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御书房内,几盏油灯正慢慢的燃烧着,明皇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地上讨论了整整几个小时的众多大臣,面露不悦。
“皇上……”
“好了”明皇抬手打断兵部尚书的话,看了一眼众多低头不语的文武百官,隐忍着怒气,沉声问道“众多爱卿已经在御书房讨论了几个小时,现在是否告诉朕,边关之事众位爱卿到底有何良策可以解决?”
“皇上,臣有一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年迈的礼部尚书看着隐忍怒气的明皇,诚惶诚恐的问。
明皇看了一眼倚老卖老的众多官员,虚笑着说“李大人有话但说无妨。”
“皇上,边关之所以会频频遭遇到外来的侵犯,臣认为,此事与柳丞相之子柳君尘有莫大的关系。自从皇上册封柳君尘为义子之后,原本皇恩浩荡,柳君尘应该感恩圣上的一片疼爱之心,不料,柳君尘顽劣霸道,小小年纪居然仗着其爹是当朝丞相在街上肆意妄为,更为过分的是居然把礼部侍郎方乔匡的公子给戏弄得几个月下不了床,此外,他更是仗着有皇上御赐的金丝蝉衣在皇宫内横行无阻,弄得整个皇宫鸡犬不宁。皇上,臣曾经夜观星相,六十年一次的浩劫将至,臣认为,柳君尘必定是妖孽转世,注定要祸害人间,恳请皇上下旨,废除柳君尘之封号,将其禁锢在后山,以振国威……”
明皇尚没开口说话,满朝文武已经跟着礼部尚书齐声高呼:“恳请皇上下旨,废除柳君尘之封号,将其禁锢在后山,以振国威!”
看着跪满一地的满朝文武,明皇内心里也是天人交战,难以抉择。
这其实就是身为一代帝皇的痛苦,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事情,终其一生,他永远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以两者皆得。
从十五岁执政到如今,明皇竭尽全部的努力去发展自己的国家,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内心的孤寂,他内心的痛苦,后宫纵然佳丽三千,没有一个不是带着目的靠近他,儿女成群,也没有一个能真正的了解他背后承受的压力。
满朝文武,朝堂上下不仅没有替他解忧排难,反而处处针锋相对,弄得他心力交瘁,就连明皇自己,也已经忘记了有多少年没有真心的笑过,没有真正的快乐过了,自从柳君尘出现后,他的生命中,才有了一丝缤纷色彩,他的世界也不再是黑白两色,他的人生,他的日子,也开始变得有滋有味,充满了欢声笑语。
柳君尘是他的开心果,虽然年纪小,但是却总能在他难过,痛苦的时候,逗他开怀,逗他开心,这样的感情,才真正是父子之间应该有的感情,试问,他又怎么能不纵容他,不疼爱他?
可是如今,看着眼前这些带着目的前来投诉的满朝文武,明皇却第一次无语相对,因为他们说的,的确是事实,自从上次在御花园里他亲口赐封柳君尘为逍遥小王爷,并御赐他一件皇宫珍宝—金丝蝉衣后,柳君尘的确是越来越顽皮,三天两头的闹得宫里的嫔妃们天天来告状,今天说柳君尘偷了她们的头饰,明天说柳君尘在她们的头饰上擦了蜂蜜,害得她们被蜜蜂追得跑遍了整个皇宫……
原来他对这些消息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面对满朝文武的指责,明皇却无言以对,沉默半响,明皇终于还是开口道“君尘年纪尚小,难免调皮了一点,但是如果就以这几件事情就断定他是妖孽转世,不免难以向天下人交代,更加难以向柳丞相交代。柳丞相随朕东征西战,劳苦功高,朕一直感念其生死相随,因此才特赐封其独子柳君尘为逍遥小王爷,既然众位爱卿认为柳君尘是妖孽转世,那么朕如今决定,将柳君尘交给国师调教,加以时日后,再由国师前来告诉众位爱卿柳君尘究竟是不是妖孽,众位爱卿认为如何?”
“皇上,臣认为不妥”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以待的方乔匡,却在明皇说出决定后,突然站出来表示“小王爷小小年纪,却已经屡次有惊人之举,臣认为,他绝对不会是大家所说的妖孽转世,相反,可能是福星。边关战事满朝文武既然认为是因小王爷而起,臣斗胆建议,不如让小王爷前往边关查看一番,这样一来,就可以借此查看小王爷到底是妖孽还是福星。”
听着方乔匡虽褒实贬的话中有话,明皇第一次对这个小小的礼部侍郎开始留意起来,此人即便心怀怨恨,却能够在大堂之上面对满朝文武的喧闹而沉着以对,更加如此有心机的提出让柳君尘前往边关的事情,此人,的确不容小视。
柳君尘年仅四岁,一个娃娃,纵然有天大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在战场上全身而退?方乔匡此举,虽然名义上是说好听,借此机会证明柳君尘的清白,实际上,却是根本打算让柳君尘一去不回,不管柳君尘是福星还是妖孽,这一趟,他都是凶多吉少,好一招借刀杀人。
看着方乔匡恭敬的低着头等待他的答案,又看着满朝文武也是一脸的期待,明皇在心底略微斟酌了一番,这才面带微笑的默许了方乔匡的方法,他有张良计,他便有过桥梯,君尘,此次就看父皇的人马是否能保得住你了。
看着哪一盏小小的油灯倒影,明皇无声的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但愿国师的预测是正确的,君尘,你一定要平安归来,父皇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