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咻咻”
“笃笃笃”
小石子与银针的碰撞,击在两边的石壁上,擦出星星火花。
从上激射而下的小石子,显然不是出于公孙危的自救;方位又准又狠,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显然也不是自然滑落的碎石。
手上的重量骤然消失,这?
“快走,还楞着干吗?!”头顶一声轻喝,是早已熟记心中的声音。
白色绸缎过处,嘭的大响巨石碎去,并全数拨到后方宫雪琪处。公孙危也不迟疑,单手一压泥石表面,卯足了劲一跃而起,蹭了两脚石壁,已然立于三丈多高的堆砌上面。
那里,白衣女子早已亭亭站着。果然是她!虽然看不见她的面孔,他肯定不会认错。
“多谢姑娘相救。”公孙危感激的说。
女子淡淡打量一眼他,她笑了?
不确定,但他觉得她眼里有笑意,虽然微不可探。是笑他的不济么?竟然要她出手相救?公孙危再一次对自己产生怀疑,看来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懊恼。
“废话少说!”白衣女子一如冷漠的说,“我不能让圣石落在他人手上。”看一眼脚下:宫雪琪正气急败坏的挥开扑面而来的石块,恨恨的瞪着高处的两人。在看到白衣女子时脸色不由一怔:“你?!师妹,是你么?!”
白衣女子嗤笑一声,反问:“你说是不是?”不待她再发言,身形一闪,离开对方视觉。
公孙危也无暇探究她们的对话,连忙追上白衣女子。
“不是她。她怎么会来我这里呢?”宫雪琪竟失落的喃喃自语,也不追上去,只转身离开。本来公孙危并不在她目标之列,但他夜闯深谷,扰她平静。从来没有男人能活着出去,这笔帐,她记着了。
白衣女子的轻功极好!如一片白色流云迅速向前飘移。公孙危暗下劲追上前,与她并肩奔出十余里路。
停下。
“不要跟着我。”白衣女子转过身冷冷的盯着他。
“呃,”一向伶牙俐齿的公孙危竟有点语塞,“那个,我还未知道姑娘姓名,以便日后相报。”他找着话题。
嗤,好笑:“这个恩足以换取你身上的圣石么?”
“除了这个。”公孙危不料她有此发问。
“那就没有必要了。”
“姑娘为什么要公孙家的圣石?圣石是天命山庄的宝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双手奉送他人的。”他肯定的说。
“人人都想得到的奇宝,我当然也想占为已有。”
“姑娘说笑了,如果是这样,你刚才就有机会夺走为什么不?”公孙危笑,觉得她不是真的想得到圣石。
“那不是我的风格。”女子说。
“姑娘真是奇人,还请不吝赐名。”他再问。
“名?”白衣女子眼神有丝迷惘,轻声说,“我生来无名。”
“无名?我师父叫‘丁莫名’但那好歹也算是一个名字,姑娘为何无名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自己叫什么。”仿佛在自言自语,少了刚才的冰冷防范,有些奇怪对他全然放心的道出心事。此刻的她像一个被遗落凡尘的天女楚楚可怜。
“你不也姓宫?”她不是宫雪琪的师妹么?
“不是。”知道他在疑问什么。
“银河。”他脱口而出。她说不是,他就相信,本来就是沾不上边的两个人。尽管都使用长绫,但使这门武功的人也多不胜数,就好像有很多不同门派的人同样使刀使剑一样。
啊?
“叫银河好不好?”他期盼的询问。
“……好。”不问为什么,觉得他是个可以信赖的人,虽然他们并不是朋友,而且自己还指名要得到天命圣石。严格来讲,他们是敌人才对。
“你要去哪里?”想知道她更多的情况。
女子思量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靖南。”
“你要离开中原?”所谓要得到圣石,大概是骗他的吧,但她何必这样做?对她将要离开竟然徒生眷念,真是不合常理的事。
“那里有我想要的答案。谢谢你给我的名字。”从她眯起的漂亮眼角看出对他真诚一笑,衣袖一卷,飞快的远去。
答案?什么答案?
公孙危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良久失神,才醒觉要回客栈去了。
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留宿的客栈大院,猫着步踱回客房,十分轻手的打开门——
“哼,还不让我揪到!”门里头有人扯住了他衣襟,除了丁当还有谁?!
“哎哟——疼啦,快松手!”公孙危低声呼嚷。
点燃室灯。
丁当大吃一惊:“天,师兄!你干吗把自己衣服弄得这样又脏又破的?!”
“嘘!”公孙危忙掩住他嘴巴,“别吵!冷不防别人当我们这里遇贼了!”
丁当没好气的说:“我看不是遇贼,是有人做贼回来喽!”
“少胡说!我看做贼的人是你罢,大半夜的潜入我房里干嘛?”
哼。丁当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你是不是自己一人闯谷去了?!”
“谁叫你没跟着去,啧啧,可惜了!”公孙危煞有其事的摇头叹息。
哈哈。丁当几乎要捧腹大笑:“就你这副德相?可惜?哈哈哈!幸亏我没去!”
没眼光的小屁孩,不跟你计较。幸亏他去了,嘻嘻。
“美人谷好不好玩?”丁当终究耐不住性子追问。
哼。公孙危学他抑起鼻子。
“说嘛,师兄。”丁当又使赖的摇晃他。
“不好玩。”白他一眼,“师弟,别再发嗲了,再发就像个娘娘腔了!”
啥?!
敢说他堂堂丁当大爷娘娘腔,要死了!一掌劈下,被架开。
“你手在流血!”丁当惊喊,忘了自己正在找他晦气。
“你刚才弄伤的!还好说!”这招都学谁的呀?
“耍嘴皮儿呢!”真的很想往他伤口上加道劲,看他还嘴硬!想归想,还是从包袱中取出药粉小心帮他包扎。
“师兄,你不至于那么差劲吧?”丁当直摇头,“看,才一年不考验你,你就把本领都丢光了!”看来他以后要加强给他巩固才得。
对,就这样。
公孙危额头直冒汗,真笨,又让他捉着把柄了!看来真是一心不可二用。定下神,以免师弟又找出什么来“锻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