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中一片祥和秀美之景象,湖边杨柳飘摇,婀娜多姿,道路两旁各色茶花竞相争艳,院中的玉兰也花开朵朵,香气袭人,魅力非凡。
慕容清伫立在玉兰花前,一袭白衣的她,风姿卓绝,堪比玉兰之淡雅高洁的形象。
——“蓝嫔妹妹,你说今日皇后娘娘又要做什么,这么急匆匆地叫我们来。”
——“欣嫔姐姐,勿要多语,小心生是非!”
两位宫装女子急匆匆的从她身边走过,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从慕容清鼻端飘过。疑惑从心中升起,这香气好像在那里闻过,可是一时间也想不出来……
“呦……这不是我们皇太后最宠爱的清悦公主,怎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吹风呀!”娇娆的声音飘过耳畔,有些刺耳。
“安嫔娘娘。”慕容清简单的行了一礼,准备绕过她,往前厅去。可是有些不知趣的人,偏偏要阻拦她的去路。
安嫔,安月容扭着水蛇腰,走到她前方,媚笑着道:“怎么,月容的份位低,让公主看不入眼吗?连几句话也不愿说?”她话锋一转,矛头直指慕容清,神色有几分鄙夷,“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公主,有太后和太上皇宠着,就很了不起,就没人敢动你了!我父亲可是掌管宗室的,识相的最好别和我顶针!”
小小的一个宗人府府丞之女,就如此嚣张,左右司要它又有何用!
“安嫔娘娘还是快去前厅等候吧,个位皇妃很快就会驾到的,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可是要接驾的。”据了解,这个安嫔根本不足为虑,是个只会颐指气使自命高贵的小姐,草包一个,既无才学,又无贤德,只有一副媚像,一副妖娆的皮囊。
“你……”安月容定了定神,神气道:“论常理,我可是你的嫂子!”
“不,你不配,你只是个嫔妾,是本宫皇帝哥哥身边的一件穿破就扔的衣服而已。本宫的嫂子,只有皇后、皇贵妃以及四妃。”慕容清不屑于这样的人争执,只想快快打发了那个讨厌的女人。她蹙了蹙眉,微微扬起了声音,“称你一声安嫔娘娘,以是本宫对你最大的恩宠了,你最好识趣点,别再来打扰我。”
她最怕麻烦,也最讨厌这样自以为是的女人。
如果皇帝哥哥的宠幸可以长久于某一个嫔妃,那么这儿就不会有怎么多嫔妃,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争斗了。后宫永远不是净土,它是个战场,没有硝烟,却是那样的血腥……
“你……哼,我们走着瞧!”安月容恨恨的瞪了慕容清一眼,拂袖而去。
走着瞧是吗,慕容清冷笑着,清冷且柔媚的眼睛是那样的深邃,忧伤,真叫人看不清她的心……她就像是清晨竹林间的雾气,朦胧中带着清新自然的竹叶幽香。
她随手摘下一枝玉兰,低声吟送道:“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我知姑射真仙子,天谴霓裳试羽衣。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玉环飞燕元相敌,笑比江梅不恨肥。”
“清悦公主真是好文采,本宫以前真是低估你了,还以为你只是空有美丽外表的骄纵女子。”冷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慕容清回过头去,看到一张未施粉黛的容颜,苍白中带着憔悴。
“皇贵妃!”怎么会是她,慕容清有些疑惑,她不是被皇后抓去问罪了吗?
“怎么,清悦公主也是势力之人,见本宫失势了,就像比瘟疫一样的要躲着我吗?”郁玲珑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本来还以为你很些人不一样呢!算了算了,这后宫中的女人能有几个特别的,还不都是一个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皇后要拿她,为什么她要来找她。
“没有什么为什么!”郁玲珑默默地转过身,道,“后宫的黑暗,永远不是你这样的女子可以了悟的,你只适合伤春悲秋,吟诗作对,与知己之人把酒言欢,与相爱之人共赏秋月。”
“不,我知道,你来此是为了找我。”
郁玲珑无助的摇了摇头,有些失落的说:“你很聪明,但你不是和在宫中生存。”她开始是有求于她,但现在看来,好像不用了。
“你是想求我,保住郁之行吗?”慕容清猜测道,“你早就认可我了,不是吗!”
“可现在,我觉得你会自身难保。”女人,不能太过聪慧。
“皇贵妃,不要用激将法,那种方法对我是无效的!。”慕容清转身,欲走出花园,只听一声轻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无望。她停了步子,轻轻地说,“有何所求,请皇贵妃直言,本宫或许还会帮你。”
“让玲珑给你说个故事吧。”郁玲珑放下架子,欲说出那个埋藏心中已久的秘密。
“清儿,洗耳恭听。”
“从前有个大家族,世代都在朝中为官,对子女的教育也很是严格。家族中有个小女孩,她很仰慕自己的叔叔,她的叔叔只比她大五岁。她和她的叔叔青梅竹马的长大,但碍于辈分,她不敢说出对叔叔的喜爱。她想着,只要能远远的看着他就好。可是,一张圣旨,破坏了她的爱情,她进了宫,从此与他天涯两隔……”
“那个女孩就是你,而那个女孩的叔叔,就是郁之行,是吗,皇贵妃!”
郁玲珑沉默着,站在慕容清面前,幽幽的看着她。
“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她应该同情她吗?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郁玲珑凄凉一笑,突然跪在她面前。“我知道,你有能力保住郁之行!我已是命不久矣的人了,只求你保住他,也保住我最后的牵挂。”
“为什么命不久矣,皇后不会杀你的。”
“我不死,我的家人就会受到牵连。放眼朝中,有能力和清家抗衡的,只有你了。”她是那样的相信她,平静的眼眸中,载满了信任的光彩。
“为何不想想你的孩子,五皇子还小,难道你想他没了娘亲吗!”
“皇上若知道我和之行的故事,一定不会放过漾儿。以他的狠,你认为他还会依然如故的漾儿吗?”他不杀了漾儿以是对漾儿最大的恩典了。
“漾儿是你和郁之行的吗?”
又是一阵沉默,寂静的只有风卷落花叶的声音。“如果我说是,你会帮我好好照顾他吗?”
“我知道,你不会只是慕容家的小姐那么简单。所以我相信你,可以给漾儿一个好的前程,我不想让他留在宫中,更不想让他活在争斗谋权的宫廷中。”
“你就那么相信我?”她有些诧异,如此傲慢的皇贵妃,怎么会这么放心她!
“信!”郁玲珑坚定地说,美丽的星眸中散发着自信。
权衡再三,心有不忍的慕容清应道:“好,我答应你!我会将漾儿送出皇宫,给他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凤欣宫乃江湖第一宫,无论是官是商还是武林中人,都会让其三分,月漾在那会很安全。
“多谢。”郁玲珑郑重的叩首,“清悦公主之恩德,郁玲珑永生难忘,今生悔恨现在才识得你,若有来世,希望还能再相遇……哇呜……咳咳……咳……”她掩住口,鲜红的血液从指缝间流出。
“你怎么了!”慕容清抚上她的脉搏,心中大惊,“你服毒药了!”还是最狠的毒药——噬心散。
“呵呵,公主你果然不简单,学富五车……才……才高八斗,还通医术。”放心了,她真的放心了,把最放不下的两个人托付与慕容清,是真确的选择。
“别在说这些了,快把这药吃下去,不然你就没命了!”噬心散是天下最毒的毒药,若不找到下毒之人,此毒无解。
“公主,知道……这毒药……是什么,也该知道……此毒无解,就不要……如此费心了。”她忍着极度的不适,拉住慕容清那温热的柔荑,“之行是……我此生的挚爱,漾儿是我的……希望,都托付与你了……”
血染红了她的手,心中升起了从没有过的恐惧。“不……不要死,你死了,爱你的人不会好过,他们只会更痛苦!”
“慕容清,我把漾儿……交给你了,好……好待她。还有……小心……小心皇后!”她给予了慕容清最后的忠告,温柔的笑了起来,笑容是那样的美丽,纯净清甜。她累了,想休息了,而死对她来说,不失为是一种解脱。
郁玲珑渐渐垂下了眼帘,微凉的手垂下来,呼吸停止了,脉搏微弱的几乎没有,死亡向她逼近,可是她的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甜美微笑,也许这是她通向自由的路,也许她真正的得到了解脱……
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她的面前消失了,变得了无生气。她的心不再平静,恐惧侵袭着她的脆弱,“啊……”她大声的叫喊着,发泄着心中的郁愤不平,悲伤苦闷……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在为郁玲珑悲痛。
“郁玲珑,你放心,我会信守承诺,完成你的心愿……”慕容清将手中那枝染了血的玉兰,轻轻地插在了郁玲珑的发髻上,拿出丝绢擦拭着她唇角的血迹。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慕容清没有发觉,还只是专注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命运就是这样的弄人,这一次,她将迎来的又是怎样的生活?
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