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你能不能小心点!”风珛无奈的拉住欲使用轻功,上树摘花的调皮公主。真是叫人头疼,都快当娘的人了,居然还这般顽皮,若是摔着碰着那尚未出世的小瑾瑜,可就不得了了。
“没事的,不要担心啦。”难得今日她心情好,让他陪着出来赏赏花。可这个冰山脸居然给她摆出一副不耐烦的委屈样,早知如此,她就等千秋雪回来在出来玩了。“若不是楚韵出宫采买,千秋雪去处理连锁酒店的事,上官邪去了太医院,本宫那会找你这个没情调的家伙出来。哼,扫兴。”
“你这班爬高上低的,那有点公主的样子!”
怎么没有公主样了,难道非要在房间里抚琴习字,画丹青,诵诗书,做女红才叫有样!“本宫往那一站,谁都知道本宫是谁!”她挑眉瞪他,一种孩子气的顽皮浮现在脸上。
“你要是……”他的目光看向湖对面,那个玉树临风的男人静静地立在桥头,望着这边。是他……
“本宫是什么,你倒是说呀!”察觉出风珛的不对劲,她转身往桥头的方向看去,心里似是激起了千层浪花,一时间,她甚至不知道该继续站着,还是转身逃走。
是他,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情景。
又见宇佑轩,他们站在枫叶桥两边,相望无言。那一刻,好像时间都为他们停止,周围是如此的安静,静到他们可以听见风中树叶沙沙的声音。一身素白的她裙裾飘飘,发髻上系着的玉色发带随着风飞舞着,平添几分飘逸出尘的仙韵。两旁的桂花飘落,落在丝发见,淡淡的香甜萦绕着她。风吹动着他白色的锦袍,英俊潇洒的他仿佛驾云而来的仙人,超然的韵味是他所独有的。
那一刻,宇佑轩身后的蝶湘觉得自惭形秽,他们才该是真正的一对,这与生俱来的气质都是如此匹配的。她好像是个局外人,只要有慕容清在的地方,他都会忘记了她的存在。或许,她的存在与否,在他看来并不重要。他对她从来没有爱过,从没有……
宇佑轩身后的蝶湘走上桥,纵身跳下。慕容清回过神,赶忙甩出白绫拉住她,在风珛的帮助下救了她。
风珛抱着已是贤王侧妃的蝶湘,在慕容清的示意下交给宇佑轩。
宇佑轩解下披风,给蝶湘裹上。可眼中并没有爱怜,反倒是有几分讥讽的怜悯,看来她撮合他们两是个错误的决定,日久并不一定会深情,或许久了会变的绝情。
他和她是同一种人,长情,却也绝情。
“佑轩。”
听到这熟悉的温柔的呼唤,他眸中划过复杂的神色。曾经期盼已久的奇迹,在今天实现了,可是如今的她到底是谁呢?她是南爵国的郡主,太傅的夫人。她已为人妇,再不可能是他的清儿。
冷漠的看着她,淡淡开口道:“本王该如何称呼你,是清儿,还是月魄公主!”冷冷的眸子看得她心痛,他们之间为什么会变得如此陌生。
“你是个千面女郎,本王真不知你到底是何人,现在的你又是以何脸孔对本王。”从凤欣宫主慕容清,到清悦公主,再是芳魂消逝,而后又成了南爵国的御郡主,林太傅的妻子。而今她摇身一变成为月魄公主,瑾王嫡妃。她到底还有多少身份,那时候的她才是真实的。
“佑轩,对不起。”她幽幽的口吻,似是在安抚那颗被她深深划了一道伤口的心。
“你不该和本王说对不起,公主。”
他看着眼前一身素白却人就高贵美丽的女子,那曾经温柔似水的眼神却好像是在看陌生人。是的,现在的她对他来说,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他心中的佳人,已经死了,且是死在他的怀里……
“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
“公主,要听听故事吗?”他抱着蝶湘,立在桥头,河风拂过,衣玦飞扬,似是要飞天而去。他讲述着他们从相遇相知相许的故事,很哀伤,也很深情。他描述着她的点点,仿佛昨日重现,只可惜,时间已去,不再回。
“佑轩,不要再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她扶着栏杆,梨花带雨的乞求着,声音低沉,好似受伤的小畜,“不要再说下去了好吗!你爱的那个慕容清,早在清悦公主死的那天一起去了!”是的,那个人已经死了,死在他怀里,他看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他们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为什么不回来,是因为他吗?”那个他连见都没见过,却让他发疯似的嫉妒的男人。
如果当年她假死脱身后回到他身边,他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要面对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日日思念着她!她对他太过残酷。
良久不语,她黯然垂泪。风珛递来手帕,为她拭去泪水。“贤王,不要再逼宫主。”
“佑轩,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自己,恨自己伤了这样好的男人的心。更恨自己,不能在绝情一些。“我知道,我作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所以……”她忽然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已不复以往的纯澈,一年的时间里,她都经历过些什么,让那曾经干净的眸子变得有些混沌。
如果她在绝情些,他是否会就此忘记她?
停止了哭泣,换上严肃的神情,方才的怯弱无助不复存在。
“佑轩,最后一次这般叫你。”她咬咬唇,长袖下素白的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刺痛了手心,单曲让她感到一丝释然。因为这样可以转移她心口的苦闷,一种背负情债的痛苦。“清悦公主已死,而现在的我是瑾王妃,是月魄公主。”
——“贤庭王,本宫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
——“贤庭王,既然你与蝶湘已结秦晋之好,本宫希望二位早生贵子。”
——“蝶湘是无辜的,她带你是最好的,别再伤她心,也别让她似今日这般……”
冷绝的话语刺痛了他依然麻木的心,他看着她淡漠的神色,忽然冷笑起来。躬身告退,潇洒的离开慕容清的视线。今后,纵使是相遇,也是无言相对的吧,她如是想。
原来说绝情话是那么的痛苦,她按着心口,感受着那黑暗渐渐吞噬心中的光明。
白衣胜雪的慕容清跌坐在桥头,罗裙的裙摆随意的铺在地上。一阵风吹过,发带衣带随风飞舞,桥墩旁的桂花树落下几许花瓣,轻轻飘洒在她的发见,她的衣裙上。
花虽然香甜,可在她鼻端却是那般的苦涩。
恪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就像是一个背叛众人的罪人,孤零零的站在一座荒岛之上,俯瞰着茫茫大海,漫无目的的在荒岛四周徘徊。她在等待,等待着有一天,林恪言重新回到她身边,那时的她,才能真正的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