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情禛玉切指纤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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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胤禛听说,忙喝道:“这话儿也是能混说的?仔细传到皇阿玛耳朵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心下倒是宁静了不少,因缓缓说道,“你们说得对,不到最后那一刻,鹿死谁手,尚属未知,我们一定不能先自乱了阵脚。”

他们说话儿时,黛玉一直在旁听着,下意识里总觉得此事的关键就在张明德身上,但要让她说出个子丑寅卯来,她又说不上来,只得提醒胤禛:“闲暇时最好还是去李公公那里多走走,他是这世间最明白皇上心思之人,若是能从他那里打听得只言片语,比咱们作多少功夫都强。”

胤禛也是这个意思,说到底李德全也与他们有几分旧交情,那怕他素来只忠心与康熙一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私交,相信从他那里,一定可以打探到有用的信息。

不想还未等到胤禛去找李德全,李德全倒先使人送了两样东西来,一样是一枚印章,一样则是一块儿干了的黄连,来人却是半个字亦没有说。

看着托盘上这两样东西,胤禛虽猜到李德全应当是想借这两样东西告诉他一个什么信息,但无论他怎么想,就是想不出来,“印章?黄连?李公公到底是想这两样东西,告诉我什么呢?”

被他唤了过来商议的邬思道亦紧锁着眉头,半日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印章?章?张?难道李公公是想告诉我们张明德的来历?可是这黄连又是什么意思?”

黛玉的脑中飞快闪过了一个念头,但快得等不及她抓住,已消失不见,只得随着邬思道的思路猜想道:“会不会是地名?或者有那个地方产黄连的?”他们虽查不到张明德的来历,康熙可是皇帝,手上必定有旁人不知道的隐蔽势力,自然有可能查到他们查不到的东西。

邬思道想了半日,摇头道:“思道自问无书不读,也曾游历过一些地方,但却闻所未闻有那个地名唤作‘黄连’的。不过也有可能是有那个地方是盛产黄连的,去户部查查不就知道了?”

胤禛点点头,“我这就打发人查去。”又道,“岳父和十三弟那里,还得有劳先生走一遭儿,将事情告知于他们,让他们也想想,集思广益嘛。李公公也真是,有什么话儿直说多好?这样打哑谜,若是咱们到最后也猜不出他的意思来,岂非就要‘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抑或者李公公送黄连来,就是在暗示我,不要再争了,吃了这个哑巴亏算了?”说到最后已有几分开玩笑的语气,颇有苦中作乐的意思在里头。

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黛玉却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因忙道:“‘章’通‘张’,‘黄’通‘皇’,李公公会不会是借这两样东西,在告诉我们,张明德的来历,其实与皇上有关?”

之前她一度以为张明德的来历与胤祀有关,甚至连胤祉她也怀疑过,毕竟前者有为自己造势之嫌,后者则有兵行险招陷害胤祀之嫌。但后来认真一想,胤祉尤其是胤祀虽然势大,但也不可能没有一丁点儿破绽,以致胤禛他们查了这么久,都还查不到张明德的身份来历才是啊!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在背后操控整件事的,乃是一个手眼通天之人,而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清,除过身为帝王的康熙以外,又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呢?

一句话,说得胤禛与邬思道都怔住了。片刻,还是胤禛先回过神来,因恍然大悟般一拍额头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张明德的来历那般神秘,无论咱们怎么查,都查不到一丁点儿蛛丝马迹,除过皇阿玛,又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呢?”

邬思道亦拊掌道:“妙啊,这就是所有问题的症结所在了!”但旋即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皇上费心设了这么一个局,目的何在呢?莫不是想借这个‘神人张明德’,来为八爷造势,以弥补八爷出身不高这个先天的缺憾,以免将来……,不足以服众?”

胤禛闻言,缓缓摇头道:“皇阿玛可是天下至尊,他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难道还有谁敢真不要命的提出质疑不成?便是有,也只是极少数,也极有可能会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再者,良妃娘娘出身是不高,但如今已是堂堂一宫主位,后宫中无人能出其右,所以皇阿玛若真起了抬举老八的心,早就该有所行动了,绝然不会拖至今时今日,可见皇阿玛设这个局,当不会是为了给老八造势!”

“四爷言之有理!”说得邬思道点头连连,眉宇间的疑惑却更甚了,“但若皇上不是为了给八爷造势,又会是为了什么呢?”

黛玉忽然道:“我倒是有个猜测,皇上此番之所以费尽心机设了这个局,的确不是为了给八爷造势,反而很有可能是为了引八爷自己暴露!所以李公公才会给咱们送了黄连来,黄连除过暗指事情与皇上有关以外,只怕还有暗指皇上此番是打算让八爷‘哑子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意思!”

胤禛他们都能知道朝中有那些大臣在明里暗里追随胤祀,康熙自然不会不知道。若是换作以前有这么多大臣追随自己的儿子,而这个儿子还是胤礽;抑或者没有发生之前胤礽那件在自己眼中等同于“弑逆”之事,康熙指不定还会很高兴见过这种局面。

但彼时的康熙已如“惊弓之鸟”,多疑、猜忌、对谁都信不过,看谁都觉得想要夺他的权,所以想必胤祀的煊赫及众望所归早已触怒了他,只碍于好歹是自己的亲身儿子,且师出无名,不好发作他罢了,所以才会想出这个法子来让他自己暴露!

突如其来却又合情合理的一席话,说得胤禛与邬思道瞬间都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胤禛因摸着下巴沉吟道:“如果这个猜测属实,老八只怕很快就该乐极生悲了,我们也该好生合计合计下一步棋怎么走了!”说完命小盛子请胤祥和如海去。

胤祥和如海很快来了,听完事情的始末和黛玉的推测后,都觉得她的推测很有道理,但就继续按兵不动,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到康熙面前捅破这件事,给他一个发作胤祀的契机这两个意见,老少四人却持两种不同的意见。

邬思道与胤祥都主张后一种意见,说道:“如今张明德的大名已是满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其说八哥‘后必大贵’的传言业已人尽皆知,也就是说,皇阿玛收网的时间就在眼前了,咱们何不顺水推舟,借此机会既向皇阿玛表了忠心,最重要的是又将八哥拉下马呢?”

胤禛与如海则主张前一种意见,继续按兵不动,等待康熙出下一步棋。如海更是说道:“李公公送这两样东西来,却再没有其他暗示,想来他的本意,是要告诉我们沉住气,不要做无谓的行动,若是我们现下行动,指不定会弄巧成拙,岂非辜负李公公的一番苦心了?如今既已知道皇上压根儿没有抬举八爷之心,其他的问题就算不得问题了,且先瞧着罢。”

胤祥还待再坚持,架不住邬思道也赞同了先静观其变,只得点头道:“那好罢,且再瞧瞧罢。”

得知了康熙压根儿没有立胤祀为太子的打算,了解了康熙彼时最恨有人觊觎自己大权的想法,胤禛自然也就恢复了先前的宠辱不惊,逢人越发疏淡了,满口佛经纶语的,引得满朝文武暗地里都议论纷纷,说‘四王爷别也打算效仿世祖爷,剃了头发作和尚去罢?’,暗地里称他‘和尚王爷’。

胤禛听说后,俱是一笑置之。而在康熙问起他是否成日敬佛诵经,令他不可太过时,则满脸虔诚恭敬的回答:“儿臣只是祈愿太后娘娘皇阿玛能圣体康健,不敢有所怠慢罢了,也不过是闲暇时候念念,并不敢太过。”换来的是康熙老大欣慰的赞许眼神。

如此过了十数日,万寿节到了,亦即康熙五十一岁是寿诞到了。

依照惯例,内务府早在二月之初,便开始在为万寿节的一应庆典作准备了。到得万寿节前一日,更是用彩画布匹等物,将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妆点得绚丽多姿,以致整个京城都五颜六色的,洋溢着浓浓的节日气氛。

与此同时,直隶以及各省进京的为来康熙祝寿的官员及臣民代表们,也都抬着各自的贡品寿仪进京来了。在畅春园到西直门沿途的主要道路两旁,各省都搭建各自的庆祝彩坊,用彩绸结着“万寿无疆”、“天子万年”等字样,直将这些街道挤得是人来车往,水泄不通。

次日便是万寿节的正日子,饶是黛玉已怀孕将近八个月,亦不得不早早便起了床,只因今日要进宫去给康熙祝寿献贺仪,还要领御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