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的那个计划,殷彻竟有种想退缩的感觉,他很怕会失败,十三万一被殷月逼到无路可走怎么办?她为了他杀了沈之寒,沈之寒父亲也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只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切都准备了那么多年,已由不得他一个人说了算。
“三儿,再过两个月,我们就去洛州可好?”殷彻在十三身后许久才缓缓地说,他的心亦是极矛盾,心里明明想与爱的人放开过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有些事情现在却不得不做。
又过了几日,十三从王府出来才听得皇宫里传出的消息,棋妃因病仙逝。什么因病仙逝,分明就是殷月的托辞,她想蓝棋一定是被人害死的,说不定那个罪魁祸首就是当今皇上殷月。
她以为殷月仇恨蓝天,尤其仇恨她,她不仅让他失去了一个公主,还让他失去了一个对殷彻斩草除根的好机会。
十三认为,殷彻离开东朝山并不是单单为了找她,如果只是为了找她,那他一定想尽早带她离开京城,因为这里对她来说并不安全,殷月的眼线说不定也遍布满城。只是她不知道,殷彻有什么计划需要他留在京城,她想一定跟殷月有关,殷月这次下定决心剿灭他,不惜利用纤若与他的亲近关系,他岂会就那么容易就此罢休?
关于棋妃的死,终究还是因为她,十三不想欠个死人的人情,反正都是一定要做的事,她想就顺便帮她报报仇好了。
但有一件事是她绝对没有想到的,蓝无正竟然找到了王府找她却遇上殷彻,因为十三的原故,殷彻对他还算客气,即使这样,蓝无正对殷彻还是有些愄惧,不敢直说求他帮忙,殷彻将他带到十三的小院,当他看到穿着男装的十三心头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害他走到这一步的十三少就是眼前的他的女儿,他恨恨地想过去将十三处以家法极刑,却又恐惧殷彻的无情说不定会将他碎尸万段。
想到棋妃,他又不得不求于十三,这次并不是求她帮忙升官发财的,而是求她想办法将棋妃的尸身带出来,让她带回凉城安葬。他知道冷宫妃子死了,是不可能得到厚葬的,棋妃毕竟是为了他的仕途前景才进的宫,如今也因他落败而终日郁郁寡欢,才会病逝的。
十三冷冷一笑,眼里尽是嘲讽,“你还知道她是你女儿?”
被十三如此一问,蓝无正满是痛心,他是恨十三,可如今他却不得不求她,棋妃终究还是他的女儿,他希望她死后能有个安心之所。
其实,这又何需蓝无正求她?她想就是殷彻现在肯定也不能随意进宫。棋妃的尸身她自然会想办法,这倒不是因为她心善,她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良善辈,只是当初若不是她将蓝秀逼到出家,也许一切也不是这么发展的,她只是希望自己良心好过一点。
“她也是你姐姐,你就去求求王爷帮忙吧!”蓝无正看到十三沉思,以为十三不肯答应,有些焦急。
“是吗?她在你眼里不过只是颗棋子,你又何必在她死后这般假惺惺?”就算十三做任何事,绝不是因为他来求她,她才做的,她若不愿做的事,纵然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一样丝毫不会妥协。
“我知道你恨我把你们当作升官掌权的砝码,可你又何偿真正帮过我?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欲将我拉下水的,现在你已经成功了,我已经被你拉下水了,你还想怎样?就算你恨我,可棋儿她与你无冤无仇,现在人都走了,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王爷,求你们了!”蓝无正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求于十三门下,想到当初逼得她娘亲出家青灯木鱼,孤苦一生,想到十三被禁足只为了他的权势,想当初他不顾一切地想拉拢各方权势,到头来却依然什么都没得到,他不禁后悔不已。
“可怜?你觉得你可怜吗?你可还有一大堆儿女,不过是少了一个对你没有任何帮助的而已,我用得着可怜你吗?”十三明目轻眺,对蓝无正做出来的可怜相感到讽刺。
他可怜,他前一刻不是还想着如何将自己的女儿当作礼物送出去,这一刻又求她可怜?
殷彻只是端坐于十三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十三想发泄,蓝无正的确做了太多对不起她的事,所以他并不阻止十三戏弄蓝无正。
“行了,你还是走吧!至于棋妃,不管我做什么,绝不是因为你来求我。”十三想与蓝无正断得一干二净,其实本来他也不是她爹,不是么?
“你答应了?”蓝无正听到十三这样说,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对于棋妃他现在能做的恐怕就这么多了,但他还需要确定一下,以十三之前对他的态度,他想不到十三会同意。
“滚!”十三已经不屑再与他多说,直直从嘴里蹦如这个无情的字眼。
虽是无情,可在十三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却隐隐一振,她终究还是无法完全无视蓝无正的悔过,她终究还是相信了他的改变。这是她曾经渴望过的亲情,只可惜,她的计划也已经严正以待了。
“三儿,你真的想偷出棋妃的尸体?”殷彻不想十三去冒险,皇宫大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来去自如,殷月身边的大内高手更是不计其数,就算她的枪法再厉害,万一又像上一次打不响了怎么办?
十三淡淡弯眉,浅浅一笑看向殷彻,“这一切因我而起,也该由我来终结,如果当初我不插手,现如今进宫的就是蓝秀,如果不是我诱拐蓝天,她也不会受到牵连而被打入冷宫,也不会死。”
说时,十三带着一抹悲哀,为什么她在死后才得到蓝无正那么一点亲情?
“你今夜还回王府吗?听雨落我已经派人打扫干净了!”她一个人在这里他不放心,而今夜他却不得不回王府。
“不了,这里很好。我的房间以前惜墨也是按照听雨落里的格局摆设的。”想起惜墨,十三不禁勾唇轻笑,这个世上,除了殷彻蓝天,还有一个让她最舍不得的人就是惜墨了。
她想留在这里,今晚这里很宁静,她隐隐觉得,太过宁静了,而往往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