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单单这一点,对现代有电有灯的人来说是无所谓,可对古时候的众生就是稀奇,而且长久之下被人以讹传讹居然归结到神力上,一家饭庄,开门迎客,却给人带去无限神秘的感觉,如此矛盾的事怎么能不让人心存好奇。
奇怪的饭庄,从不露面的老板,多少人想打探究竟,不过却不知为何最终都是无疾而终,所以有人说齐善的背后必定有大人物支撑,或是龙堡?或是皇朝?或是……远在东海岸的……兽族!都是猜测,无从考究。
房间内雕栏花屏,绿荫迤逦,每间房靠西墙边都有暗格,暗格是用铁箱铸造在墙体内,铁箱上的每把暗锁都是运用密码开启,而铸造锁的人是天下第一锁王也是天下第一难找的白鼠所炼。
为何把暗格都安在西墙,因为按龙小小的规矩,饭庄内所有的西墙都是用铁水锻造,成型后再抹上石灰稻草做成墙的摸样。
而齐善看似饭庄却又隐藏着另一层的作用,为何会有暗格,因为……防盗。
龙小小是比照着瑞士银行的走向定位齐善,世界上哪里的秘密最多?答:银行。资金流动决定世界的主权走向,人人都爱人民币,重点是人民币还具有着一个硕大的附带价值,叫做——权利。
为什么很多秘密不能说,因为怕伤害感情,还有一点很重要,因为怕伤害利益。
所以按照龙小小的强盗逻辑,秘密是和金钱挂钩的,换而言之微风是和齐善挂钩的。而因为龙轻云这个危险因子的挑衅,龙小小决定未来把笑容和金陵也挂钩,以后只要是她龙小小的产业就一起挂钩,一定要和龙轻云同仇敌忾。
她得想想她最近手头都有什么买卖,齐善饭庄,半山绸缎院,和谐号钱庄,珠光宝气金铺,四大金刚,够了,暴利行业就要暴利对待,至于她手边的什么私塾,药铺,古玩书画坊这种非营利性向善机构就不予参与了。
楼下热闹,楼上受了扰,四楼东厢房内起了道男声:“楼下喧哗的人是谁?”问话的人声音里含着不怒而威的华贵,一身暗紫红华裾宽袖朱红缝掖,脚着青丝履,悠闲的靠在软椅间,一头乌黑发,一双媚笑眼,即是生气眼波横生也看着像在微笑勾人。
东厢房的房间内共有四人,那开口说话正上座的该是四人中的首,他的右手边坐着其貌不扬却眼含睿智男人,窗边站着背对正门的白衣男人。左手边坐的男子一身轻便戎装已然起身向外走去,再回来:“喧哗之人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子,自称龙小小。因为吃饭的食客轻薄了歌艺,这位龙小小在替人出头,口舌如簧,嘴上有几分本事。”
“哦,稀奇事呀!看看去!”把玩着手中的扇穗,男人起了兴趣。
盾国向来男尊女卑,女子外出都是不太许得的事,一般出来奔波都是持家带累被迫抛头露面,倒没想还有女子年纪轻轻就这么大的胆子和排场。
齐善一楼,隐隐呜呜的声音猝然响起,越来越大,越来越长,拖着尾音,还转的抑扬顿挫,夹杂着吸溜鼻涕的配音,成功把齐善看热闹的人都恶心了一把。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酸儒彻底崩溃,伸手想抱龙小小的脚,以示投降。
利落的收腿,龙小小蹲下身:“善公子,您不是属性蚌壳的吗,本来还说欣赏你的嘴硬,怎么才报你家庭住址,就软脊梁骨了?”龙小小看着眼前说哭就哭,眼泪鼻涕齐下堆在脸上缠成一团恶心的男人。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去我家,我爹会打死我的。”
龙小小捏拳敲酸儒的头:“这下知道错了,读圣贤书那会,你是把礼义廉耻念肚子里去了是吧,一顿饭就全消化了。”
“知道了,知道了,真知道了。”酸儒见龙小小有松口的趋向,立刻释放出孟姜女哭倒长城的热情,唱做俱佳放声长嚎。嚎的四楼东厢房出来看戏的一干人都皱了眉头。
哭到动情处,更是忍不住伸手又想去拽龙小小的袖子。被龙小小眼明手快一脚蹬胸口上,又卧地躺平,惨的是,眼泪鼻涕受到冲击逆流窜进了气管,咳的汹涌澎湃。
龙小小见此景再没恶整此人的念头,只剩一道想法就是一脚把他踹出去,再也不见的利索。
站起身,龙小小连给盈姐姐讨声道歉的兴致都全无,眼神微递给边上伪装路人甲的掌柜,那留着山羊胡一脸和善的中年人就立马上前接手剩下的混乱的局面。
“都别看热闹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掌柜和蔼可亲的笑,一边凶神恶煞的吩咐斧子把酸儒丢出去,一边慈眉善目的整理桌椅板凳招呼客人。齐善一时就恢复了原样,龙小小拉着盈盈到一边坐下。
四楼的人相视讨论。
紫衣男人问:“怎么看?”
睿智男人回:“是个好苗子,不过可惜是女子。”
紫衣男人说:“龙家人?”
白衣男人摇头:“没听说过呀。”
转身进屋,紫衣交代:“请上来问问吧。”
戎装问:“用什么理由?”
屋里传来两字:“太吵!”
白衣男人和睿智男人摇摇头跟了进去,自家公子玩性又出来了,知道无用还是尽责的提醒:“龙堡那?”
“晚上去。”看,他们就知道。
这边还在说话,那边,戎装已经翻过回廊栏杆,直接从四楼跳了出去,身型在空中如同大鹏,展翅着连着力点都未寻,直接落到龙小小面前,把盈盈还吓了一跳。
“您哪位?”龙小小在桌边正口沫横飞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对盈盈说服教育,让她放弃抛头露面的个人事业,拍胸脯保证自己完全有能力包的她衣食无忧一辈子,突然被从天而降的男人打断,甚是不悦。
戎装说:“姑娘刚才吵了我家公子休息的清净,所以公子让在下请姑娘和掌柜上去一叙。”
旁边忙碌却尖着耳朵收音的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之色,敛了,挂上笑就想上前挡在龙小小面前。
龙小小微微摆手,阻了掌柜的动作,笑着对身边也起担忧之色的盈盈说:“盈姐姐,我去去就回。”四楼的人向来不好打发,龙小小没有把自己的人送去给别人当嘴靶子练嘴叫骂的习惯。
“这位公子,事是我引起的,与掌柜无关,就由得我一人跟您上去的可好。”
戎装没表情的点点头,伸手要揪龙小小的衣领,带她直上四楼,龙小小抬手锁压隔开戎装的胳膊:“男女授受不亲,小小自个儿上楼梯的就行,公子请。”
瞪着龙小小的背影,戎装看看自己悬空发麻的胳膊,一时面无表情的脸有了难以让人理解的波动,刚才,她那是什么手法?!竟然能迫的自己松手!
龙小小慢摇摇一步一个脚印的踩楼梯上到四楼时,戎装已经把自己黑包公脸拉成了门神脸的尺寸,双臂抱胸,呲目如利镖钉向龙小小。
掸掸衣袖,拍拍前襟,龙小小仰头视戎装如无物,迈着王八步走到东厢房门口,浮出到不了眼底的笑,和戎装对看的同时,抬手推开了厢房门。
“姑娘请……”戎装切齿狠笑,心底想不通,着实想不通,他长这么大就没被这么羞辱过。
“多谢公子!”龙小小对自尊受损还强撑好汉的人,回了个姑娘家不该的绿林草莽的江湖礼,让戎装的黑脸突变的更是五彩斑斓。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女子,无论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连说话的一个字,眉目间的一乜眼神都透着惹人发怒的资本,明明眼前的人一把小小的骨头要仰视自己,但她却给自己被人俯瞰的感觉。
戎装的手都已经忍不住抚向腰间的剑,直想把龙小小大卸八块,以泄心头被她轻易挑起的怒之愤。
房内有三人,紫衣和睿智男人依然在坐,白衣依然在窗边,如果不过戎装在门口,且还多了个龙小小,任谁都以为他们没有出过门看过热闹。
龙小小轻扫了屋内的情况,将能见到面的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微撩裙摆,跨步过了门槛。
没等龙小小开口,紫衣媚笑:“倒还有几分姿色。”如此失礼的话硬是没撼动龙小小一毫一里。
龙小小秉持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钢铁般意志,与美的过火的说话人对看的理所当然。
龙小小的胆识让紫衣挑了眉,敢直视他的人很少,别说女人,即便是男人,除了现在屋子里的和龙堡人,其他也再找不到人了,一个小姑娘,好胆识!
而旁边的戎装因为紫衣的话皱了眉头,打心底不敢苟同,嫌恶的看着龙小小,只觉她跟没长开的奶娃一样,平生最讨厌小孩和女人,她两样都占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