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環慢慢在脸上展开了一个微笑,她轻轻地对郢王说道:“殿下!奴婢在宫中一切安好,承蒙殿下还挂念着奴婢!奴婢也时时刻刻在为殿下祈祷,祝愿殿下平安,吉祥!”
“我几次到母亲那里去探望,为何从来没有见到过你?你现在还跟在母亲身边吗?”
“殿下,奴婢早已经不在昭蓉娘娘身边了,奴婢现在是侍侯在陛下身边的!”
“父王?难道你也被父王……”听到此言,郢王的心揪在了一起。
“不是殿下想的那样的!”環環见郢王误会了,忙解释道,“奴婢哪会有如此福气呢!奴婢只是跟随在陛下身边,为陛下和各位主子们抚琴解闷而已。”
“福气?你认为被父王册封是福气?”郢王握住環環的手不自觉微微用了力,“父王日渐昏庸,你跟在他的身边早晚会得到你想要的‘福气’!”
“殿下!”见郢王动了气,環環忙用手轻轻掩住他的嘴,一边轻轻摇头,一边小声说道:“殿下不可胡言!”随后,她慢慢抽出被郢王握住的手,缓缓地转过身,背对着他,幽幽地说道:“难道殿下还信不过環環?难道殿下已经忘记環環当年许下的誓言?”
郢王温柔地从身后揽住環環,在她耳边喃喃道:“茉莉虽然弱小,没有华丽夺目的色彩,然而却愿意终其一生,只为郢王殿下绽放。茉莉洁白如玉,尚不如環環完美无暇。不需要华丽夺目的色彩,君只为那一缕幽香此生无悔!”
“殿下!”環環回转身来,双臂深情地拥住郢王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此时此刻,她再也不想与这个自己深爱着的男子分开!夕阳下,两人深情相拥,仿佛一幅美好的画卷!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在山石的背后,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两人的谈话悉入她的耳朵。望着两人被夕阳拉长的身影,女子的眼中透出了嫉妒的怒火。
国公府,郢王妃来见自己的父亲。她向父亲提出了一个请求――自己要入宫侍奉王上!
张氏一边哭泣着,一边将郢王对自己如何冷淡,如何偷偷在宫中与環環私会都一一告诉了自己的父亲。
国公爷听闻此言,气得咬牙切齿,“好个郢王!他不过是王上当年未得志时,在路上和偶遇的一个烟花女子所产下的私生子而已!若不是王上念着往日的旧情,将他母子二人接入宫中,他岂会有今日!朝中若不是我张氏一族的支持,他如何能有今日之势!当日王上要我将你嫁给郢王,也是希望可以借助我张氏一族的力量来稳住朝中的几派,没想到他一个毛小子,羽翼未丰,就敢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不知好歹之举!也罢!如今王上日渐昏庸,朝中之事也多由我们一族掌管。与其受这个狗屁不通的臭小子的白眼,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明日,我便面见王上,荐你入宫!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支持,他郢王能有多大的能耐!”
就这样,郢王妃张氏以照顾父亲的名义暂时从郢王府搬回了国公府,十天之后,郢王再次见到张氏是在王上的寝宫逸楦殿。郢王去向父王请安,却意外发现自己的王妃正陪伴着父王,连同几名新册封的后宫佳丽,围坐在火炉旁饮酒嬉戏!
看到如此混乱的场景,郢王先是一愣。他向父王施礼问安之后,满脸迷惑地对张氏说道:“夫人怎会在宫中?”
张氏不慌不忙地从铺着毛皮的椅子上起身,慢慢踱到郢王身边,她用长袖掩面一笑,说道:“郢王殿下每日政务繁忙,臣妾这是在替殿下在王上身边尽孝道啊!”
郢王微微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张氏,只见她身着艳丽的衣裙,低低的胸衣袒露着丰韵的****。薄如蝉翼的纱衣里,两条臂膀上描画着精致的彩绘,脸上的浓妆娇艳欲滴,整个人就好像一条美女蛇一样妩媚而又危险。
郢王面露鄙夷的神色,他冷冷地对张氏说道:“看来夫人一时半刻应该不会回到王府去了!既然如此,我即刻吩咐下人将夫人日用之物送进宫来!”
张氏原本以为郢王见到自己陪伴王上,必定会心生嫉妒,而后恳请自己回府。没想到,郢王非但没有一点嫉妒之意,反而是想将自己赶出王府!张氏顿时将自己对郢王满腔的爱慕化为憎恨!那一刻,她发誓要面前这个男人永世不得翻身!她要亲手毁了他!
一连几日,郢王没有踏出王府。他一个人在筹划着。
没有张氏的存在,是不是意味着这是属于環環和自己的未来?也许,这正是自己长久以来所期盼的,终于可以和環環一起长相厮守了!
未来还需要好好地计划一下,然而看似美好的前方,却没有给郢王太多的时间准备。
转眼已是春节。张氏入宫已经一月有余,在王上身边甚是得宠。时逢新年,宫中更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这一日,王上召众皇族贵戚入宫赴宴。席间,王上命人召環環前来抚琴助兴。一曲弹罢,在座的众人皆拍手叫绝。
这时,张氏附在王上身边,一脸娇媚地笑道:“陛下!環環的琴技果然精湛!乍一看,竟有几分昭蓉娘娘当年的风范呢!”
老皇帝也不顾众皇族在场,他拉着张氏的手,一边抚摸着,一边点头笑道:“经你这么一说,倒果真是很像爱妃当年的样子!想当年,玉儿也是艳冠群芳,朕那时路过豪州,也是慕名前去一睹她的芳容啊!”
看到王上如此轻薄之举,台下的众皇族不由得窃窃私语,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偷偷投向郢王。
看着台上自己的父王不顾君臣伦理,郢王只得硬着头皮坐在原处,装作没有在意众人诽议的眼神和小声的议论,他面无表情,举起面前的酒杯,抬起头一饮而尽。
张氏靠在老皇帝的身边,眼睛却注意着郢王的一举一动。看着郢王愈加苍白的脸,张氏慢慢地说道:“陛下!既然陛下对昭蓉娘娘如此情深,何不将这抚琴的女子收入宫中,以表陛下对昭蓉娘娘的真情呢?”
话音未落,郢王举起酒杯的手猛然停在了半空中。就在同时,只听得“嘭”的一声,環環正在拨弄琴弦的手指像被雷击了一样,突然抖了一下,琴弦随即断掉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台上的老皇帝。
闻得张氏所言,王上先是一愣,随后,他用眼睛慢慢地瞄向台下怔住了的環環,那色迷迷的目光在環環的脸上肆意地打着转。几秒钟之后,这个好色的小老头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向台下宣布道:“朕意已决,就封環環为‘美人’,着内侍监择一吉日,安排入宫侍驾!”
圣旨宣罢,台下依旧歌舞照旧。然而郢王此时却再也无法安坐席间。他慢慢地把头转向在一旁的環環。只见她两眼噙泪,一脸绝望地把目光轻轻与郢王错开,独自起身,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悄退出了大殿。
再看台上张氏,她两眼紧紧地盯着台下的郢王,環環和他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过她的双眼。看着郢王那好像两把利剑一般的目光向自己投射过来,张氏微微扬起下巴,她举起面前的酒杯,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恶毒的微笑,向台下的郢王举了举杯,随后轻抿一口,当着台下众皇族的面,她撒娇地靠在老皇帝怀里,将下剩的半杯酒送到了他的嘴里。
郢王一个人离开了大殿,追上了前面离去的環環。望着一言不发,满脸泪水的環環,郢王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珠,“環環!”郢王轻声唤着她。
環環慢慢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深爱着的男子,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她轻声对郢王说道:“殿下!看来今生今世,環環与殿下无缘了!还望殿下珍重!来世……”
“環環!”没等她说完,郢王一个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拥住她,充满心痛地说道:“我不许你胡说!什么今生无缘!什么来世?!既然今生我遇见了你,那就是你我的缘分!我才不管什么来世!今生今世,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殿下!”環環蜷缩在郢王怀里,泪水悄悄湿透了郢王的衣襟。“可是,陛下的旨意没有人可以违抗,即使是殿下您,也没办法,不是吗!”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我,我去求母亲!”
環環轻轻地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不要去难为昭蓉娘娘了,殿下!如果娘娘有办法,当初,我就不会离开王府回到宫中了。”
“我,我带你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听到郢王此言,環環轻轻抬起头,她看着面前这个满眼坚毅的男子,他真的愿意为了一个身份如此卑微的女子,而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吗?
“殿下!您,您是说,私奔吗?”
“对!我们私奔!如果这偌大的皇宫真的容不下我们,那我们就离开这里!只要和你在一起,随便到什么地方都行!”
“可是,您的前途,您的王位,还有昭蓉娘娘……”
“我从来也不想要什么王位!至今为止,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環環!我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足够强,强到可以和你在一起!可是如果你不在了,那我作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至于母亲,她应该留下!她爱父王!今天的一切是她应该得到的!而父王也爱她,不会为难她的!”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了!”郢王再次拥住環環,“你听我说,環環,一切由我来安排,你不必担心!此时此刻,你只需要确定,是不是愿意跟着我!”
“殿下!”環環伸出双手回抱着郢王,“環環此生早已决定,生死都将跟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