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完毕,皇上本要召见慕容清,却听近侍太监传来消息,说是如妃疯了,边让慕容清告退,请她明日再来御书房。慕容清垂下头行礼退出,她的眼中在她低下头的那一瞬闪过一抹一样的神采,唇角那么得逞的笑意也隐藏在阴影中。
她带着蝶湘,有说有笑好似没事人似的走过九曲回廊,通过几座桥,回到卿凤宫。远远地,就看见卿凤宫门口那道欣长的身影,是他,果然是个痴情之人。
“礼亲王,这么晚了,还不出宫回府?”莫要忘了自家的娇妻,居然还有心到她这里来,是来打探的惠淳消息吧。不等他说话,慕容清摇了摇手,对他俏皮一笑,继续道,“你不用说,我替你说,你这痴子是要来问我惠淳姐姐的事情吧。”
“是,皇妹蕙质兰心……”
“哎,哎哎……别拍我,我没打算现在告诉你。”她推了推月礼赫,轻笑着说,“你呀,就先回府,带到明日中午再来找我,我定当会给你个答案的。”
看着慕容清坚定的眼神,他不得不苦涩一笑,淡淡道:“好,一切就有劳皇妹了。”他深深地作揖一拜,“清悦,请受礼赫一拜,感激不尽。”
“什么,风珛,你说惠淳姐姐脸上的伤是袁放那个混蛋打伤的,是吗!”她怒了,那个混蛋究竟有没有把她这个公主放在眼中。还有那个老不死的袁老夫人,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跟我走,我要去给姐姐报仇,那地方没法呆了,我要把姐姐接出来!”
“宫主不可,万万不可,你要冷静些,你千万不要动气。”他的主子就是这般,自己受了罪可以咽下去,但是知己好友受了丁点损伤,她也会去为他们抱不平。真是不知该夸她,还是该骂她!
“冷静,我也想冷静,可是风珛你想想,是谁把惠淳姐姐害成今天这般的!”都怪她,如果当时她直接找个罪名把袁家办了,就不会有今日之事出现了。
秀欣气喘吁吁的闯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公主,礼亲王妃求见。”那个王妃也是个刁蛮的主儿,怎么都拦不住,硬是要闯进卿凤宫。
她来做什么?随说那个礼亲王妃是阻碍了惠淳的幸福,但她也是无辜的,这并非她的本意。毕竟是圣命难违,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吧。“让她进来。”
一道光艳四色的丽影进入书房,风珛早已退到屏风后,慕容清温和的笑着,看着那个传闻中刁蛮单纯的王妃。“北亭静见过清悦公主。”她稳住脚步,对慕容清盈盈一礼,举手投足都有着大家风范,难怪那皇上如此看好她。
慕容清放下杯盏,笑了笑温和的扶起她,上下打量她一番。雾髻云鬓,黛眉如烟,明眸奕奕,唇红齿白,肤如冰雪,肩若削成,娇美俏丽,是个标准的俏佳人。只是她眉眼间好似有着浓浓的忧愁,难道此次闯入她的卿凤宫是有求于她?“静姐姐何必多礼,都是一家人,按理你还是清悦的嫂子。”
“清悦公主,你若将北亭静当做嫂子,就请帮嫂子个忙,嫂子求你了。”北亭静急切的说着,眼中已然是朦胧一片。
“静姐姐,快快起来,你这样可是折杀了清悦呀。”她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会折寿的!赶忙再次去扶她起来,只是北亭静也是个犟脾气,怎么都不愿意起来。“公主不帮北亭静,北亭静就不起来!”
就算是跪死在这里,她也不起来。“请公主救一救我家爷,他一早上听到家丁来报,就闯到京城袁府中去闹了。”
“哦,有这事?那家丁说什么呀!”难道他也知道了?
“还能是什么,要怪就要怪命运不公,为什么他们这么相爱,还要将我这个无辜的人牵连进去。”那个姑娘好像叫做杨惠淳吧,据说她出嫁的时候,还是清悦公主去送嫁的,她们一定是好朋友吧,公主,会怪罪她的进入,毁了好友的幸福吧。只是,圣命难违,她又何尝不痛苦呢。“公主,求你了,无论你怎么怪我,怨我,我都忍了,只是……只是……”她抚了抚小腹,眸中载满了无奈的幸福,还有失落的痛楚。
慕容清忙握住她的手腕,面上露出惊愕之色,“静姐姐,快快起来,你若动了胎气,怕是清悦要被怪罪了。”她依然倔强的跪着,脸上分明写明了所有的心事。原来,她真的是一张白纸,单纯中却有着一种傲气,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节。“你先起来,清悦自当会去袁府,也会将此事压下来,不会传到皇上耳中。”
她淡笑着看向她,继续道,“但你若执意如此,只怕最后我想帮你和皇兄,都帮不了了。”闹出点人命来,她的名气可就又打了!“起来吧,我从来没怨过你,你的出现,也许就是宿命,你的宿命,她的宿命,也是皇兄的宿命。”
“你在我宫里等着,我现在就去。秀欣,秀沄,照顾好礼亲王妃,珛,跟我走。”
话音刚落,那道清雅的身影便“飞”了出去,尾随她而去的还有那从屏风后闪过的黑影。
月礼赫,你这个给我惹麻烦的家伙,为什么就不能冷静冷静呢。慕容清有些无奈,自己明明还在被情字困扰着,现在却要去解救那个鲁莽的家伙。
他还是那样的爱她,虽然知道这样的爱情不可能被皇室所包容,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爱着她,想让她幸福快乐吧。
宿命,就是这样弄人呢。
无论是月礼赫,北亭静,还是杨惠淳,可能都逃不出这样弄人的宿命吧。
“宫主,我们到了。”风珛那依然不含感情的声音提醒着慕容清,她微笑着对他点点头,与他一起落在袁府主院中。扬手洒下一把银针,将那些家仆一一解决后,他们找了个僻静地藏了起来。
“珛,那个好像是月礼赫。”只见月礼赫正在于袁老夫人周旋,而袁老夫人身后站着的正是杨惠淳。
“宫主,我门是否要将惠淳小姐救出来。”风珛看到杨惠淳的脸,心中有些唾弃那个叫袁放的畜生,居然敢打女人,别说他是个男人,就算是个太监也不能去打女人呀。
“不行,还不是时候。”她还没有能将袁家扳倒的理由,如果有……
就在她再想对策的时候,厅堂之中,发生了一件叫她欣喜的事情。老东西,不是本公主想让你死的,是你们太不识抬举,居然居功自傲,不将皇子放在眼中,更不将圣谕放在心上。今日之事,可不要怪我,都是你自己做的孽!
“来人,把礼亲王轰出去,我们袁府不欢迎这样的人。”袁老夫人倨傲的声音中夹杂着轻蔑,她看向那个依然矗立于她身后的媳妇,忽然给了她一耳光,将惠淳打倒在地。“贱人,你那里配得上我家放儿,等我家放儿回来,我立刻让他修书一封,并将你送入青楼。”
“你敢!”月礼赫大吼一声,恶狠狠的瞪着袁老夫人,只可惜他现在手脚都被袁家仆役抱着,无法动弹。
“怎么不敢,哼哼,告诉你,老生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她走到月礼赫面前,鄙夷的看着他道,“你不过是浣衣院的贱人生的贱种,不过是个不得势的亲王,有何可惧。别说是你,就是当今圣上都要看老生三分薄面!”
惠淳看着受羞辱的月礼赫心痛难当,苦苦哀求道:“礼亲王,你走吧,惠淳很好,不用挂念!”她一点一点的爬到袁老夫人身边,抱住她的腿,乞求着,“娘,放他走吧,求您了,娘!”
“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一举登科的平民之女,哪里有我家放儿的身份高贵……不过区区贱民之女,骨子里还是那股子贱样,勾三搭四,处处留情。若不是看在皇上的面子,我家放儿怎么会娶你这样的女人……”
不等她说完,慕容清嬉笑盈盈的走入厅堂,“啪啪啪……”她轻轻拍手,眯着眼睛看着那不知死活的老东西。“袁府今日好生热闹呀,礼皇兄,你也在呀。”她一个侧身,躲过一名奴才的偷袭,转身一脚,便要了那奴才的命。旋即,她转到月礼赫身边,三拳两脚,解决了原先偷袭他成功的几个袁家走狗。
“哼哼,又是你这个没家教的野丫头。”上次要不是她拿着圣上的金牌,她早就把这杨惠淳给打压下去了,顺便还能把她的侄女抚上袁府女主人的位子。最可气的是,这个野丫头居然把她的宝贝侄女给带走了,也不知道媚儿最近过的如何。新仇旧恨加一起,今日之事谅他们也不敢告到皇帝那里,就此出口恶气也好。“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丫头,走了狗运,被当今太后收为义女,骨子里,还是改不掉的下贱。”
“呵呵”,慕容清不怒反笑,清澈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她看似轻轻的拍了下桌子,霎那间,桌子变为粉末状,随风飘扬而后落在地上。“本宫在怎么走运,也没有袁老夫人走运,是吧。”她看着袁老夫人脸上多了一抹震惊之色,心中暗自好笑,不过一个纸老虎,装腔作势的在这里乱吼,根本没有杀伤力。可笑的是,捡软柿子捏的她这一次捡错了,她慕容清可是个颗钻石。冷冷的目光扫过目中无人的袁老夫人,朱唇轻启,娇软的声音好似比把利剑刺入心肺,“如果本宫没有记错,袁老夫人原本只是个出身低贱的妾室,但年是袁夫人的陪嫁丫鬟,后来被袁老爷收了房,再后来袁夫人去了,你这个妾室才有可能靠着一身贱骨,爬上正室之位吧。”
看着袁老夫人脸色由红转白,继而转为青色,心中暗自冷嘲着,眼中露出了鄙夷之色。慕容清扶起趴在地上的杨惠淳,示意她到一边去。“本宫再不济,也是武林世家慕容家的掌上明珠,偶然遇见了太后,被她收为义女也在情理之中。”她一步一步的逼近吴淑娴,冷笑道,“吴淑娴,这是你的名字吧。你可知道江湖上的凤欣宫,他们有一个暗夜阁,只要谁的名字进入了暗夜阁,那么她的命就不会太久了,哈哈。”
“你!”袁老夫人即愤怒却又害怕,她指着慕容清,久久的说不出话来。
“知道吗,你,你儿子,包括整个袁府,在本宫看来,不过是区区蝼蚁,本宫随意就可以将其捏死。识相的,就乖乖等死,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反正她这个人作恶多端的家伙,都一大把年纪了,按理说,也活不了多久了,她的暗夜阁不过是提前送她一程罢了。
“珛,带上惠淳,我们走。”她看了眼月礼赫,淡淡道,“今日之事,不用谢我,要谢,还是谢谢你的王妃吧。”她头也不回的走出袁府,远远地,一个声音传入月礼赫耳中,淡淡的含着无限的忧郁,“君可念伊人……”宿命的不公,带来的是痛苦,可是,为什么不把这痛苦缩小,而是无限的扩大呢?已经搭上了一个杨惠淳,难道还要再搭上一个北亭静才甘心吗!月礼赫,希望你能够明白,不要辜负了惠淳的一片痴心,有辜负了北亭静的一份真情。
君勿忘伊人,君可念伊人?
凡事,但求一个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