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小姐昨晚睡得迟,现在还没起来呢,要不你晚一个时辰再来?”
“不行!我们家少爷病重垂危,八小姐务必去看一看才行!”这声音强制冷硬,竟是有些熟悉。
野火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来,外面那强硬的声音不是慕容流风的贴身侍卫齐茫吗?
大清早的,他怎么来了?
“我都说了我们家小姐昨晚睡得迟,你这样大呼小叫的,真当我家小姐一定要嫁给你家公子吗?”飘飘压低的声音有一分怒气跟不屑。
“不管嫁不嫁的,我家公子病了要见她!”齐茫的声音虽然强硬,但仔细听竟是隐藏不住的焦急跟担忧。
野火穿好衣服,也没心思睡觉了,匆匆下床。这慕容流风究竟是怎么了?病了吗?那天他走的时候不是好好地吗?而且还一脸怒色走的很急呢!
思及此,野火心底一紧,急忙推开了房门。
屋外,齐茫双眼期翼的看向野火,继而又飞快的移开了视线。野火开门太急了,衣服虽然穿好了,但头发却是松松的披散着。这等模样在齐茫眼里就是衣衫不整了。
野火不以为意,瞪了齐茫一眼,“你刚才不是心急火燎的吗?怎么这会倒不说话了?没话说就赶紧走吧!难道我还要求着你?”野火冷淡的开口,她这副样子见人,她自己都没说什么呢,齐茫别扭个屁。
齐茫急忙回过神来,对于野火的揶揄丝毫不在意,他现在脑子里只有少爷的安危。
“八小姐,我家少爷五天前回去后,伤口感染了,一直昏迷不醒,这几日总是叫你的名字,还请八小姐过去看看,少爷病的实在是很严重,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齐茫快速说着,不敢耽误一丝一毫的时间。
野火心底一颤,怎么也没料到慕容流风会病的如此严重。那么那天他那么快的离开,就是因为不舒服吗?这个慕容流风,还真是个别扭的人。
“你先回去,我稍后备马也去。有些东西还要带上。”野火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飘飘进门给她梳头发。她总不能是披散着头发就冲出去吧。
况且,她若要去慕容家的话,坐齐茫的马车容易引起秦天霖跟秦淮的猜测,还有秦胤,说不定他也在暗中盯着她呢,还是坐秦宅的马车来的随意方便。
齐茫着急的看着野火,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算了,既然八小姐如此爽快的同意了,他也不好继续咄咄逼人,非要八小姐跟他一起走了。
“那还请八小姐尽快赶去,少爷的身体实在是不能拖了。”齐茫说完,脸色愈发的紧张担忧。他看了野火一眼,转身快速离去。
野火见齐茫如此模样,知道齐茫不是在撒谎,而是慕容流风真的是出了大事,心底,当下有一分慌乱。正在这时,潋滟池内突然传来轻微的一声脆响,野火身子一震,直觉觉得那是秦靖欢暗中给她传递的什么信号。
“小姐,潋滟池内好像有动静呢?”飘飘也听到了那声脆响,这几日小姐都不许她进入那里,飘飘总觉得有些奇怪。
“能有什么动静?八成是老鼠,你要去看吗?”野火淡淡的开口,她知道飘飘害怕老鼠,上次飘飘在厨房不过见到小指长短的一只毛茸茸的小老鼠,当即吓得哇哇大叫。
野火这句话果然奏效,飘飘小脸顿时吓得发白,握着梳子的手都跟着发抖。
“好了好了,你去给我准备马车吧。马车备好了,你在那里等着我行了,我一会过去。”野火拿过梳子,自己动手梳理起来。
飘飘忙不迭的点头,抬脚就跑了出去。
野火见她走远了,放下梳子朝后门走去。
而潋滟池前一刻发生的一幕,却是野火预料不到的。
齐茫在门口喊着的时候,秦靖欢也听到了。一想到野火要去见慕容流风,秦靖欢的脸色就阴沉的可怕。他起身走到潋滟池最里面,那里有烧的红红的石头,是用来给潋滟池加温的。
秦靖欢唇角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伸手,盖在了那烧红的石头上。刺啦一声响过,空气中顿时弥散出烧焦的味道。咬着牙,他没发出一点动静。继而,他扔掉手中事先拿起的一个琉璃杯,杯子碎裂在地上的声音分外清脆,他知道,野火一定能听到。
他怔怔的看着手掌的方向,虽然看不到伤到什么程度,但是他知道,这一番举动之下,一定能阻止野火去见慕容流风。
小顾是他的眼睛,是他的一切,不是慕容流风想见就能见到的,他会不惜任何代价阻止她去的。以后,没有他在场的时候,他是不会允许她单独见慕容流风的。
当野火走近潋滟池的时候,看到的一幕便是秦靖欢坐在地上,掌心血肉模糊,他怔怔的坐在那里朝着野火进来的方向看去。
“你怎么回事?手烫伤了?”野火闻到了空气中弥散的皮肉烧焦的味道,只觉得有些恶心。
“我刚才想加点石头升升温,谁知道,不小心烫到了……嘶……”秦靖欢低呼一声,忍痛将掌心抬起,野火看到那掌心已经是血肉模糊了。
野火只顾着看秦靖欢的手掌,竟是忽视了他神情之中一闪而过的满足。
秦靖欢坐在地上,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苍白的面容上,那黑湛湛的眸子没有任何焦点。他茫然的看着野火的方向,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的手伤的有多重。
“你没事去碰那些石头做什么?上次藏暴雨梨花针的时候,也不见你如此大意。”野火皱着眉头数落秦靖欢,转身找来金疮药给他涂上。自从秦靖欢藏在潋滟池内,野火便将一些药材搬到了这里,若是在外面被秦淮或者其他人发现了,很容易会起疑心的。
秦靖欢感觉到野火温暖的小手在他手掌上轻柔的擦拭着,他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满足且阴郁的笑容。
即使现在手掌火烧火燎的感觉,痛彻心扉,但他却不后悔!对于他这个被自己亲生父亲算计了,又变成了瞎子的人来说,只要能留住她,哪怕自残也没关系。
“好了。这药是慕容流风给我的,效果不错。”野火一边包扎,一边随意的说着。
“你认识慕容流风?”秦靖欢冷不丁的开口,抬起头来,神情审视着野火。
野火挑眉,不动声色的说着,“是慕容流风给八小姐的,我讨来一些。”野火说完,从容的放下秦靖欢的手腕,与其说刚刚是秦靖欢在试探她,不如说是她在试探秦靖欢,她一直怀疑秦靖欢那天是不是真的晕倒了,她总觉得,秦靖欢知道的远比她猜测的多。
刚刚秦靖欢的神情很自然,这更让她琢磨不透了。
“慕容流风的药会有什么好的?那不过是个混日子的世家少爷而已。”秦靖欢收回自己的手,唇角带着一抹讥讽。
“凡事不能看表面的,慕容流风的本事说不定大着呢。就像你一样……”野火起身,一边洗手一边淡淡的开口。
秦靖欢心底一颤,像他?她什么意思?是在夸奖他并非那些终日只知道留恋烟花之地的世家子弟吗?
“就比如你吧,长得模样倒是挺精明的,还不是被还害成了现在的样子,弄得不敢见人不说,还要胁迫我这个小丫鬟才能保命,人家慕容至少一人做事一人当,从不见他胁迫别人什么。也给别人绝对的自由。”野火说完,撇撇嘴,满意的看到秦靖欢变得难看铁青的脸色。
心底得意的坏笑,臭小子,跟我斗?你还嫩点。
秦靖欢的脸色始终不见缓和,野火如此说,似乎是很满意慕容流风的作为一般。
“对了,我怎么忘记了……”野火洗完手正要看看秦靖欢手上还没有没别的伤口,突然响起等着她去见的慕容流风。当下急匆匆的往外面跑。
“秦靖欢,我现在有事,晚上再说。”野火看也没看秦靖欢一眼,拔腿就走。
秦靖欢失焦的眸子垂了下来,脸上的神情划过一抹未明的妒色。他猛地扯开野火刚刚给他包扎上的纱布,身子故意撞在一侧的琉璃台上。
轰隆一声巨响,秦靖欢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咬着牙想要撑起身子,掌心一接触到地面便钻心的疼痛。
“你怎么了?”刚刚走到门口的野火听到这巨响,不得不折回来。看到趴在地上,鲜血染红了面的秦靖欢,野火不觉蹙眉,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痛……”秦靖欢趴在那里,自己根本起不来,他为了能留住野火,刚刚撞击的那一下,故意是用自己的盖顶在琉璃台的边缘,因为他看不见,所以撞的时候角度无法把握的那么精准,膝盖的疼痛比他预计的要厉害。不过无所谓,只要能留住她,他愿意承受着痛苦。
“你是故意的吗?我这边还急着有事呢!你一次一次不算完了?”野火语气很不好,狠狠地瞪了秦靖欢一眼,这杨媚怡的儿子还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