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趾扣紧大帐铺开的雪白绒毯,在一瞬间的停留之后,坚定的走向前,走向那个男人的所在地,走向晦暗幽深的命运。
窈窕的身姿姗姗而行,纱衣随她轻盈的步子摇曳飘舞,红纱笼罩雪白的玉体,形成世界上最耀眼的****,足够令男人血脉偾张。
她冷冷的目光不协调的出现在笑意盈盈的俏脸上,死死盯住大帐中央那个悠闲饮酒,充满爆发力的男子。
如果说目光可以杀死胆怯的人,翰玄凌无疑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声无息之间。但是,姜兰兰心中蕴藏多少日子的怒火,早已经将胆怯这种女人的特质烧光,血管里哗啦啦奔腾的热血,嘶喊着,叫嚣着,让她不顾一切,也要孤注一掷。
翰玄凌一把推开面前的条几,站了起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在昏黄的烛光里越发魁梧。姜兰兰视觉里冲刺西漠狂狮不可一世的阳刚之气。别样放肆嚣张,溢满整个空旷的大帐。
那沉香木条案发出巨响倒向一边,酒具在地上蹦跳几下也歪倒一边,酒滴残液湿透白虎皮,熏醉气息缓缓充满这个狭小的空间。这些事物残败留在一边。凡是挡他道的东西无疑就是这种一边去的结局。
外面传来兵器碰撞的哐啷声,那是把剑声吧,黑衣甲士应该已经准备冲进来,保护他。秦中在外面高喊一声:“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吗?”想不到这个虚胖的太监居然中气十足,应该也是一个练家子。
姜兰兰骤然停下脚步,凝神静气,狠狠盯住翰玄凌。
浑身白衣松松穿在健壮的身躯上,彰显主人的狂放不拘。乌黑坚硬的发丝梳成髻,塞进紧致高耸的紫金冠。他居高临下傲慢扫视一眼姜兰兰,慢腾腾,懒洋洋的对外面吩咐一句:“不用进来!”
他迈开大步从容不迫朝姜兰兰走来,那么高大,那么具有威慑力,像黑夜中的猎豹一样优雅从容,但是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充满爆发力,随时都可能跃出,撕扯对手,让对手在血污中消失。
“这不是山戎的亡国公主吗?现在沦落成贱民一个,还妄想翻腾什么浪?!”他已经站在她面前,故意慢吞吞的奚落,冰凉的话语划过心间,像片片冰刀挥出,几乎让他面前的女子体无完肤。
“兰兰听从命运的安排!翰皇陛下!”苗条的女子,浑身绷紧。模棱两可的回答,丝丝话语中其实充满对翰玄凌的轻蔑,那是发自内心无法抑制的感情。
高大的男子塔一样站立,黑眸幽深,如无数的漩涡将人席卷进去,让人看不透他真实的想法,偏偏目光尖利如剑刃,随时都会刺穿她。此刻,他冷冽的目光放肆地上上下下打量她的躯体,那轻薄的红纱等于没有穿衣。姜兰兰在他的目光逼视下只想脚下的土地能裂成缝隙,她可以钻进去。
下一刻,这种本能的感觉瞬间蒸发。
翰玄凌方正的脸上,黑眉如剑,往上轻扬,有一股无法描绘的英气。然而,他却用轻侮的语气,一针见血,挑破姜兰兰的心机:“你想诱惑我,用你最后剩下的本钱,图谋不轨!”
“找死!”他狠狠的呵斥,那么轻蔑,显示出对软弱对手的不在乎。
姜兰兰想到自己用尽心机,送上门来,找这个一身血腥的魔鬼的麻烦,心中不禁一阵凄凉,他说得没错,她想诱惑他,进而杀死他。就是这个万恶的男人剥夺了她所有的一切,她的父兄倒毙在他的剑下,她的家国灭绝在他的铁蹄下,现在他还把她的骄傲剥夺精光。她对他的仇恨生生世世难了,哪怕自己要死,也要拉他死得难看。
她后退一步,侧身,五指握成拳,从腰部伸出,狠狠地朝面前的男人脸上打过去,那么用力,带着女子能拥有的全部力量,带着满腔的复仇怒火,紧握的拳头重重落在翰玄凌的脸上。快慰的接触,一阵剧痛同时也传到姜兰兰挥拳的右臂上,反噬回来。她不理会这股痛,她开心的笑了,整个人痛快无比。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银铃般的笑声冲刺整个大帐,传进外面悠远的夜空里,穿透层层乌云,笑给那些无法安息的魂灵听。
翰玄凌的大意,让他根本没有机会意识到,娇小对手的拼命一击。凭着军人的本能,让他只来得躲过方正下巴被凑的命运,侧过一边的左脸颊不可避免挨上姜兰兰狠狠的一拳,他粹不及防,狼狈后退几步。
很快,他稳住身形,滔天的怒火淹没了他。
“你选择我当敌人,你找死!”冷冽如风雪的声音,仿佛从九幽地狱中传来,一寸寸寒凉,似乎可以将大地都要冻结。
他一步步向姜兰兰靠近,步履沉重,带着阴狠,沉郁的气息。姜兰兰兀自放肆大笑,明艳的脸上挂着蹦出的晶莹的泪珠,不知道危险已经一步步靠近,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