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缺表情不变,微微含笑道:“哪里,实是贵宗弟子表现不凡。”一派气氛融洽的样子,让那些想看到他笑话的金丹宗师、神魂期高手失望不已。
接下来,石轩和宁无缺都是面容平静地做起了看客,因为两派先例在前,后面都是引气期弟子一场,出窍期弟子一场。罗浮派与幽冥教一胜一负,打成平手,那些个出窍期弟子的七曜剑阵因为初期攻得太猛,后力不继,输给了幽冥教三对黑白鬼卒联手,让他们郁闷非常。
药王宗和瀛洲派也是一胜一负,只有广寒宗两胜天火门,让卢向荣脸色不太好看,因为两宗功法互相克制,拼得就是修为实力,广寒宗能两场都拿下,那说明天火门的弟子确实要输上一筹。
唯一让石轩遗憾的是,这些都不是真传弟子,让自己不能见识一番广寒真气、冰魄真气、天火真气、太阳真火、黄泉真气、罗浮真气、飘渺真气这些各家真传大法修炼出来的真气的奥妙。
等到这三场比完,乔慕白才道:“各宗出窍期弟子都是消耗颇多,难以继续,所以这次比斗就到此为止吧,各位可有意见?”
其他宗门的金丹宗师看看身后出窍期弟子苍白的脸色、头大的汗珠,自然无法说出继续比斗的话语,让那些中小门派的修士和散修们失望不已,本以为出窍期弟子的比斗会沉闷无比,你一下天赋小神通我一下低阶法器这样,结果想不到却是好戏连场,虽然以蓬莱派青龙剑阵破掉血魔宗血肉地狱大阵最为精彩,但后面三场比斗,都是手段迭出,不比第一场差多少。现在自己刚刚看起了兴头,却是没了后面,不得不叹息一声。
“既然各位都没有意见,那沈师兄的金丹大典就到此结束。”乔慕白宣布到,上首的沈闲云也站起来,向各位修士施礼致意。
石轩心中暗笑,这个时候应该放些烟花才对,不知道仙家手段的烟花,比起自己上辈子看过的烟花,又有什么不同。
…………
罗浮派翡翠谷。
结束完金丹大典之后,石轩就带着几位弟子返回了住处。因为出窍期弟子个个疲惫不堪,任水瑶更是还没醒过来,所以石轩对他们道:“今日你们好好休息,咱们明日再返回宗门。”
而这些出窍期弟子由李丙南、蒋念巧带头,深深鞠躬道:“多谢石师叔这段时日的悉心教导,方有我等获胜的机会。”同时拿出乙木青龙剑,虽然有些不舍,但还是坚决地递了出来,准备还给石师叔。
石轩摆摆手道:“暂且不急,说不定路上还有用到之处,等回到宗门再还给本座也不迟。”在这些弟子疑惑的表情中,石轩继续说道:“你们这次的表现,本座很满意,不枉本座将剑阵传授与你们,尤其是周半羽和任水瑶两位师侄,初遇这种恐怖血腥的环境时,能很快镇定下来,难能可贵。当然,其他几位弟子后来也摆脱了情绪干扰,很是不错。”对于本门弟子表现好的地方,石轩一向是不吝啬称赞的,这点上倒是与自家师傅是两种风格。
听到石轩的赞扬,这些弟子都是开心异常,战胜了强大对手又得到尊敬长辈的夸奖,让这些修道时日还短的弟子们按耐不住自家的喜悦,有感谢石师叔夸奖的,有嘻嘻哈哈谈论当时场面,而最多的却是调侃石师叔点名表扬的周半羽。
如蒋念巧就绕着周半羽转了半圈,打量了他一番,右手拇指、食指摩挲着小巧光洁的下巴,用一种老气横秋的语气道:“恩,周师兄胆量心性皆是上品,果然人不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嘻嘻,让小妹刮目相看了。”后面却是装不下去那种语气了。
周半羽略微有些腼腆地挠挠头,还没说什么,李丙南地插嘴道:“就是,半羽你可真出乎我意料之外啊,当时满场血肉横飞、地上的血块蠕动,对面又是好像杀不死的怪物,你居然能一点儿都不恐惧,镇静异常地出谋划策,为兄不得不写一个服字。”边说边笑嘻嘻地拱手道谢,说起来,周半羽是这场的两大功臣之一,所以其他几位也是过来准备说一声谢谢,不过少年心性都抹不开面子,郑重、正式的道谢说不出口,只好用类似于蒋念巧的方式将感谢蕴含在调侃当中。
可是周半羽听到李丙南的话,却愣了一下,然后脸色开始苍白起来,看得蒋念巧、李丙南等人奇怪无比,李丙南问道:“半羽,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受了内伤?”斗法台上可不会受伤啊,再说,就算真有内伤,石师叔这种高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周半羽捂着嘴摇摇头,含糊不清地才开口道:“本来没什么的,被丙南你提起之前那个场面,一下就觉得好血腥,好恐怖!”他脸上冷汗直冒,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甚至说到最后,还打着干呕,似乎还觉得那个场面很恶心。
李丙南、蒋念巧等人大张着嘴,用不可思议的表情互相看着对方,自己等人虽然当时害怕,但获胜之后,就抛诸脑后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反倒是当时胆大镇定的周半羽,现在却一番害怕异常的表情,这算是个什么事?!
石轩也是忍俊不住,笑着摇摇头,按上辈子的说法,周半羽属于恐惧反射弧太长的那类,对他来说,也不知道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同时挥手道:“你们也都累了,下去休息吧。”
出窍期弟子确实感觉很疲惫了,所以一起告退,由李丙南扶着周半羽回到各自院子休息,只是两位引气期弟子罗半山和唐又秋却是站在那里不动,好几次张嘴欲言。
石轩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罗师侄你今日表现也是不错。”
罗半羽藉此机会,上前行礼道:“师叔谬赞了。不过弟子有一事想请教师叔。”说话的同时看了一眼唐又秋,唐又秋会意地暂且退出了房间。
“只要不涉及宗门秘密,你就直管问吧。”石轩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
罗半山带着些许迷惑、些许愤慨的情绪将自己的往事简约述说了一遍,最后才问道:“石师叔,弟子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为什么宗门长辈们总是对我视而不见?”
石轩是知道问题所在的,但涉及宗门培养弟子的方式,不好直接说出来,于是先将丹药好与不好的方面讲了一遍给罗半山听,之后道:“或许罗师侄你当时急于进阶,使用丹药过多,留下了一些隐患,所以宗门还要再观察一阵。”
罗半山听到石轩的解剖分析,回忆起听过的长辈、师兄们讲道,他们都是讲过丹药不好的地方,劝告各位弟子谨慎使用,不要超过本身的控制能力,只是自己当时沉浸在丹药带来的修为突飞猛进中,没有将这些告诫放在心上,想不到却是埋下了祸根,他嘴唇微抖地问道:“石师叔,那弟子还能挽回吗?需要做些什么?”他修道超过一甲子,自然不想以前的努力、付出皆成东流水。
石轩点点头,让罗半山心中一定,然后缓缓开口道:“走了捷径,自然就要付出代价,只是有些时候这个代价要花费很大功夫弥补,有些时候这个代价却是难以弥补。你这种情况还好,属于前面一类,只要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再打磨自身,花费二三十年的功夫增强自身的掌控能力,最后再依靠自己之力成就神魂。到了那个时候,自然有宗师、长老收你为徒。”
“多谢石师叔指点,师侄一定好好打磨自身!”罗半山神情激动,又看到了前进的道路,自己才八十来岁,有的是时间去弥补走捷径的代价,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等到罗半山告退,唐又秋走了进来,她脸色变化不定,过了一会儿才咬牙道:“石师叔,弟子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石轩带着微笑地看着唐又秋。
唐又秋一双美目不见退缩地道:“石师叔,今日大典时,你最后是在故意激怒宁无缺吧?”指的是石轩最后针锋相对的那句“承让了。”
“哦?为什么本座不能是维护宗门形象呢?”石轩端着茶杯喝了一口,不做正面回答,倒要看看唐又秋还能说出什么。
唐又秋似乎在心里过了一遍,很流畅地说道:“前些天遇到宁无缺时,师侄看他表现,觉得他和师叔您应该有些私人恩怨,或许会在归途上对师叔您下手也未可知,不过碍于几大宗门之间高阶修士不是直接冲突一般不能向低阶修士出手的默认规矩,宁无缺再疯狂,出手的可能性也至多两成。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应该尽量避其锋芒,避免激怒于他,想不到师叔您反而针锋相对、毫不顾忌,这绝不是简单的维护宗门形象,所以又秋觉得师叔您是故意激怒宁无缺。”
“呵呵,激怒他对本座有什么好处?他可是上品金丹啊?十个石某绑一块儿也不是他的对手。”石轩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
唐又秋露出自信的笑容:“虽然弟子没看到师叔和宗门有联络,但这些天可是有好几位金丹宗师来拜访,或许师叔您想一劳永逸解决隐患也说不定。”
石轩呵呵笑道:“唐师侄你能看得出来的,宁无缺难道看不出?”
唐又秋一下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