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比斯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沉默了片刻,他站起身来,说道:“你可以留在这里继续休养!”随后,他又转身对奥兰将军说道:“等到他可以离开的时候,分给他一些口粮,让士兵送他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大人!我不离开!”马洛卡忍住身上的伤痛,跪倒在阿比斯的面前。“请让我留在军队里!您不是要去救援马里吗?那就要和亚述人作战!我要为村里死去的百姓们报仇!所以,请不要赶走我!我会用剑!也可以作战!就请让我留下吧!”
然而,面对马洛卡苦苦的哀求,阿比斯没有再看他,转身离开了帐篷。
卡纳村是通往马里城的必经之路。由于这里也已经被亚述人占领,所以,巴比伦的军团暂时放缓了前进的速度。奥兰将军派出了侦查小队,先行打探前方的状况。
自从那天阿比斯拒绝了马洛卡要留在军团中的请求后,马洛卡就拒绝再躺在病床上休养。
他像其余的士兵一样,每天步行前进。
看着他拖着满身的伤口,艰难行进,士兵们起初都很诧异,大家都劝他不要勉强。然而,马洛卡仿佛是在和谁赌气一样,仍旧强撑着。渐渐地,军士们都对他产生了一种钦佩之情。加之他为人随和,性格直爽,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相处很融洽。
这一切,奥兰将军都看着眼中。他向阿比斯进言,希望可以让马洛卡成为军团中的一员。然而,阿比斯对此始终一言不发。无奈中,将军只得私下告诉军士,多多照顾身负重伤的马洛卡。
大军从巴比伦出发,已经十天了。军团不断向北推进,天气也随之变得寒冷。一些士兵出现了咳嗽、打喷嚏、甚至发热的病症。
随军的医师按照巴比伦的药方,熬煮了汤药让患病的军士服下。然而,病症似乎并没有的得到有效的控制。发病的人数越来越多,甚至连阿比斯,也开始咳嗽起来。
就在大家都束手无策,万分焦急的时候,突然有侍卫来报,说马洛卡在帐外求见。
只见他手中捧着几根像野草一样的植物,腰间还挂着一只大大的布口袋,里面鼓鼓囊囊也塞满了同样的植物。
他来到奥兰将军面前,向将军深深行礼,道:“将军大人!近段时间军中所流行的恶疾,在卡纳村实属常见病症。每年冬季,村里都会有人得这种病。如果不及时医治,病者就会持续发热,轻者行动无法自理,重者也有丧命的!但是,当地的村民有历代相传的医治方法。”
随后,他将手中的植物递到了将军面前。
“这个,是当地用来治疗这种病症的草药。把它捣碎了,用水冲服,一天四次。味道会很苦,服下去可能会有些不适的感觉,但是连续服用三天后,病症就会逐渐好转!我也曾经感染过这种病症,就是村里的大婶,教给我这个药方,才救了我一命!”
将军接过他手中的草药,细细端详着,随后,又放到鼻子前闻了闻。除了泥土的味道,似乎没什么特殊的气味。
“这个药,真的能治好士兵们的病吗?”
“是的,将军!请您相信我!即使是现在没有感染病症的士兵,也可以减小剂量服用,能起到预防的效果!”马洛卡一边说着,一边从草药上揪下几片叶子,放着自己的口中嚼了嚼,然后咽了下去。
于是,将军让他在此稍候。然后转身来到了后面的卧室。
阿比斯的病情似乎也在恶化。
他躺在榻上,不住地咳嗽着,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色。
奥兰将军来到榻边,向阿比斯行了一礼,随后,他俯身在他面前,轻声说道:“陛下!刚才马洛卡送来了草药,说是可以治愈军中流行的病症!”
将军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草药拿给阿比斯看。
阿比斯示意阿卡修,将草药拿给随军的医师辨认。
过了一会儿,阿卡修回来禀报说,随军的医师们都不认得这是什么药草,更无法断定它的药性与疗效。
“陛下!贸然将不知名的草药拿给全军将士服用,太冒风险了!而且,这个马洛卡……”阿卡修俯身对阿比斯说道,“不如,让属下来为陛下试药!如若无碍,但用无妨!”
阿比斯微微闭上了双目。片刻,他慢慢睁开眼睛,强忍住剧烈的咳嗽,说道:“奥兰将军,你按照马洛卡刚才所说的方法,替我准备一剂药,我想亲自试试看!”
话一出口,便遭到了反对。
“陛下!这样做太冒险了!还是让属下来为陛下试药吧!”阿卡修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却透露着恳切。
“你并没有感染病症,即使,服下草药,咳咳……应该也,不会显现出,效果吧……咳咳……”
“那还是让其余患病的士兵先试试看吧!”奥兰将军在一旁轻声说道。
阿比斯摇了摇头,有些艰难地说道:“在不确定药效的情况下,贸然拿去给士兵们服用,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谣言,就会,在军中扩散开,无法控制!既然,大家得的都是同一种病,那么,谁来先试都一样!你刚才,不是看到,马洛卡他,自己也,服下了那个草药吗?咳咳……而且,我也想,早一点,恢复,健康!”
“末将是看到马洛卡他服下了草药,但是,我还是觉得……”奥兰将军试图说服年轻的巴比伦王。
然而,阿比斯向他摆了摆手。“你不必再说了!就按我说的办吧!”
于是,阿卡修只得去为王准备药剂。
奥兰将军见王执意如此,只得作罢。他对阿卡修说道:“那陛下就交给你了!我出去看着那小子!如若……我非把他千刀万剐不可!愿万能的神明保佑我巴比伦!伟大的马尔度克神与陛下同在!”
阿卡修按照奥兰将军说的方法,将草药放在碗中捣碎,然后端到了阿比斯的面前。
“陛下,还是让属下先试试看吧!”阿卡修再次劝说道。
阿比斯用银匙盛起碗中那墨绿色,糊糊状的草药。
“如果……那么,你就回巴比伦通知麦迪奈姆大长老,他会知道该怎么办!还有,帮我照顾好她!”
说完,还没等阿卡修阻拦,他便将匙中的草药送入了口中。
“陛下!”阿卡修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一种浓重的苦涩,伴随着诡异的腥味,在阿比斯的口中慢慢扩散开来。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紧接着,他将碗中下剩的草药一股脑儿地送入了口中,那味道,简直令人作呕地无法下咽!
阿卡修急忙端来了一杯温水。阿比斯一口气连饮了两大杯,才勉强将口中的草药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