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小的话逗笑了紫魄临:“那什么话才适合当皇上的?”
“心怀天下,不择手段。”
这一次,紫魄临站在原地没有再追上龙小小,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话总是那么简短,却又如同锋利的长剑,能直插人心。好像她已经是历尽千帆,曾经沧海过了一样,望着龙小小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紫魄临的心,有止不住的失落,不知为何……
将筐子放好,龙小小洗了手,然后回到龙轻云的房内。
“大少爷找我?”进屋就见龙轻云淡漠的身影在桌前忙碌,他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务,哪像自己,当甩手掌柜,什么事都交给长老和四个娃娃兵打点,想想都汗颜。
“这有副简单的刺绣,你过来学着绣。”刚才龙行水找龙轻云谈过接手龙堡当家的事,所以他不由想到小小若嫁给自己后就是龙家主母,势必要性子沉稳才能当家,于是找娘要了两幅绣,想让小小磨磨好动的性子。
“刺绣?!”刚缝完衫就绣刺绣?!龙轻云是打算把她培养成苏州顶级绣娘,然后到宫里去竞聘吗?
“刺绣能平性子,你太浮躁了。”
浮躁……浮躁……浮躁!下午是他发的脾气,晚上居然还说她浮躁,龙小小真是快爆炸了:“大少爷,我本性如此,你改了我的性子,那我还是我吗?”龙小小将手边的一把针插在绣布上,心怒难耐,老娘不伺候了,大不了就是不给饭吃,她都快光缝衫都快成斗鸡眼了。
想想自己才受了龙轻雨用耳坠给她有娘生,没娘教,缺少教养的羞辱,回来就遇见龙轻云的刁难。
说实话,她为人够和善了,再愤怒也就在心底抓狂而已,她任劳任怨,尽职尽责,守的本分,堡中哪一件事她做的不好,非要强求她做一些不擅长的事来折磨她。
龙小小真就想不明白,为什么龙轻云就一定要如此为难自己,越想越想不通的龙小小气极反笑,盯着龙轻云哈哈大笑,前俯后仰的擦着眼泪,直到笑的龙轻云终于放下了笔,关上了账本,意识到什么不对的时候。
龙小小的笑戛然而止,脸上再没有了笑意,全然是冷淡,转身朝床榻上行去,除去鞋袜,展开了和龙轻云的第一次冷战。
这是龙小小第一次用最真实的脾性面对龙轻云,这也是龙轻云第一次见识到女人的脾气,一生有史以来没有女人敢对自己如此,呈现在他眼前的从来都是最美而不真实的一面。
龙小小的反常终于让龙轻云有了不好的意识,看着那背对自己的瘦弱身躯,龙轻云一夜无眠。
天还未亮,紫魄临就被全宝满脸胆怯的硬叫了起来,说是轻云找他,看来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在全宝心里还没龙轻云来的可怕。
书房内,紫魄临挂到椅子上朝书桌前的人问话:“听说你找我?”
……握笔的手不动。
“有事?”
……桌上的账本是反的。
“轻云,人总是经历过很多没经历过的事,求人没什么丢脸的,所以不要求人还板着一张脸,看你脸色不太好呀,是昨夜操劳过度吗?”
终于有了反应:“女人……很难懂!”即使心下全是无措,龙轻云的万年冷脸依然贼冷,贼冷。
“说说”
龙轻云徐徐道来,一盏茶的时间,紫魄临听的差点吐血而亡:“轻云,女人不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你想想你平时的生意手段,以对方弱点进行商价打压,用各种利益来维持买卖的联系,女人你能用钱取得吗?除非你把龙小小当青楼女子。”紫魄临的话让龙轻云皱了眉头。
“我不过是打比方而已,你不用动怒,你用对付王老板李老板那一套,你能征服生意对手,但能征服喜欢的女人嘛?我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那啥,的男人。”那个蠢字,紫魄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龙轻云蠢天下就没人够得上聪明了。
初听,紫魄临还以为轻云只是想逗龙小小,越听到后面,才越发现,他根本就是笨的用商场那一套对付女子,事前调查,然后瞅准对方弱点,找出相应办法攻击,打乱对方阵脚,最后吃掉,如果这么对待女子,最后只有一个结果,不是吃掉,而是跑掉。
“女人很难懂?我看是你比较难懂,我要是龙小小早就逃跑了,你到底喜欢过女人没有啊?”
“没有。”干脆利落。
好吧,天下第一帅确实没有喜欢过人,这一点,他紫魄临是常年见证的。
“女人是要用来宠的,多漂亮可爱聪明的小姑娘呀,你要不会宠,小心我就帮你宠回宫去了。”紫魄临搀着真假话的说,龙小小,谜一样的女子呀!
“你要敢动她,就等着自行调兵。”
“红颜果然是祸水……”
不再言语,两人各怀心思,当对同一人动了心思时,很多东西就要开始改变,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个男人早就对龙小小动了心思,比他们任何人都早。
入眼是青山秀水,两岸是重峦叠嶂的巍峨壮丽,山间是奇石峻峭林立,悬崖峭壁上连苍鹰也无法落脚,而更甚是,山峦夹着一条蜿蜒曲折的江水宽至数十丈,其江面上还是烟雨笼罩,如此秀景却也昭示着险峻。
突然破空一声响,只见江对岸腾空出数十人,手中飞抓甩出,挂住了这岸的葱郁树木,人影如同大雕,顺绳而过,再转眼就消失在丛林间,身手俊俏利落没有半点脱离带水,可见武功之高。
身影们在林间高低穿梭着,突然全部没了踪影,细看才发现,原来在草丛中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身影们都下了缝隙,那缝隙刚够一人侧身而下,顺着缝隙,下到百丈之时,就见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大洞,进洞才发现,原来这是一条隧道,通往何处……不知。
出了隧道,却才发现别有洞天,红瓦木雕的楼宇鳞次栉比,依着天然的山水雕琢出的乱中有序的小路,凉亭,而专门整理过花园里全是火红和暗黑的花,开的张牙舞爪的妖娆,让人一看就有胆寒的感觉。
身影们在如此的景色下却没有停留半步,而是直接冲进了一间门口挂着风铃的屋子。
屋子里有一人,半斜在榻上,身着一身黑色暗红绣袍,一头黑发随意的冠在身后,最奇特的是那双紫色的眸子,正盯着手中的书,一行行的看,没有受到任何打扰一般。
“庄主,人全死了。”身影中的一人出来,跪地禀告。
翻过一页书,淡淡的开口:“是吗?既然如此,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呵,紫色的眸子呀,此人正是被龙小小嫌弃的魄灭殃。
“是,庄主。”身影立刻提着手中的布袋飞身离开,那布袋里可装的都是人的首级了。
屋里又只剩下魄灭殃一人,放下书,思绪飘的幽远,想他的一级杀手都死了,而且还都死在自己人的刀下,看来圣兽确实不容小觑。只是引起他兴趣的不是圣兽,而是那被圣兽选中的人——龙小小……
有些时日没见过她了,念及就想到曾经的相遇,那天是盾国难得的下雪天。
魄灭殃被人出卖,泄露了行踪,在外遭到偷袭,虽然杀尽了对手,可他自己也因为一时的散功在雪地间动弹不得。
天寒地冻,大雪茫茫,独魄灭殃一人而立,依着旁边的枯树,在苍茫下显得孤单而萧索,他不禁叹自己的命运,从来都是一人,没有谁可信,不由冷笑,却突然见着一辆牛车伴着叮叮当当的牛铃声由远及近,打断了他的心思。
牛车上坐着娇俏的小姑娘和年轻的俊俏书生,两人之间隔着熊熊燃烧的火炉,这小姑娘就是龙小小,而年轻书生就是光明长老,两人正在车厢内切磋,不过未免毁了牛车,所以只能动手上招式,此刻拼的热火朝天。
瞬间便是百招的对决,龙小小最后用尽全力一掌与光明长老相对,以内力将人拍了出去。
再想跟着出去,却突然再天地间一片白雪茫茫中看到惹人发嚎的奇观,龙小小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盯着那屹立在苍茫雪白间持剑潇洒的人,周身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放眼望去,由上至下,龙小小唇边的笑渐渐扩大。
他的……剑……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他的……血……是冷的。雪地间这哥们儿冻上了。
龙小小眼角飙泪,在牛车里笑的肝肠寸断,全身抖的犹如秋风中狂乱的枯叶,颤颤巍巍指着那造型,她以为那是相声段子,没想到却是真有其事。
指着那人,尖着嗓子:“长老,快看,那是个人。”龙小小边笑边对飞在空中的光明叫着。
光明听后扭身而转面朝向他,这让魄灭殃心底大惊,来者是敌是友尚不明了,但这一手功夫也让他防备了。
落地光明正好站在魄灭殃跟前,凑近一看那把剑,立刻腾空而起,往牛车窜去,将火炉一提就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