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现在最关心的是,善月牙他们有没有受伤,毕竟这东朝山,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只怕处处都是机关暗器,她如此小心翼翼都会被发现踪迹,更不用说,他们这样大张旗鼓地打进来。
越近山腰,便有听闻,山下一片狼藉,月牙党损失惨重,而主脑善月牙已被生擒,还有一些余党在做困兽之斗。
这些消息让十三心里一怔,她从没想过,会有那么一个人,愿意为了救她,生死不顾。善月牙,她倒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为何要如此,她不想,她宁愿他们都对她冷颜以对,这样她可以不用背负那么多。
可是,他们,还有刀一风,她与他亦不过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为什么他也要来参与一脚?
有太多的疑问压在十三的心间,无法得到释放,这些突如其来的友谊,她一时间无法承受。
她突然用力握住悦歌的手,“可不可以放过他们?”
她,十三从来不求人,只是面对悦歌,她无法大开杀戒,但是,她不想善月牙他们有事,她不想欠下他们一份人情,只是,人情却已经欠下,他们是为了救她,所以,如果不得已,她也一定会以她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是十三公子的朋友,我们都不会为难的,听说他们也伤了我们许多兄弟,至于放人,怕要等主爷回来了!”悦歌如是说,“悦歌只是这里的一个小奴婢而已!”
那意思就是她也无能为力了吗?十三怔怔地看着悦歌,她容颜第一眼瞧的时候,并不会觉得很美,只是慢慢地欣赏,会突然发现有惊艳的感觉。她说话时的声音,也是柔柔的,脆脆的,很是好听。
如此一个盲女,独自一人住在山顶,那么大的一个庄园里,所到之处,人人对她恭敬有佳,明明她的身份在这东朝山,应该是不一般的,至少是一个能让人信服的女子,还是一个倍受山大王宠爱的女子,可是她说,她只是这里的一个小奴婢而已。
她如此委婉地表示着她的无能为力,十三听着,点了点头,她何时变得这般糊涂,直接找到这东朝山的山大王,不都结了吗?看来,在这里,还是得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才行。
心里想着,便又问,“你家主爷什么时候回来,既然他把我留下,总不至于就这样不见客吧!”既然是客,那么这样的待客之道,总是让人有些不能接受,虽然她本身是无所谓,留下也可以顺便查一查关于纤若公主的消息,但是现在,善月牙他们,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公子不用着急!”悦歌很是淡然,主爷临行前,只说过几日就回来,可是现在回来了,却又不让十三知道,这到底是何用意?
不过,她还是带着十三去看善月牙了,善月牙看到完好无损的十三时,声音里是又惊又喜的,她希望自己是一个可以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即便是,她们只能是朋友,她也希望。
“你看起来,一点事也没有嘛!”善月牙咬着牙,十三这模样,哪里是被抓的样子,分明就是这里的贵客,天杀的,是谁放出去的风声,竟然让她损失那么惨重。
十三无谓的耸了耸肩,“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我怀疑,纤若公主恐怕不在这东朝山!”拒她的调查,纤若公主在这里的可能性便是越来越小。
“什么?”善月牙睁大着眼看着十三,敢情他们这么拼地打来,原来那纤若公主竟也不在这里?开什么玩笑!
十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看到善月牙一个人被关在这里,悦歌给她们单独见面,这个房间倒还算是不错,至少没有把她当成真囚犯来对待。
左右看了看,“刀一风呢?他不是和你一起打来的吗?”
她到了房间里这么久,都没有看到刀一风的影子,他们不是一起被抓住了吗?
善月牙嘴一扁,“刀大侠武功高强,岂是那么容易就被抓住的?要怪就怪,我技不如人,才会被抓,真是丢死人了,以后怎么混哪!”
“皇上不是就要选秀了吗?凭你的姿色,应该有的选啊!”十三将她彻头彻尾扫描了一遍,邪魅一笑,她反正不是喜欢过那种荣华富贵的生活吗?做皇帝的女人,应该达到她的要求吧!
“靠!和那么多女人去抢一个男人?虽然皇帝长得是挺漂亮的,那也太委屈本小姐了!”皇上,无论是家世还是外貌,都是没得挑的男人,可唯一的缺点,就是他有太多的女人,如果她可以给皇帝戴绿帽子,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那你没得挑了!要不就去看看哪个王公大臣什么的,或者……”十三说着,又停了下来,笑得诡魅,善月牙听得有些着急,她十三少什么时候也学会吊人口味了?
“或者什么?你快说啊!”善月牙抓紧盯着十三,问道。
“或者看看这里的山大王啊!做这里的压寨夫人也不错啊!”十三想像着,假如善月牙做了这东朝山的压寨夫人,这里又会是什么样的景象?女混混配山贼,也不错嘛,大家的行当差不离!
善月牙嘴角又是一瞥,有一个很适合的人选,只是那个人,她已经看出来了,那个人心里没有她。有什么好想的呢!她善月牙现在可是个有夫之妇,虽然那个夫君在成亲当日诈死,但她终也还是他的妻,他没有休的妻啊!
“哎……”想到此,看着十三,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十三倒了一杯茶给善月牙,“北羌现在有什么动静?”这几日在东朝山上,对于北羌的消息倒是少了一些。
“不安份!”善月牙只用了简短的三个字,内乱外患,现在当真是不安定啊!
不安份?看来,纤若公主的失踪就定是与北羌有关了,她势必是不能在这里多呆了,现在,她可以断定纤若公主一定在北羌了,好狡猾的狐狸,竟然用公主来做人质,以乱人国,夺人地。
虽然这也是一种策略,但十三就是不喜欢,那些道貌岸然的英雄们利用女子来达到目的,好在从东朝山赶往洛州(西月与北羌的交界地)并不远,她一定得尽快赶到那里,救出纤若公主。
“蓝天蓝大将军已经赶过去了!”善月牙看到十三如此忧心,便又道,好让她安心。
可是说到蓝天,十三的心却又是一紧,即便是她不承受,不接受,蓝天依然是一个疼爱着她,关心着她的哥哥,就算她从来没有把这个哥哥放在眼里,他亦一如既往,这样的亲情,她不是不想要,不是不感动,只是怕自己承受不起,怕自己陷在这种温暖里,无法自拔,当有一天,这种感情失去时,更加地痛苦,所以,她一直回避着,回避着……
“你怎么了?”善月牙看到十三听到蓝天蓝大将军去了,突然愣了神,不些不明所以,应该说,对于十三在这个时代的身世,她还几乎是一无所知,她只知道,她是十三少,知道她原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这个时代,她也还是她的娘家人了吧!
“没什么!”十三一回神,淡淡一笑,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她以为她的心已经比石头还坚硬,原来,她还是会懂得担心,那个哥哥!
直到晚上,十三没有回到山顶的庄园里去,而是留了下来,一直陪着善月牙聊着天,直到半夜时分,差不多已是夜深人静时,才有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在屋顶上飞来飞去。
最终,那个身影锁定了一个房间,那就是善月牙住的这个房间,那个身影,躲在房顶上,揭开两片瓦,看清了屋内的情形,便又是一飞身不见。
过了片刻,那个身影终于出现在善月牙的房门外,他小心翼翼地撬开房门,两人并未睡觉,还秉烛长谈,来人蒙着面,尽管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但在他揭开屋顶瓦片的时候,十三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响动,只是没有吱声,她倒是想看看,这是谁会在三更半夜来看望她和善月牙。
她给善月牙使了个眼神,让善月牙趴下,假装睡着,而自己,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支着自己的下巴,眼睛似眯未眯,就像是累了,打着小盹一般,实际上却是洞悉着房间内的动静。
来人的身影她很熟悉,却又说不出是在哪里见过,觉得这种感觉好奇怪。
那个身影离她越来越近,他虽然是蒙着面,十三微闭的眸子瞟着他的眼睛,他看她的神情,里面似乎包含了许多无法言预的感情,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
身影在离她还有两步之遥的距离停下,定定地看着她,突然他伸手探向十三,十三一正惊谔,他想做什么?
手几乎要接触到她的面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过了片刻,他用二指替她捋了捋散下来的两缕青丝,眼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那轻柔的动作,似乎带着淡淡的温度,让十三觉得暖暖的。
但她是清醒的,突然间,她的眼睛陡然一下睁了开来,紧紧地盯着那张被黑纱蒙着的脸,上半部的脸,戴着一个很漂亮的羽毛面具,藏着的漂亮眸子,看到十三睁开眼来,他蓦然一谔,再看了十三一眼,极好的轻功,快速地飞了出去,一切很快又恢复了原样,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那个人……
善月牙站起来,看着还打开的门,她没有见过轻功达到那么出神入化的地步的人,可是很明显,她已经感觉到那个人此来的目的是十三少了。
十三亦是盯着门口,她想不出那个人究竟是谁,可是他的动作,夹在耳后的两缕青丝,现在似乎都还是暖的,他是谁?
那个人功夫如此之好,若不是他揭开瓦片时,有那么丝丝的响动,她也定是查觉不出,不由得觉得这个人是个危险的对手,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
希望不是对纤若公主有歹意的人,否则,她此一举,就成了罪人了!
她承认她不是什么好人,但还不至于坏到,可以枉顾无辜之人的性命。
“还在看什么!”善月牙都将门关上许久了,十三还盯着那个方向看,善月牙有些不明。
十三摇了摇头,她没有在看什么,只是在想,所有认识的人当中,无论是前世的,还是今生的,似乎找不出这样的一个人,可是,那熟悉的感觉,似乎从小到大就没有感受过的,却又似乎在某个角落里见过的,哎……算了,不去想了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她一定得尽快离开这里才行。
善月牙白了十三一眼,“算了,不说就不说呗!不过,还真是想不到,他刚才竟然对你……哎……”
刚才的那个人的动作,她可是有偷偷瞄到,没想到十三少的魅力竟是如此之大,竟让男人也为她折腰啊!可是当她知道十三是女扮男装里,才觉得,最可笑的人是自己。
“你不知道吗?本少爷男女通吃!”十三无谓一笑,似乎带着淡淡地自讽,她算是个调情的高手吗?或许吧!因为她从来没有丢过自己的心,她没心可丢啊!真是可怜!
“切!说得那么厉害,我看,你还是个小处男吧?”善月牙故意鄙视地看着十三,调侃地笑道。
十三眸光一闪,微眯着眼,笑看着善月牙,那个表情让善月牙不寒而粟,她猛然抓起善月牙的衣襟,“要不要试试看!”
“啊!”善月牙拉过自己的衣襟,将衣带又整理了一翻,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知道,我们的十三少大人举世无双,我善月牙甘败下风,可以了吧?”
十三无谓地一耸肩,她本来也就只是玩玩而已,竟然还真让善月牙给吓着了,这倒是新鲜事了,女痞花痴,竟然也会被这样的举动所吓到?倒真是稀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