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不学,旁门左道学的利索,去,把东西给大家都分了,我去解救青少年儿童于水深火热中。”
“得了您的。走好!”小牛头鞠躬答礼,然后提着食盒往后院南边走去。
跟龙小小混了快两年的人,对她口里许多形色奇怪的词语早就习惯,时不时他们还偷学着互相调侃,在别人茫然的眼中哈哈大笑,也是一番乐趣。
龙小小行至后院北边,就见古月风门口堆着一帮子眉色不展的半百老头。
“什么的情况?”龙小小猫着腰一起凑过去。
“小小,你可算来了,跟人打架,回来就一语不发,敲门也不开,膳也不用。”回答龙小小的正是丐帮中最德高望重的邢长老,眉白发雪,指指自己手中的盘,无奈。
这边话还没落下,那边龙小小已经站直,一脚踹开紧闭的门,结实的门栓嘎吱一声,应声而断,小小对身边的人趾高气昂的炫耀:“门……用得着敲吗?”
旁人用斜眼藐视龙小小,那是你,换别人进去,还不被砸出来就奇了怪了。古月风甩物件砸人那是一甩一个准,百发百中绝无虚发,谁没事会去凑这份遭罪的热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操手接过邢长老手中的盘,龙小小跳过门槛:“小月风,最近干什么呢?关门玩宅男呀,电脑手机3G一件都没有,你不要跟我说你在房间里画了一天的鬼画符。”龙小小把端在手中的盘子放桌上,舞着鸡爪子扰乱了古月风的头发。眼角瞅到桌上散乱的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漂亮的正楷小字。
“不要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谁让你来的?!”能如此粗鲁踹门的人,除了龙小小不做他想,古月风一把挥开桌上的纸,挪身背对着龙小小挡在她身前。
“我!龙小小!微风的老板!你是否依稀还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印象,老板到所里来溜达溜达,你有问题?!如果你真有问题,可以跪着尽情的提嘛!”
众人狂汗,提个意见还要跪着提……
掀起一张雪白的宣纸,盖住一纸的字,古月风用手边的血玉镇纸压了桌上的一叠书写。
“记得,当然记得,难得你也记得!”
转身墨眉轻挑,浓眼带笑,脸上挂着讥诮,嘴角含着敛笑,望向龙小小,那哪里是七岁孩子该有的表情,倒像长者对小辈蕴含着的宠溺。
一道青紫赫然横亘在眼下,龙小小初看一愣,顿时喜上眉梢:“哈哈哈……哈哈……被人打了,输了就回来装忧郁。”龙小小拊掌大笑,弯腰驼背眼泪横飞。
“不好意思,我打赢了,激将法对我没用的,何必如此幼稚。”
“幼稚,你说我幼稚?说的好,青龙白(和谐)虎进来,去把打小月那家伙找出来,乱棍敲死,然后找个廖无人烟的后巷丢去喂狗。”龙小小知古月风的性子,一般的事动不了他的脾性。
“行了,你不就想知道是谁动的手么?水家老大。”骂了他逝去的父母,所以才有了昨天的纠缠争斗。
“很好……很好……非常好,跟我说说他的伤情。”龙小小拖了张梨花雕栏凤凰椅,准备一坐,大有洗耳恭听的架势。
“断了条腿!”风轻云淡的话让站在屋外偷听的人神色各异!
正坐下的身型微顿:“……小月,咱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他们家小月才七岁,这个……断人腿?!总体来说,还是挺心狠手辣,不过非常时节非常手段,如果对方欺人太甚,断一断也是无妨。
“我打他,他吃不住疼,自己落荒而逃,一不留神掉人家府邸修房子挖到坑里了。”
龙小小听完古月风的话,呆愣,脑子里自行拼凑了案发现场的一幕,水家大儿那园滚恰似肉球的人影,正狼狈逃窜不亦乐乎,嗖的一声,顿然消失在地平线间:“……哈哈哈……哈哈哈。”猝然大笑,龙小小彻底没了形象,“哎哟……我的妈呀,违章建筑害死人呀,这个就不怪你了,天道报应,这属于活该的范畴。”
“有你这样的助纣为虐的主事,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天下哪里女子像你这般坐椅子的?”古月风出生官宦人家,爹娘品级都还不低,家道中落遭人害,虎落平阳被犬欺,独他一人逃过一劫,成了孤儿,可周身的习性却改不了了,见着龙小小没规没矩的,跟烂泥摊在椅子上,虽然已经见成了习惯,可还是忍不住说上一句。
龙小小不以为然,小朋友的话她听过就算:“别说,你和他还真像。”不过差异就在,古月风可以随便被自己欺负,但面对龙轻云,自己只能随便被龙轻云欺负。
“他?”小小的人儿还未到变声期,可童稚的声音已经带着疑惑的低沉。
龙小小斜挂在椅子上,翘着两条腿上下直晃悠:“龙堡的大少爷,叫龙轻云,跟你一个德行,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卧如弓,不过笑面虎这点你不像他,我们家的小月绝对做不来笑里藏刀的。”月风一般喜欢绵里带针,仗持年幼和可爱行成人毒辣之举。
“龙轻云……回来了。”古月风皱眉落座!生意场上的人,最近声名大噪。
“你知道他?!知道他什么弱点不,说来听听。”龙小小惬意的偷吃着给古月风送的饭菜,叼着竹笋口齿不清的问。
“听说而已,你知道我只管接单的事!”微风里分工向来明确,他接订单,洛宸葇塞选记录信息,丐帮收集情报,向阳和向月反馈店里的问题。看似繁琐经龙小小一般规划倒井井有条简单了许多。
龙小小见从古月风口里问不出什么,也不恼,无所谓的歪着身子,拉长了胳膊,终于趁着面前的人不备,偷抽出一张压在镇纸下的字:“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淫慢则不能励精,险躁则不能治性。年与时驰,意与日去,遂成枯落,多不接世,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捏着手中的宣纸,瞪着眼前漂亮的楷体:“哪个王八蛋跟你说的这么有教育意义的话,要饭的还要出天下了?小孩就要有小孩的样子和生活,去,出去玩泥巴去。”龙小小咆哮完顿觉底气不足,诸葛亮用来虐待他儿子的诫子书,她记得好像是自己说的。
就是你这个王八蛋,古月风斜睨了龙小小尴尬的脸一眼,知道她也想起来话是自己说的,永远都是嘴比脑子快,这下把自己骂了,活该。
“向阳和向月都不玩泥巴了。”
“啊,大家都这么成熟了?”想说她在龙堡前两天还拉着绿意去垒土堡来着。
“你是太清闲了。”
“我清闲,你居然能说出我清闲的话,我现在腰酸背痛腿抽筋,打杂丫鬟升级为贴身,以后你们的老板出来与你们敖包相会的时间就少咯。”龙小小状似轻松,心里打着主意盘算,等下一定得让宸葇记下来把龙轻云的老底掀出来,她就不相信龙轻云没有弱点。
贴身两字引起了古月风的注意,心底记下一个昨天还无关紧要的名字——龙轻云!
“行了,看你的样子也没事了,我去别院找宸葇,你,跟长老们道个歉吧!”龙小小跳下椅子,对门口明目张胆偷听的人招招手:“都被在外面站着了,进来吧!”
“不用了,我来了。”好听悦耳一道女孩的声音,随着一群大老爷们进来了名个子娇小,身着粉红金边袍,脚屐苏线绣鞋,梳着羊角小辫,黝黑的发衬着红粉嫩肤,显得益发可爱漂亮的小女孩。现在年岁小就出落的如此水灵动人心魄,若是再长上几岁必定也是倾城倾国的绝色。
只是这朵祖国的花朵,未来的绝色,此刻正拉着棺材脸,睁着死水眼看着龙小小。
“你把她招来的?!”古月风质问进来的小女孩——洛宸葇!自己打架通风报信肯定就是她。
“小小姐,你有几天没来微风了?”洛宸葇不为古月风的刁难所动,手中拿着一叠厚厚的线本,站在人群中面向一脸讪笑的目标人物龙小小,发话。
“你们俩还倒好,一个嫌我跑的太勤快,一个念我总不来,不如你们两兄妹商量好,再帮本老板决定日程的可好?”龙小小嬉笑没了正形,又把自己甩进了椅子。
“你是丐帮的帮主又是微风的主事,把事务都推给属下,使得?”比起古月风对龙小小的随口提醒,洛宸葇更显严肃循规蹈矩,两步上前将手里的线本直接塞到龙小小的怀了,强硬的开口:“今天……看完……才准……回去……”
龙小小一手抱着线本,一手抓了洛宸葇的衣袖,假装可怜的笑说:“秘密知道多了,累心。”
“小小姐,你十二岁,我七岁,你知道的我都知道,我都没喊累,小小姐是想跟我换换位置吗?”洛宸葇口气饱含怒气,可表情依旧保持初见的严肃,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