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了?”朦胧的黑暗中,身边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的问,一只手拉了拉他:“楚慕?”
这才知道是在叫他,是她在叫他。
“叶儿。”躺下来,将她柔软的身子抱在怀里,紧紧的,什么都是虚幻的,只有怀中人才是真实存在的。
“楚慕,怎么了?”乔叶有些清醒了,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做噩梦了?”
她的温柔与乖巧让他的心一片柔软,摘下她的手包在手心里,放在唇上轻吻:“叶儿,答应我,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因为对未来的恐惧而迷失了方向。
乔叶轻笑,身子蜷缩进他怀里,贴得紧紧的:“又在瞎想了,我不会离开你的。睡吧,好困啊,嗯?”
楚慕翻了个身压住她,吻了吻她的额,又吻了吻她的脸,火热的唇还要再继续吻下去,乔叶抵住他的胸膛,嗔道:“刚刚才歇的,又来?我不要了。”
然而,男人置若罔闻,动作继续,只是更加挑逗热情,口中含含糊糊地撒娇:“睡不着了,再来一次吧……”
乔叶无奈,在情事上,他虽然温柔细致,却也十分霸道,兴致来了,就有点需索无度。气喘吁吁间,抱紧他的脖子,任他在她身上点起一簇簇的火焰,闭上眼睛道:“贪得无厌的家伙……”忽地想起了什么,嘀咕道:“也不知道从前有过多少女人……”心里顿时有些闷闷的。
身上男人的动作停下来,本来印在她脖颈间的唇一侧,贴着她的耳边,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细腻敏感的脖颈间,喘息道:“小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
往日清朗的嗓音里夹着****时特有的低沉沙哑,分外有磁性,乔叶一愣,偏开头:“骗人。”
男人苦笑,迫于身份的无奈,虽然他看似流连花丛,却从不沾染一丝风尘,只有这样才能不被抓住把柄,才不会暴露行踪。男女之间的情事,是最容易让人掉以轻心的。
“骗你做什么?这在皇家是一件丢脸的事情,若不是你这小东西纠缠不休,爷也不会说的。”男人咬了她的脖子一口,埋头继续吮吻。
“咝——”乔叶吃痛地蹙眉,唇边却扬起笑容来:“大傻子,这么说,我还赚到了?”
“赚到了。”男人含含糊糊地应着,以为她不会再有什么疑问,谁知道这小女人却语出惊人:“那,谁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是攻还是受?哦,我的意思是,你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楚都的南风馆很是有名,楚慕也是常客,这么看来他该是有过男人的。
“……”楚慕一下子懵了,动作完全停止,伏在她身上不动,就在乔叶准备继续问的时候,他一个挺身猛地进入她,咬着她的耳朵恶狠狠道:“小东西,你的花花肠子还真不少,爷马上就来告诉你,是在下,还是在上……”
“哎,楚慕,别,我错了……嗯……我……”
粗鲁地堵住她的唇,让她喊不出一句话来,所有支离破碎的吟哦全部被他吞入腹中。
这一个夜晚,不听话的小女人被惩罚得十分彻底,以至于后来再也不敢提起关于他是在下还是在上这样的问题。
六月,荷花花神,天气已经渐渐炎热起来,楚离管理内务府已经好几天了,虽然东宫早已乱成一片,可是表面上却甚是和谐,并没有什么异常。在楚皇下令让楚离掌管内务府之后,倘若太子党立马便发难,未免太过愚蠢。
凌宛殊俨然已经成了可怜的弃妇,每日等候在天香楼中,却从来不见楚离踏足一步,反而每每见他流连在韶华楼和那座已经成了废墟的未名居。未名居明明是一座毁了的园子,楚离却下了禁令,不准任何人踏入一步,里面的一切像是尘封了一般,连他自己都不愿意踏入。
韶华楼天天都有人进去打扫、整理,好像那里面藏了什么人似的,其他地方都还好,就只有韶华楼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一到夏日,特别地招虫子,凌宛殊在居延湖边散步的时候,每每都有虫子飞过来,害她身上发痒。
三年如是。
现在楚离回来了,依旧如此。
回娘家的时候,娘问起来他们夫妻是否和睦,楚离对她是否疼爱,凌大小姐都觉得难以启齿。若说楚离不爱她,那么当初为什么要娶她?若说楚离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他却从来不会在外流连太久。有一天,凌大小姐忽然想到,莫非,她的王爷不能人道?所以才一直不肯与她同房?
为了试探试探,她特意趁他深夜审批公文的时候送去了参茶。这样难得的体贴,楚离没有在意,面无表情地喝了下去,他万料不到她会在茶里下了药。
****随着药效被催动,男人将她压在硬硬的桌子上,粗鲁地去扯她的衣衫,凌宛殊紧张得全身颤抖,她从来不知道冷冰冰的楚离也会有这么激动的时候。可是他的身子太重,桌子又太硬,她纤弱的腰被抵在桌角上,疼得啜泣起来,用手轻轻推了推他。
男人紫色的瞳眸迷离,如同是最惑人的深潭,只一眼就能把人的灵魂吸走,见她哭了,他居然温柔地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着她,低沉的嗓音夹着压抑的喘息与小心翼翼的紧张:“别哭,小乔……别推开我……你知道的,我爱你……小乔……七哥只爱你……”
一边轻吻,一边喃喃地说话,似乎是怕她会猛地推开他,怕她突然离开,他想抱紧她,却又怕抱得太紧会弄疼了她,怎么做都觉得是不合适的。
凌宛殊平生没有受过这样大的屈辱,不经人事的羞怯转而被愤怒取代,她居然一巴掌扇过去,吼道:“小乔是谁?!”抱着她、吻着她,心里想的却是别的女人,态度还如此卑微,这还是那个她爱的楚离吗?!无所不能、强大的楚离?!太荒谬了!
这一巴掌打醒了楚离,他的紫色瞳眸慢慢变得深不可测,紧紧地盯着身下的女人,越来越阴鸷,他勾起唇角一笑,低头凑近她的脸:“你不是小乔?”他的脸色通红,身上发热发烫,声音里满是失望与不可置信。
“呵呵……”他突然笑起来,用力摇了摇头,“对,你不是她……”
疯狂地大笑了许久,就在凌宛殊紧紧盯着他的时候,他原本捧着她脸的右手,突然扼紧了她的咽喉:“你想让本王宠幸你?好,本王成全你!”
再没有了刚刚情动时的怜惜,甚至没有一个甜蜜的亲吻,他将她压制在冰冷的桌面上,肆意地发泄着难以排遣的欲望,药效有多持久,他便折磨了她有多久。
凌宛殊疼得全身痉挛,却哭不出来、喊不出来,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男女之间的情事有这么可怕,从前渴盼着得到的拥抱宠幸居然只是一场噩梦。
原来,没有感情的结合,纯粹只是欲望的发泄和彼此的身体或者灵魂的痛苦,她痛,他也痛……
凌宛殊清清楚楚地记得,最后他抱着她,却自喉咙中压抑地低低吼出一个名字——
小乔。
轻不可闻。
伴随着那个名字一起的,还有他身上散发出的排山倒海般的绝望……
事后,没有安抚,没有拥抱,他粗鲁地一把推开她,自顾自往浴室走去,仿佛狂躁的****过去后,他们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她自始至终都只是他发泄的工具。
大大的浴池里,楚离脱掉全身的衣服,背靠在池壁上,闭上了眼睛。泡进水池中的左手,整条胳膊从肩膀起一直到手腕处,留下了一长串狰狞的伤疤,烧伤的痕迹很明显。三年前,初初受伤时,因为不愿公开救治而落下后患,在此之后的变故更让这条手臂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夜晚如此安静,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浴池旁边朦朦胧胧的灯光与****之后怎么洗也洗不掉的肮脏……
他的小乔,是什么时候弄丢的?要怎样才能找回来呢?
七月,玉簪花神。
月初的一天清晨,乔叶与楚慕正在青梧小筑下棋。
不是围棋,也不是象棋,是五子棋。
“喂,小傻子,你不能耍赖啊,你怎么能偷袭我?”第一次玩,楚慕不懂规矩,接连地指责她。五子棋有时候比的就是眼力,稍稍不注意就来不及了。
“是你自己没有看清楚,我可是赢得光明正大。”乔叶一边把连起来的五子收回来,一边想着该吃他的哪一颗才能让他元气大伤。
等到他完全弄懂了规则——
“哎,楚慕,你……你怎么能偷偷地……”乔叶瞪大了眼睛,不管她挡他哪一步,两子之后他都会成了,接二连三……
楚慕一脸得意地挑了挑眉,琥珀色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小傻子,你别赖皮啊,爷赢得光明正大,是你自己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