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空间末世之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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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半本日记

安琪在安博士的衣橱中找着父亲生前的衣物。房间里一尘不染,摆设也一如父亲生前。父亲离开后,安琪就再也没有进过他的房间了,不是想逃避什么,只是纯属的习惯而已,人不在了,也没什么好去看的了。安博士是个冷情的人,安琪的这一点很像他。

倒是林芯,每周都会进来打扫卫生,收拾整理,将父亲的衣物打开,又重新叠好,一如父亲生前般。林芯对自己的父亲有一种又敬又爱又有些盲目崇拜的复杂感情,这个安琪是知道的,父亲那样一个感情冷淡的工作狂,如何能得到林芯这么贤惠能干的女子的真心,实在是有些出乎安琪的想象范围。

一次偶然,安琪才得知,林芯曾是父亲的学生,这个女子,大概在少女时代就对父亲芳心暗许了吧,安琪没有多问,因为他们终归没有在一起,或者说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更为恰当些。以前,是师生关系,之后,便是长久的主雇关系。

林芯本该有更好的工作的,可是她却选择来做父亲的助手兼看护她的保姆,打理日常琐事。她为自己的选择放弃了太多东西,她的前途,她的自由,她的青春。。。。。。可又不能说她不幸福,至少,安琪眼中的林芯,她应该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吧,她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在她看来,或许,能留在自己爱的人身边,生,照顾着,死,守护在身边,一步不离。这便也足够了。

所以,安琪知道这段过往纠葛后,即便知道林芯或许是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生母信息的人,也不会去追问她了,这于一个女人,无疑是在原本已经好了的伤疤上,再添些新伤。林芯也不容易,安琪像爱那未曾谋面的母亲般爱她,也理解她。

安琪找了半天,找到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一件黑色长袍,它被压在衣橱的最底部。其实安博士并不是喜欢暴露自己喜恶的人,只是那件黑色长袍他每晚都会取出来,穿在里面,外面再套上睡衣。小的时候,安琪就猜想父亲或许特别喜欢那件衣服。可是从没见林芯洗过它,安琪曾经偷偷钻进父亲房间,把它偷出来,那时她还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急于得到父亲的赞扬,哪怕仅仅是稍微的关注也好。

可是安博士还是在她把它投进洗衣机的前一刻,铁青着脸出现,从她手中粗鲁地夺过了袍子,没说任何话就快步离开。或许就是从那一刻起,安琪的心理发生了根本彻底的变化,不再希冀父亲的爱。安琪将长袍抱在胸前,隐约间似乎还能闻到他的味道。她爱父亲,一直都爱,可是那份爱却渐渐地被埋入更深的心底,不再轻易示人,最后连她都一并骗过去了。

安琪摸着父亲的衣服,从不多愁善感的人,此刻眼中也蕴起一团水雾,他是父亲啊,那个从小就训练她,严苛要求着她不肯妥协心软一分的人,那张严格不苟言笑的笼罩在黑影里的面孔,安琪曾以为记不清了,可是此刻却是如此的清晰映现在脑海之中。

手在无意间触到一个硬物,安琪呆愣中回神,翻出衣服里子,里面居然有一个口袋。口袋有些深,安琪伸手进去,就摸到那个硬物,取出来一看,是把小巧的金属钥匙。安琪拿着钥匙,环顾房间的四周,没有发现什么上锁的地方。父亲不喜欢别人在他的房间里乱走乱动,林芯完全自觉地遵从父亲的喜恶,即便是在他死后,她也只是按照之前的习惯,不该看不该动的地方,没有看一下动一下。这个女人,到底该有多爱自己的父亲,才能做到这些的呢。安琪真的不知道了。

安琪在房中慢慢地,轻轻地踱着步子,或许,可以从父亲这里,找到一些信息和线索,有关母亲的,有关他的试验的,有关怪虫的,甚至还会有更多其它的。。。。。。父亲,你应该不会怪我的,你没有亲口告诉我的事情,我终究还是要弄个明白的,就让你给我一个最终的答案吧。

整栋别墅里都安置了机关,安博士的房中也不会例外,从小就和这些机关打交道的安琪,自然对安博士设置机关的方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她在房中观察着,时不时地碰触两下墙壁,或是敲几下桌子什么之类的。最后,在床边的台灯底下,安琪找到了一处机关。

安琪小心地触动机关,一个长宽各二十公分左右的小木匣便弹了出来,上面挂着一把金属小锁。安琪看了看手中的钥匙,一向冷静自持的她,此时竟有些紧张不安,她感觉自己似乎正在接近一个真相,一个被父亲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这或许就是父亲每日夜里将袍子穿在身上的真正原因了,里面锁住的东西,对父亲来说,绝对是极度私密的事情。

安琪将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动,锁便被打开了。屏住呼吸,安琪缓缓打开了木匣。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泛黄的小本子,泛黄的纸张看得出年代的久远。

安琪将本子取出来,上面的笔迹她认得,正是出自自己的父亲安博士之手。只是,奇怪的是,这个小本子没有封面了,而且前面大约一半的纸都被人为地撕掉了。

第一页,安博士这样写着:她为我生下了孩子,我承认我有愧于她的太多了,可是,我终究无法做到。。。。。。我既然选择了我的工作,两者间就必须有牺牲,对不起,我这辈子最爱的只能是我的工作,放不下更多了。这个孩子,将是我全部希望的寄托,你能理解我的,帮我实现我的梦想吧。。。。。。

安琪有些看不明白,她可以肯定,这个孩子说的是她,那么里面提到的这个“她”,会是母亲吗?可是无法确定了,前面的内容,不知为什么,已经被撕掉了。。。。。。

安琪继续往后翻,里面有安博士试验的一些数据,有他对变异怪虫的一些了解:它们原来如此地强大!天,我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我有罪!我一定要尽快研制出可以克制它们的药物,它们太可怕了。。。。。。石灰粉或许对它们有些作用,它们惧怕强光。。。。。。

安琪一页页仔细地翻看着,记忆着一些有用的东西,忘记了自己进来的初衷,而King还在外面等着她拿给他衣服。日记就像是安博士的心灵独白,他将他所有的忏悔和自责,所有想到和试验过的内容,都记录其中。有时只写一些看不懂的乱码,或许是他的研究资料,有时字迹潦草记录他对怪虫新变异情况的分析。里面几乎全都是对怪虫的研究,他只在第一页提到过安琪,之后就再没有了。他是个工作狂,疯狂到除了他的试验和研究,再也顾及不到其他的事情的程度。

安琪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接近过自己的父亲,那个本该熟悉的人,一直以来又是如此的陌生。直到这半本日记,才让安琪感觉,离父亲的内心,近了一些。安琪翻开最后一页,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她真是令人失望。。。。。。为什么不行?我究竟遗漏了些什么?这样一个失败品,该怎么办?还有挽回的机会吗?然后又是一堆安琪看不懂的数据。

安琪忽然就有种悲从心头生的哀怨,这消极情绪来得让她也有些莫名其妙。总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可是却又看不清这些东西下面隐藏着的诡异真相。安琪合上本子,究竟会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