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无风。只有高空中的一轮圆月,此时却已偷偷藏进乌云中,大地顿时已是黑蒙一片。
王府里,两三个黑衣蒙面人正在潜入王府。
急促的脚步,快如疾风。向那灯光处奔去。阁中的人已发觉了异样。
月影皱了一下眉头。
“谁?”
一声未停,身边就已经站着那几个黑衣人。
阁中的两个丫头还未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黑衣人击昏在地上。
“你们是什么人?”月影看着她的两个丫环昏睡过去,平静地而且冷冷地问道。“而且敢在王府里闹事?!”胆子挺大的。
“我们想请小姐走一趟,别无他意。”其中一个为首的黑衣人说道。
“如果本王妃说不呢!”月影盯着他,回道。
“那只有别怪我们了。”他说着,便对身后的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
“是吗?!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她冷笑道。
三黑衣人不由分说,便向月影那就纵身而来。
月影也不是省油的灯,也参与搏斗中来。
他们的武功却也不赖。要不是月影身怀六甲,又怎能让他们近得了身?!但她还是高诂了自己的能奈。
也许是他们狡猾吧,月影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因为在月影被他们打昏后,这里便又恢复了平静,像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孟王国城里,依然是一片寂静的夜。无风无浪,但无风无浪又怎能起涌呢?!
突然间,万世万物总是在那。
爱的心无尽,归家喜及辰。有谁不爱家,不想家呢?!
寒衣针一密,家信墨痕新。当中又有清贫女,无奈读书人。
见面怜清瘦,呼儿问苦辛。低回愧人子,不敢叹风生。
清日,月梦想到自己好久过见过小蝶她父女俩了。真想去看看他们生活得如何。想归想,得行动才行。
于是,月梦便穿过后宫大院,来到了宫门前。由于出宫是经常性,她也就与守宫门的士兵们混得烂熟了。他们都很乐意帮她的忙。
此刻,她正坐在杨清那里。简陋的屋子,还有那黯然的墙壁,破旧的家具,他们身上穿的粗陋的衣料。无不让她心中有股辛酸味。
“恩人。多些日子未见,我们多想念你啊。现在看你能来看望我们,真是我们的荣幸。而我们也就很开心了。这些银两你还是收回去吧。”杨清对月梦深深有着感谢之意,却无论如何也不收下她给的钱。甚至对月梦的坚持,有些不安起来。但更多的是感动。想一下他长得这么大的一个人,还未见过那样多的银子,更不用说是五十两的黄金了。他推辞着。
“是啊,月梦姐姐。你已经对我们太好了。而且给了我们很多是用银两买不到的东西。小蝶没有读过书,但这个道理小蝶我还是懂得的。”小蝶走到月梦身边,说道。
“看不出来,原来小蝶是个人才啊。如果让你读书的话,那真的是个大才女了。”月梦笑道。看到小蝶眼里的渴望,她拉过小蝶的手。“你知道吗?一个人不能希望别人太多,更不能寄托别人时时都来帮助你。而是你要学会如何去劳动,如何去获得比任何都珍贵的东西。那才是人生中最大的财富了。”
“那我就靠劳动来赚钱,来报答爹爹的养育之恩。是不是也是我的财富?”小蝶问道。
月梦笑得更开心了。“那当然。”
“可是小蝶什么也不会。”小蝶想了想,知道自己的处境这样,难免难过起来。
“你想读书吗?”月梦沉思了半会,接着问道。从小蝶闪亮的眼中,她可以找到了答案。
“恩人,你看我们这家境。怎能给孩子读书啊,再说小蝶只是个女孩子。”杨清对她说的事,虽然脸上不能说不字,但还是说了出来。
“女孩子又怎样?!照样可以读书识字。女孩子也是人,甚至比男孩儿更多聪明。我不信小蝶学不好,也不信有人敢取笑她。小蝶比任何人都聪明,都强。”月梦信誓旦旦地道。她心中正盘算着事儿,在她那早已胸有成竹的心怀上,静思一下。
“月梦姐姐,爹也想小蝶活得好好的。可是小蝶不敢多求那些小蝶想都不敢想的事。现在我很满足。”小蝶收起可望的心神,对她说。
“小蝶有恩人你的一点智慧,我也就心满意足了,不敢奢望什么。”杨清当然清楚月梦的个性,说到做到。他也就没有什么话可说。
“爹您答应了。”小蝶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的爹。
“如果可以,我还能说什么。但,”忧郁的他说。
“这您放心吧。我会为小蝶做好这一切的。”月梦拭去他的担忧的心,信心地说道。
“恩人,太谢谢你了。我是粗人一个不会说话,但我还是有事想求你帮助。”杨清说道,便就要下跪。
“杨大叔,你别这样。有事起来再说。”月梦赶紧过去扶起他,“你是想让我给你长份差事做?!”
“还是恩人你聪明,什么事也满不过你。”杨清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自从我的病给恩人治好后,都是在家里,不是上山砍柴,就是没事干。这不是个办法,日子还是要过的。但你看我们现在连点米饭也差没了。”
“所以你就想要我帮助,而且想到我必定做得到?!”月梦看着他激动的脸,说道。“你说得没错。我现在来也是有原因的。而且正是为这来。”
“恩人!”杨清激动得有点控制不了自己了。
“杨大叔,您就叫我月梦好了。别恩人来恩去的,怪怪的。”月梦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已为您在一家王爷府上,找到了一差事,对您来说最适合不过了。所以过来问一下您的意思。”
“我感谢还来不及?哪里敢还有什么怨意。”杨清说,不过还是有点犹豫。“王爷府?”
“是啊,就是那个杜逝轩那了。”月梦笑着说,“我想您也会知晓,他这个人很随和的。还有他那里的下人都很好,在那您也就放心。”
月梦想起,她在王府那找的差事。还是找过那里熟悉的小玉帮忙的,小玉再经过刘大娘的手。最后这事才定下来。
在走出杨清家后,时间也不早了。月梦站在路道上,回望着那间简陋的小屋,若隐若现的。但更多的是苍肃与冷清。
这一次见面,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月梦想,为小蝶父女他们做点事是她第一次来时,就想要做的。只不过因为这些年来经历了太多事,也就忘了。而此时她心中也就安得了。就在夕日降下时,还有谁能知了她的心绪。
王爷府上发现王妃不见的事,已是大半天过去了。最先发现王妃失踪的一名丫环,是要服伺王妃起床的。而那名丫环走进王妃佳室,看到的情景大叫了一声。房内一片混乱。还有两名听到她叫声而刚醒过来的丫环。闻声而来的大伙都吃惊地瞪着在眼,慌乱马上就涌上他们的心头来。
“快!快!禀报王爷。”
“王妃不见了!”
接着便是一阵子的手忙脚乱,疾快的步子在王府中走动起来。
那里管家正急忙忙地做这说那,指挥着众人做事。
杜逝轩此刻正在皇宫内,得知这消息的,还是从宫中出来后,太阳下山后才知晓。
他加快脚步,走在自家的回栏上。问清楚了原由后,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然后,他叫来丘虎。
月梦坐在梦幽宫里,出神地看着外面,那处淡淡的荷塘间,那里荡漾着几朵刚出水的荷花。水嫩嫩的,很美。
一抹笑意瞬间停留在她那清秀的脸上。很淡,很轻。
风扶起她旁边的挂帘,拂动她的秀发。
轻盈如风的脚步,这时在门外响起。很轻,但思维敏锐的月梦却已经听得出来了。她知道来人是谁,她心中不由得一颤。于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来的终究要来,该说的还是要说。
“奴脾给皇上请安。”月梦低首跪在地上。对着来人说道。
杜少云本来持笑的脸瞬间,僵了下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月梦,刚要伸出的手依然怔在半空中。似有一根针刺在他身上,很痛的感觉。
忘了呼吸,忘了她还在地上。杜少云一天的心情,此时更加的难以说得出来。
两人只是这样维持着那样的姿态,谁也不说话,仿佛时间就此停留。让点空间给人好好地消化消化。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得如此客气,如此的陌生?什么时候她对他也成了君臣间的共处了。不,不是共处,是保持着一段距离的可笑的傻瓜,笨蛋。这君臣的词,对他真得很陌生,仿佛一下子变得从未见过。近在尺寸,却远在万里,叫他如何不寒心,不痛苦呢?!
杜少云大笑起来,说道:“你何时也开始和我玩个玩意了?!”
她没有说话,只任由杜少云从地上,扶起来。
月梦看了看一脸大笑的他,心中一痛。如此的笑,那样猖狂,她却想退却。到底自己做得对不对?她心中自问。
什么时候她的心,开始为这个人添了一份情绪了?!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真的。她深深地吸了吸鼻子。
镇静的心开始在她身上慢慢地穿行着。感觉让她做好了准备。
“我想我是该离开了。”她说,很静,静得只有他们俩个人彼此的呼吸声。
杜少云一颤,装得再好,也只不过是一种装饰品。“你知道吗?今天早朝有位大臣给朕送了个什么?”他笑着说。
“我要走了。”月梦看着他。再说了一遍。
“是遥国的金钟。很好,很名贵。我打算,”他不理她,继续说他的。
“明天!就明天!”她闭上双眼,深呼吸。
“明天?”他转过头去看着她。心里面似有一条毒草在蔓延着,托着他好难过。
好久——
“为什么?”他紧盯着她,一脸无表情。“难道是为了他?”痛苦开始在他的脸扔炸弹。手不知觉得抓向了她。
手弄疼了她,月梦痛苦地拼命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
“那该是怎样?”他盯着她那不敢看他的双眸。
“我不知道。”月梦浑身开始颤抖,却不知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真得不是要伤害他。他,还是他,她谁也不想伤害。
但她确实伤害了他。
“你告诉我,告诉朕。难道朕就比不上他?!会让你为了他而离开朕?!”他没有把她的话听在心上,不住地发问她。
“对不起!”月梦宁愿伤痛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她只能够惊愕,疏远,迷离地看着他。
“你的心会痛吗?真得很痛吗?那你可知朕我心中的痛苦?!你知道是谁造成的?”他望着她,慢慢靠向她。“你会为朕平抚下那种痛吗?朕知道你不会。因为从你的眼中已不再有朕的影子了。你可知道?朕每天在众大臣间是持如何的态度上早朝的?严肃,正经。每一言一语,一笑一颦,都落在他们眼中。因为不能够有发自内心的谈话,拥有像孩子般的笑逐颜开,持着自由的态度。你可知道那样做,很难受,很辛苦。坐在他们前头,摆着同一个脸孔,足足等了一个上午。朕有时真得想离开那,逃离那个可怕的地方。”
对不起!月梦在心中哭泣着。她当然知道他的痛楚,可不能够为他分忧。真的不能够。
“那样辛苦,不如不做;但不做,不能确保另一个坐那位置的人,能否让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所以,我知道你做得很好,很优秀。而且我相信你会做得更好。因为你在我,还有众人们的心中,是个好皇帝。历史上能有这样的皇帝,不多。”月梦平静地出奇,对他说道。
但她掩饰了心中的痛楚,装着难以想像的静态站在他面前说话。不知为何,她开始厌恶自己,感到自己就是个伤人精。
无论谁都与她有关系。罪恶在她心中开始驻足。
那晚,她已无语。那夜,他望着她,依然无言。许久。
时间,依然是时间。因为她最重要的还是时间,而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冰凉透顶的躯体已支撑不了多久,她隐约可以知道。
但为了她未了的心事,那掣热的心,她必须挺住。
她够坚强的了。
因为她做到了。长痛不如短痛。就让它在时间消逝中慢慢沉寂下来吧。
月梦望着那只是萍水相逢中的皇宫,原来一切都是梦,一个不经意的萍水相逢啊。她苦笑了一下。这里不适合她,她知道。而且它也不会喜欢她,因为刚开始它就已经警示过她。
离开,也好!因为原因好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