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红楼之碧水盈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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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紫娟姐姐,我可是帮你抢回了银票,你却还说我!”雪雁佯装委屈。

“这就叫里外不是人!”春纤宣布。

“你个死妮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雪雁笑骂道,怕惊醒黛玉,拎着春纤到院子去修理了。

紫鹃抿嘴笑笑,将银票揣进怀中,留给日后赫家二老置些田产,这些钱是足够了。

“紫鹃。”里面传来黛玉的轻唤,紫鹃忙应声进去。

“都是我的错,到底把姑娘给惊扰到了。”紫鹃扶她坐起,靠在大锦垫上,而后端了茶水服侍漱口。

“我也睡够了。”黛玉顺了顺头发:“这几日晌午也不困,娘去年还非让我睡。”

“王爷要回来了,姑娘心里自然高兴,这一高兴,便黑夜里难免走了眠。白日里补上,也养足精神,明日王爷一到,定爱得不得了!”紫鹃端上吃的茶送上,笑道。

“等王爷一回来,就把你和赫良的事办了。”黛玉吃了茶,而后拉着紫鹃的手:“赫良是个值得托付的,我当初就说过,你样样不输任何人,会幸福的!”

“姑娘,紫鹃谢谢姑娘的关爱!”这事,若没有黛玉点化促成,两个人还不知道要拖延耽误上多久。

“谢字就不必提了,既然当初决定把你从贾家带出来,便是咱们姐妹的缘分。”黛玉道:“出生在贾家不是你的错,被贾母蒙蔽也不是你能判断的,所以以后不要再有自卑的心理,你一日是林家的人,便永远是林家的人。”

“是,紫鹃记下了!”紫鹃感怀道,二人又说了会子话,黛玉方才起身盥洗。

北静王凯旋归京,京城一早便已开始准备,临近几日又重新确认布置。除了帝后、莫家、林家、三位王爷及家眷,前一日都要入宫过夜,第二日一早便编排仪仗统一至南门迎接。

天色尚早,不见朝霞,个别星星还清晰可见,文武百官已纷纷驾车至南盈门,换马列队下,整衣正冠,夹出宽宽的红毯,两边列队,红毯十里直至长亭。

早有西宁、东平两位王爷带了仪仗并引路号角鼓乐候在京界。长亭已临时扩建成搭设帝帐,作为迎候水溶之用,皆用彩缎扎了。彩旗如林,簇拥着百面红底黑龙牙旗,金漆斧钺钩叉、灯笼伞盖、宝鼎香薰……一切是最高级别的阵仗。

头一次皇帝出宫,并未设静鞭开路,允许百姓迎接观礼。浩浩荡荡的引路仪仗,从正阳门内出发,广场人头攒动,百姓甚至有的比百官出来的还要早。水溶起兵当晚,皇榜已连夜贴出,并誊抄传至各处府衙,晴川昭告天下,言明“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这次凯旋的意义非同寻常,不只是打了胜仗那般简单!整个栖月,皆以纳入水朝版图,南安王爷早已奉旨星夜兼程带了一部分官员赶去,接管政务,修筑路桥,使之尽快融入水朝。这一战,对周边各国,相当震撼!貌似辉煌至顶峰,已有衰落征兆的水朝以皇帝和北静王爷雷厉风行的肃整,以强风扫叶般攻下栖月的迅猛,表明了水朝仍是霸主的不争事实。

帝后乘坐明黄龙辇先行,半透明的帐幔中,隐约见得帝后身影,前后御林军皆是典礼铠甲,宫娥彩女亦是衣着精美。百姓们头一次亲眼目睹皇帝出行的阵仗,更是从这般接近!纷纷跪倒。

只随后的仪仗,更叫他们为之震撼。龙辇之后,百名黑甲卫士,十十方阵,骑在马上,马匹一般高矮,同种颜色,马身配黑色铠甲,只露出眼睛,威武神秘。方阵之后,两列王府旗帜招展,引出同龙辇一般八马驾辕的北静王龙车御辇,辇身黑漆莹亮,上面的红色腾龙花纹浮雕活灵活现,宝盖华鼎,里层红色厚纱为衬,三侧外罩黑色龙纹影纱,辇中隐约一道娇弱的身影端坐,不用想也知道,除了镇国郡主,却再无旁人!御辇两侧内里三十名宫女各执金银如意行走,外侧是两队骑马的女卫,皆是一身的铠甲,英姿飒爽!而后骑尉、礼官等不计其数。

百姓看得目不暇接,啧啧赞叹,尤其是黛玉的御辇经过时,人群虽跪拜着,却一阵骚动,关于镇国郡主的事迹,早已传出了京城,再看这仪仗的气势,若说这水朝的皇后代代皆有,可镇国郡主,却是独一无二!

莫府、林府的马车从东配门出,各王爷府邸的马车从西配门出,对于晴川高看莫林二府,几位王爷毫无异议,并心甘情愿居于二府之下。这水朝有今日的威武,两府功劳甚高,王族反倒不及。马车行至南盈门,女眷留下,林如海并莫皓勋换乘高头大马,同百官一道随在两架龙辇仪仗之后出城。

队伍浩荡行进至长亭时,已有西宁王派了信使快马加鞭返回,只禀告说北静王爷已进入京城界,并未歇息,约莫午时可至!北静王爷奏请皇上只鸣礼炮,勿奏鼓乐,撤去彩旗,换青幡素帐。

除了晴川几人,百官皆纳罕莫名,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起素礼?难道有重要的将军将领阵亡?可之前的战报中为何只字不提?为了安民心么?

“妹妹。”梨阳虽已知道,却难免有些紧张,晴川已带了几个侍卫大臣至不远处山坡上眺望入京的官道,她与黛玉则留在亭中等候。

“二哥哥既然说无事,便是无事,姐姐,稍安勿躁!”黛玉轻声道,虽然她的手也很凉。

“嗯,我知道,二哥素来都是极有把握的,只到底怎么回事,也没有说清,我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梨阳轻轻叹道,水溶在信中只说将扶空棺还京,到底洛韵那边是什么状况,信中一句两句也说不清,直只言一切安好,不过是障眼之法。

“整个的计划,都是建立在要安然救出公主的目的之上,这一路,大军征战顺利,却没有一点有关公主的消息传回来,这本就不合常理。既是扶空棺进京,那么公主自然不在棺中,即便是公主实无恙,至于为何要造出公主的丧讯,却也只能等二哥哥回来方可知。”黛玉分析道:“之前封锁消息,只会让这场景更真,二哥哥没有事先详述,也许是要十分保密的原因。”

“是啊,如果洛韵姐姐真的安然无恙,却要诈死避世,那么一定是有什么大事,要不二哥也不会这样费周章。”梨阳拄腮闷闷的道。

“等等看吧……”黛玉拍了拍梨阳的手:“不出两个时辰,也就知道了。”

进了未时,不停的有小太监往来通传,晴川坐在大帐正中,梨阳在左,黛玉在右,轻纱掩面,朝服裙裾逶迤。三品以上随行的官员立在两侧。

“启禀皇上,先头前锋仪仗已过环翠山。奴才探听得知,北静王爷扶棺而归,随后便至!”小太监打听到了不好的消息,谨慎的禀告道。

“扶棺?谁的棺!”晴川大惊,不由得站起身走下来。

“是……是淑宁公主的金棺……”小太监垂首道:“公主被栖月押为人质,欲迫使北静王爷退兵,公主为水朝捐躯,用金簪自尽……”

晴川负手而立,闻言,眼中瞬间盈满泪水,额上青筋凸现,却漠然不发一言。

心中知道是假的,梨阳黛玉却也忍不住执帕掩面,压住哭声。

百官皆是长叹,虽说和亲公主的命运,注定了是悲剧的一生。和亲远嫁,身上担负着两国和平的重任,只当战火燃起时,便是苦难的开始。而作为驾驭江山的帝王,即便是亲妹子远嫁,也不会因此妥协手软,他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家,更是一个国!

想起公主当年义薄云天主动请旨远嫁,为水朝皇室的诚信与尊严而奉献自己,百官感慨万分,皆痛恨栖月背信忘义,辜负了水朝和平的诚意,害死了淑宁公主。怪不得王爷传令改换素礼,却是这个原因。

“众位爱卿……”晴川硬是忍回了眼泪,深吸一口气:“虽朕出帐迎候!”而后大步走出大帐,戴权等一众太监慌忙跟上。

“遵旨!”百官齐声应了,紧随其后。

先头前锋骑兵,素白披风,队列整齐,缓缓而至。只听一声号令,分作两排,夹出大路,直至远处山顶。号角齐鸣,庄重低沉,西宁、东平二位王爷簇拥着水溶的身影已现。三匹黑马在前,身后是五百黑甲卫士,引着装有金漆灵柩的大车,两旁各有侍卫牵着素幔随之缓缓而行。后面乌压压的军队,马蹄带起尘土,随着飘动的白披风,威武且悲凉。

晴川带着百余侍卫,沿红毯打马飞奔迎上前,离近了,不待马停稳,翻身下马,撩袍跑上前。水溶抬手令大军停住脚步,同翻身下马,迎向晴川。

“大皇兄!”

“二弟!”水溶两手同晴川的手紧紧握在一处!晴川忽地耳边响起了水溶当初坚韧的话语:“有我兄弟二人在,便是再创建一个大水朝又有何难!”人说帝王最忌讳皇族功高权重,只他不但不忌讳,却是当真庆幸有一个这样的皇兄!这帝位,不论是他坐,还是皇兄坐,二人永远是至亲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