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松的发现
从清风寺回来,慕容清将自己锁在屋中,从未有过的委屈愤懑用上心头。她从没有感觉如此的压抑,不知道被人逃避是如此难受,而其逃避你的不是别人,是你心心念念想见到的人。
心心念念?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她不止是牵挂他带给她的温柔与安全感觉,难道她不只是贪恋上他身上淡淡的樱花香气,难道她不只是单纯的喜欢在他身边的安宁轻松?他之于她,到底是什么?
她迷茫了,从来没有被难倒过的她,现在居然要为自己的心而迷惑不解。她到底在迷恋他什么,他是否是她的真心人呢?如果恋爱是道习题的话,那就应该是这世界最没道理,最没规律,最不能套用方程式,最不能按常理解答的题目。
推开窗,看着慢慢沉下的夕阳,心中是无尽的哀叹。
几日前,她曾为自己卜了一卦,可卦象乱的是一塌糊涂,像是有千万个劫难在等着她,又像是平坦无忧的安逸在前方待她度过。卜问姻缘,却求的一个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的卦象。天大的笑话,她是女的耶,又不是那些花心的王爷,宗室的贵胄,更不是她那个花心大萝卜的皇帝哥哥,怎么会坐享齐人之福,这简直就是在和她开玩笑嘛!
“哎……”她一手支着额头,悠悠的眼中漾满了朦胧的困惑,摆弄着桌上的铜板,就这样呆呆的坐了良久。“公子,你开开门,好吗!”再不开门,他就要撞门进去了,这个丫头从回来起,就不太对劲,他担心的紧呀。
“风珛,你是在和我搞笑吗,这样的锁居然能阻拦你。”她扬起笑颜,打开门,戏谑的眼神像是在昭示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干嘛这样看着我,我的脸上刺字了吗!”
“你吓到我了,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呢,一回来就把自己关房间里,害我担心。”风珛进入房间,四下观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我能有什么事呀,你呀,多心了。”她揉了揉眉心,总觉得有股火在眉心烧着,朱砂痣如烙铁般的炽热。太奇怪了,从樱花园回来之后,她总有这样的感觉,但不知是错觉,还是她本身的问题。
她蹙了蹙眉,轻轻压了压眉心,微微叹息了一声。
“你这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以前的她,就像是一只精神十足的小老虎,天不怕地不怕的,好似任何事情都不能难道她。可今日的她,却是如此的落寞,总给人一种受伤的感觉,脆弱,娇柔。
闪亮亮的大眼睛,好似有着说不尽的忧郁,她转过身,看着窗外:“一会就出发吧,记得前面不远就是明州了。到了哪里,我们在休息。”
想见的人见不到,还是去办正事的好。早些办完,早些回去,若是被小人识破她不在宫中,只怕又生事端。
“你……”
“去备马吧,珛。”她顿了顿,压住心中的抑郁,微笑着转过身,调皮的闪动着眼睛,“别忘了,我可是逃出宫的,若是不尽快办完回去,被奸人识破,我可就惨了。”违抗圣命,不尊圣旨,多大的罪呀!
他还是融不入她的世界里,他始终只是她的护法,如影子般的随行左右,默默的守护,静静的等待,矗立在一旁只为了看她一眼。
“是,宫主。”逃不过命运的玩弄,只得遵照行事。
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安全的离开梅花镇,往明州前行。
快马急鞭,凄凄夜风毫不留情的迎接他们,寒夜的春风,没有白天里的温柔,温暖。吹拂过她白净的脸庞,如刀割般的痛。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因为,她的心,好冷。
马儿忽然停下脚步,仰头嘶鸣着,差点把慕容清给摔下来。一向温驯有灵性马儿,今日是怎么了,突然发起疯来!慕容清一惊,连忙抓好缰绳,以防自己被马儿给仰下去。
“宫主,小心……”
风珛拉住心爱的坐骑,调转方向去营救慕容清。
“风珛,本宫命令你不准伤害宁松。”她对前方,欲发暗器的风珛吼道,“宁松一向温顺,今日突然发狂必有蹊跷。”她的宝贝坐骑,怎么能随意伤害。
她趴在马背上,温柔的安抚着马儿。“宁松乖,告诉我你怎么了?”
马儿温驯下来,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地上的草堆看。好像是要告诉她,草堆里有东西。
她跃下马,走向草堆,正要扒开看个究竟,一只耗子从草堆里爬了出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就倒在地上。耗子翻了个身,一蹬腿,口吐白沫咽气了。慕容清大惊,难道这草里有毒,爬出只老鼠都会挂!
“宫主且慢,还是叫属下来吧。”他也被这异象骇到,但不愿慕容清受到丝毫损伤,他要去翻开草堆,看个究竟。
她知事有蹊跷,不能让风珛去冒险,玉指一扬,一股强风刮散了草堆,杂草飞扬漫天。草堆下露出的景致,却叫她心中一禀……
“宫主,这……”
“她是中毒了。”慕容清蹲坐在女子身旁,伸手探探她的鼻息,还有气。她抓起女子的手,细细把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瞧了瞧。
拿出银针,刺在一旁的酒杯中,银针变黑了。“风珛,把她带回去。”
“宫主,这怕不妥吧。”这个女人他认得,是那个如妃娘娘的贴身侍婢。“我们救了她,若是你逃出宫的消息,被她传到宫里,就麻烦了。”
她对着一堆麻烦,却还有心戏谑下属,“怎么,你怕蓁儿醒了后又缠着你,左一句风护卫,右一句风大哥的,弄得你心乱?”她倒是乐得看他们这般女追男跑的,多热闹呀!如果蓁儿能将她这个冷冰冰的左护法给整出点人气来,她就送一车美男给蓁儿,顺便把她从如妃那儿要来。她倒是喜欢做红娘,如果她能当得成才行呀,蓁儿,加油哦!
他冷然的脸上微微泛红,当然不是害羞,而是被她给气的。她拿话噎他也就算了,可她居然把蓁儿丢给他,自己跃上宁松一溜烟的跑了。“慕容清,你简直就是个小恶魔。”可是却是个叫他欲罢不能,只得一心一意的疼惜跟随的小恶魔……
顽劣也许真的是她的本性,因为……
她先风珛一步下榻客栈,却只开了两间房,当然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自然是独住一间,很显然,另一间就是她给风珛和蓁儿的。
果不出她所料,不到一分钟,只听门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声,之后就是她亲亲左护法的狮吼声:“慕容清,你给我出来!”
风珛纵使心性再冷漠,也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把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往他怀里塞。他一脚踹开慕容清的房门,像提小狗一样的拎起蓁儿的衣领,将她甩在了慕容清房里。“别再叫我看到这个死女人,否则我会杀了她!”他咬牙切齿的警告着,眼中的冷寒直叫人心寒,不由得以为是春冬颠倒了。放眼天下,也只有天不怕地不怕的慕容清,才会摆出这种“一切都在她掌握之中”的了然表情给他看。
“珛,门坏了,可是要赔的哦!”她同情那扇门,摇摇欲坠的仍在坚持晃动着。
扑闪着长长的睫毛,天真无害的小脸上洋溢着纯洁的笑容。殊不知,笑容之下藏着的是令人窒息的恶魔本性,魅力无限的凤眸中,掩藏着的是深不可测的顽劣性格。她就是属于专门用那张无害笑脸迷惑世人的家伙,想当初,就是这张脸,就是这纯澈的眸子,叫他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而且越陷越深,等发现了她的邪恶,在想脱身,以是为时晚矣。
风珛抚着快要打结的眉头,无奈的看着那个让他拿她没办法的小恶魔,到嘴边的恶言恶语,全化作了没有底气的温柔。“这个女人你看着,我不要。”他扭头要走,却被一根丝带裹住。
柔软的绸缎,触及他的脸颊,轻轻地,痒痒的。丝带的主人舞动着丝带,不是要与他较量高下,只是在与他玩耍嬉戏。“珛,人家还要休息啦……”她撒娇道,“你不想看人家和一具活尸睡在一起吧。”
楚楚动人的表情,我见犹怜,纵使是在冷漠的家伙也会动心吧。
“那你去我房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