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之时已是清晨,全身的疼痛几乎让我动弹不得,身上的武功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丝毫提不起劲。
“湘儿……”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温柔的呼唤,带着一丝颤抖,带着不确切。
“这里没有你的湘儿,楚铭,我是月儿。”我不带一丝温度,冷冷地打破了他的幻想。要不是他,我不会无颜去见凌曦,我不会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你不是湘儿……不是湘儿,你对我下药,你居然对我下药?”我反应过来时,已经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身上是火辣辣的疼。
“说,是不是楚慎派你来的。”他目光森冷地看着我,眸子里喷出火辣辣的寒光。
我扭头看着他,勾唇一笑,如千年雪山之冰,冷冽入骨,冷冷道:“你不是已经给我下定论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楚慎?应该是他的兄弟吧?又是一场兄弟的皇位之争么?原来,至始至终,我都不曾了解过他,虽然,曾经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朋友,是知音!
“以你的武功,连推开我的能力都没有?哼,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贱人,纵然你再美,看着也只让我觉得恶心。”他满脸厌恶地看着我,依然不带一丝温度……
我轻轻地笑着,但是却冷如寒冰。心已经沉寂的如一汪死水,可是眼泪依然还是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冰冷的地板,碎了我一地的疼痛……
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玄冥弦,皇后……该来的都来了。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啪”的一声,我跌倒在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却让我一阵快意。这巴掌若是凌曦扇的,我也许会更快乐。
“呀,妹妹怎得还是处子之身。”皇后突然尖叫出声,略过我的眼里闪过狡黠的快意,一瞬即逝。接着又一脸诧异地望向皇帝。一向有分寸的她,怎么不知道火上浇油的好处。
玄冥弦原本已经黑的可怕的脸色,变得越发森冷至极,脸上凸起的青筋已经宣告着他至极的怒气。
“说,怎么回事?”他咬牙喷出几个字。
我妖娆一笑,拂去嘴角的血丝,柔声道:“皇上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既然你们这么幸苦地布置,我就帮你们到底吧。我帮你们,帮你们一起布局,搭上我的命,一起还给你们……
他蓦地举起手,凝聚了他所有怒气的一巴掌,眼看就要落在我的身上,突然间又硬生生地顿住。
“皇上,皇上饶命,公主只是发烧了,神志不清了才会……”紫玉早已跪在地上央求,哭得不成样子,深怕他这一掌让我一命归西。
只听“彭”的一声,一旁的檀木桌已经脆生生的折成了极端,精致的茶碗玉器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
“哼,神智不轻。”玄冥弦冷哼一声,咬牙蹦出几个字,“若是真的神志不清,昨日怎么会……”
他突然间又顿住,他是想说,昨日我拒绝他的时候,还是很清醒的!
半响,终于听到他极力克制的声音。
“赫连氏品行不端,打入冷宫,听候处置。”
也许鉴于我公主的身份,没有立刻将我打入死牢,可以说是天大的恩赐了。只是,估计他的听候处置,也不过就是秘密地将我处决,然后来个猝死宫中吧!
玄冥弦就是玄冥弦,任何时候都会保留几分理智!当然,我也没有忽略皇后绝美的眸子里闪过难以掩饰的得意之光。我暗叹,原来在这个世上,竟有这么多人想我死!
看着上来的侍卫,我倔强地甩开了他们的手,淡然说道:“我自己会走。”
我咬着牙,勉强撑到冷宫。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紫玉的哭声直到很远还传入我的耳中。只是再也激不起心中的一丝涟漪,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没有想过去责怪任何人,也许所有的人都没有错,错的只是命运,我的命运……
黑暗的冷宫中,沉寂颓废的瓦墙周围,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喝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哭声,仿佛置身于地狱之中,森冷骸骨。
我蜷缩在床的角落里,置身于全然冷寂的黑暗中,仿佛又回到了八岁那一年,那个可怕的夜晚,心悸地逃亡,还有那刻骨铭心的枪声……
我拼命捂住耳朵,绝望的枪声依然响彻云霄,毫无保留地传入我的耳中,我看到妈妈一身带血,我看到她很痛苦,可她依然慈爱地望着我,反复和我说,“湘儿,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我想要抓住她的手,我拼命地叫着妈妈,我想要留下她,可是她还是消失了,就这样消失在我的面前,任凭我如何叫喊,任凭我如何追赶,依然赶不上她的脚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内终于传出了痛彻心扉的哭声,哀怨无助,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窗外,繁星点点,夜,很静很静……
不远处,一个挺拔的俊影微微怔了怔,凝视着那个黑暗的房间,许久,许久……
凌月谷中,另一白衣男子静坐在石岩上,衣炔翩飞,呆呆地望着夜空,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纠结,丝丝带痛,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