是情非得已的情况下,莫要生媳妇的气。”
贾母听了,只冷哼一声,道:“如今你是当家太太,又有强有力的娘家和亲家作后盾,我不过是个老背晦罢了,哪里便敢生你的气呢!”
王夫人虽然无时无刻不想着将贾母扳倒,但对于贾母,却是素来都有些惧怕的,因此听了这话,只吓得浑身一颤,因忙道:“只老太太这话,却不是要媳妇死无葬身之地么!”言罢,竟是落下泪来。
贾母眼见王夫人这般声泪俱下,唱作俱佳的“表演”,只冷冷一哼,好半晌方才又问道:“你只这会子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王夫人听了,因忙将适才周瑞家的前来告知的事情说了,因又拭泪道:“都怪媳妇一时贪念,没有听从老太太的话,如今出了事,只火急火燎的,却是慌得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因想着老太太素来是有些计谋的,因此才好向老太太您讨个主意的。”
贾母听了王夫人这话,只怒得将那紫檀木制的拐杖狠狠的敲击着地面,口中骂道:“我把你这个贪得不厌的蠢妇,当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只如今惹出了大祸来了,倒是想起我当初说的话来了,我告诉你,晚了!”
王夫人听了,心中也是极后悔的,故而忙道:“老太太,媳妇知道错了,以后只多听老太太的话,只现下里,那周瑞家的女婿冷子兴手中却是掌着那些个把柄的,只若是漏了风儿,怕是阖府的人都是要遭罪的啊。”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落下来了。
其实贾母刚才说的也不过是一时的气话,她又哪里不会知道,若是这府中重利盘剥的事情被抖落出来,却是满门抄家的大祸,因此沉吟了半晌,便缓缓的开口道:“虽然如此,只这事情却是急不得的,你只赶紧着人去刑部打听打听,若是可能,只想法子将那冷子兴给保出来再作计较,若实在不能,便只能想个法子,使人进去送那冷子兴一程了。”
王夫人听了贾母这话中的意思,竟是要杀了冷子兴灭口的,因有些迟疑的道:“老太太,只这般做,怕是太冒险了罢,若是被查出来,可是要被杀头的!”
贾母听了,只冷笑一声,道:“事到如今,你可是有更好的办法的?只若是那冷子兴不死,你只等着让这府中所有的人都陪你牢里吃一辈子的牢饭罢,只这坐牢还是轻的,若是弄个不好,怕是发配边疆受苦也是有的。”
言罢,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王夫人一眼,道:“怎么?当初弄死那秦可卿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没有手软的,只如今叫你杀一个冷子兴,你竟是没一点胆量的?”
王夫人听贾母提起秦可卿,心中不禁一凛,好半天方才咬着牙答应了下来。其实王夫人倒是不怕杀一个冷子兴,只是她实在顾忌到冷子兴是周瑞的女婿,只这周瑞最近几日却是天天晚上都来找自己的,自己从他的话中,也是隐隐猜到了一些周瑞的身份,所以生怕哪天自己私通周瑞的事情给抖落出来,不但会被贾政休弃,怕更是要被拖了出去浸猪笼的。
只是王夫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却是连被浸猪笼的机会都是没有了的,只为着如今皇宫之中,玉晚楼等人为着加紧步伐除去四大家族,却是已经在找机会设计元妃了。
只这日,陆冰依旧按着玉晚楼的吩咐到凤藻宫找元妃说话,无意中,元妃却是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从陆冰的身上传来,沁人心脾,煞是好闻,于是便问陆冰道:“妹妹,只你身上的香味怎么却是这般好闻的?”
陆冰闻言,假作一愣,而后方笑道:“姐姐莫非说的是妹妹身上的这只荷包不成?”言罢,便自从身上摸出一个淡紫色的荷包递给元妃。
元妃接过,因闻了闻,果然与陆冰身上传来的香味是一模一样的,于是便问道:“这是什么香味,这般淡雅,竟是从来没有闻过的。”
陆冰听了,因笑道:“这荷包中装的香叫做‘夜来香’,是从一种叫夜来香的花上提取出来的,只带着它,便不怕蚊虫叮咬了,姐姐也知道妹妹最怕蚊虫叮咬了,因此只听着人说这夜来香自来能驱蚊的,便也就着人做成了荷包,带在了身上,倒也是好使的。”
元妃听了,心中一动,只最近天气渐热,蚊虫也多了起来,每每到了晚上,自己都是睡不着觉的,若是有这个荷包,倒也就不怕了,因而只笑道:“到底妹妹是聪明的,却有这般的巧心思。”
陆冰听了这话,便知道元妃定是看中了这个荷包的,心中冷笑一声,这元妃倒是果然极类其母,连一个小小的荷包都想贪了的,不过好在这荷包本来也是皇上着自己送元妃的“礼物”,只她这般做,自己也刚好顺水推舟了,于是便笑道:“若是姐姐喜欢,只送了给姐姐好了。”
元妃听了,心中欢喜,只面上却是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到底不好强要妹妹的东西的。”
陆冰听了,只笑道:“也无妨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荷包罢了,妹妹自可着人另做的。”
元妃听了陆冰这话,便也就笑着收下了,而后又笑道:“只到底姐姐不好白收妹妹的东西的,只前儿个倒是得了一些上好的碧螺春来,因想着妹妹素来是喜欢的,只妹妹既然来了,回头便自带了去罢。”
陆冰听了,因笑道:“如此,便多谢姐姐了。”
两人又自说了一会儿的话,陆冰便也自起身告辞,元妃依旧只让抱琴送陆冰出了凤藻宫的。
抱琴送了陆冰回到凤藻宫后,只看着元妃似乎特别高兴的样子,不觉奇道:“娘娘今天似乎特别的欢喜,莫非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不成?”
元妃听了,只笑道:“今儿个晚上皇上会来这凤藻宫呢。”
抱琴闻言,随即明白,定是皇上召了娘娘今晚侍寝,虽说自己看得出最近娘娘一直属意着那个诸葛大人,但是那个诸葛大人却是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谪仙一般的人物,且又双腿残疾,与娘娘自是不可能发生什么事情的,而娘娘虽然表面上不说,只心中对于那个皇后的位置,也是垂涎已久的,所以听到皇上肯宠幸于她,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抱琴的这一番猜测却是不错的,不过玉晚楼却并没有召元妃侍寝,只是派了戴权过去,跟元妃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只元妃自己盼着玉晚楼宠幸自己已经多时,所以听了戴权的话后,也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误以为玉晚楼终于肯宠幸自己了,所以才这般的高兴罢了。
而水溶听说了这个消息,只笑着对玉晚楼道:“皇上便果真宠幸了她也罢,偏偏只这般含混不清的,若那元妃知道了皇上你这般设计于她,怕不要哭死?”
玉晚楼闻言,只似笑非笑的看了水溶一眼,道:“既然溶弟你这般怜香惜玉,只那元妃虽说年纪已大,不过也算是有几分姿色,朕便趁着瑾瑜还没吩咐那侍卫,只把她赏了给溶弟你如何?”
水溶听说,忙摆了摆手,道:“只她这般的女人,臣弟却是消受不起的。”
当晚,月色朦胧,元妃只在抱琴的服侍下沐完浴,因想着戴权却是过来说皇上是要酉时三刻方才过来的,于是便命抱琴先服侍自己歇下了。
却哪知,元妃只刚一沾枕头,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便自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只不知道睡了多少时候,元妃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如着了火一般,却是极热,下身更是骚痒难当,因当是蚊虫多的缘故,因而也不睁眼,只命抱琴道:“抱琴,将陆昭容送本宫的那只荷包放在本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