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寒风呼呼地从窗口吹了进来,白色的窗纱不断地飘动。傅彦羿叹了一口气,把窗户给关上,一脸愁容地望着仍旧昏迷不醒的韩芊忧。
微微地,芊忧的眼皮动了动,慢慢地睁开眼睛,迷糊地望着熟悉的白色的天花板,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醒了?”傅彦羿轻叹道,缓缓地走到床边,看了看她的眼睛,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我昏迷了多少天了?”韩芊忧虚弱地问道,声音细小得就如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一样。
“一个星期了。”傅彦羿咬了咬唇,抿了抿嘴,应道。
“这么久?”韩芊忧的头偏向傅彦羿,淡然地笑了一笑。
“幸好没有刺中心脏,可惜失血过多。”傅彦羿皱着眉头应道,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那苍白的脸色,心中的疑惑随着韩芊忧那淡然的表情而更加肯定。
“是吗?”韩芊忧表无表情地扯出一个笑意,身体似乎一点力气也没有,让她顿时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想吃点东西,身体一点力也没有。”
傅彦羿没有回答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她,久久不语,“怎么了,干嘛像木头一样啊,我很饿啊!”韩芊忧不满地喊道,这个傅彦羿到底怎么了,难道杀手杀不死她,要饿死她不成。
“我去去就来。”傅彦羿冷淡地应道,随即转身走出门外,一滴眼泪缓缓地从眼角掉落下来。
韩芊忧鼓着腮子,眉间都挤出一个深深的川字。傅彦羿怎么怪怪的,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刀伤,才刚刚醒来就给她脸色看,真是莫名其妙。
过了一会儿,傅彦羿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盘上放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快吃吧。”
韩芊忧舔了舔舌头,吃力地坐了起来,缓缓地靠着床头,一把拿起那晚还热乎乎的小米粥,好像这是人间美食一样,一脸幸福地看着它。
“我喂你。”傅彦羿夺过韩芊忧手里的那碗粥,淡然地说着,用汤匙搅了搅小米粥,勺起一小匙递到韩芊忧的嘴边,“烫吗?”
韩芊忧摇了摇头,乐滋滋地看着他:“刚刚好。”
傅彦羿难得露出一个苦笑,继续小口地喂着一脸欣喜的韩芊忧,眼中却隐着一丝丝地苦痛。
吃完东西后,傅彦羿低着头坐在韩芊忧的身边呆呆地思索着,芊忧皱着眉看着他,觉得他今晚真的很奇怪:“彦羿是怎么了?”
傅彦羿微微抬起头,严肃地看着一脸好奇地芊忧:“芊忧会说实话,对吧?”
“怎么了,彦羿。”韩芊忧心中一阵颤抖,刚放下的警觉又猛地生了上来。
“你的血液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不知名的病毒?”傅彦羿皱着眉头,担忧地问道。
韩芊忧撇过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淡地应道:“彦羿救起我的那一天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血液里有很多病毒了吗?”
“可是那些只不过是一些普通的小病毒,只要用药物就可以治愈的,可是现在你身体里的病毒非常奇怪,根本就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而且种类繁多,根本就是一种混杂到另一种里。”傅彦羿微怒地大声讲到,帮她检测血液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有些异样,后来经过细细地检查后才发现她身体里都是一些他从未遇到过的新型病毒,而且每一种都非常得霸道,只是她身体有一种未知的抗体在抵触着这些病毒才不会导致立即丧命。
“这些都不需要彦羿来管。”韩芊忧转过身,面对着傅彦羿,冰冷地说道。
“不需要我来管?”傅彦羿冷冷一笑,“那就是要让我看着你死吗?”
“我现在还死不了,彦羿不用操心了。”韩芊忧仍旧是一副冰冷的面孔说道,就算她说出来又怎么样,根本没有人帮得了她。
“是吗?那我父亲呢?你不是固定半年都要到他那里做一次检查吗?”傅彦羿疑惑地问道,“他知道你体内的病毒码?”
“彦羿还是不要问了。”韩芊忧眸光冰冷地看向他,难道要她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医学痴狂吗?
“不要问还是你害怕让我知道什么?”傅彦羿低下头,盯着韩芊忧那平静如水的双眸,逼问道。
“彦羿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你救不了我的。”韩芊忧苦笑道,眼眶中一滴晶莹的泪水在不断地打转,却被主人的一阵深呼吸隐了下去。
“我会想办法救你的,一定可以的。”傅彦羿情真意切地抽泣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彦羿,你这又何苦呢?我的命早就注定了,就算你救得了我又怎么样?”韩芊忧无助地滴着泪水,颤抖地应道,况且就算病毒真的给清除了,还会有新的病毒,只要妈妈一天没有好起来,她根本就不会有健康的一天。
“为什么?”傅彦羿追问道,难道她真的想死吗?
“记得我跟你说过妈妈了吗?”韩芊忧吸了吸鼻子说道,只有彦羿他才能放心地把一切说出来,可是也因为这样,让他背负太多的东西。
“你妈妈?”傅彦羿纳闷地问道,之前确实听芊忧提起过她的妈妈,可是她不是失踪了吗?而且找了这么多年,也毫无音讯。
“妈妈没有失踪。”韩芊忧镇定地回答道。
“什么?那她在哪里?”傅彦羿急切地追问道。
“她在你父亲的研究所里。”韩芊忧淡然地说道。
“什么?她为什么会在那里?是不是跟你身上的病毒有关?”傅彦羿立即问道,除了这个猜测他真的找不出任何原因来说明韩芊忧身体里的那些怪异的病毒,况且他父亲总是很痴迷医学,甚至连家业很少回,每天都只会呆在研究室里。
芊忧点了点头,傅彦羿身体一僵,果然是他的父亲:“其实在你第一次救了我的命的时候就无意中发现了我妈妈。”
“在医院吗?”傅彦羿皱着眉问道。
“不是,是在医院对面的天桥下发现的,当时也是在这件病房,我正好想起来透透气,就到外面走了一圈。”韩芊忧安静地回忆道。
七年前
穿着一身病服的韩芊忧手捂着胸前刚刚愈合的伤口,晃悠悠地在医院附近走来走去。正想走回头的她瞥见对面的天桥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睁大眼睛,吃惊地跑了过去。
一个衣裳褴褛的中年妇女,痴呆地坐在一堆旧报纸上,手里拿着一块脏兮兮的被人咬过的烧饼,正准备塞到嘴巴里,芊忧一愣,一把把妇女手中的烧饼拍掉。
“妈妈!”韩芊忧哭泣地喊道。
“烧饼,我要烧饼。”妇女哭泣地喊道,俨然一个3岁的小孩一样,不断地在地面上打闹。
“妈妈,你怎么了,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依幸,妈妈,依幸。”韩芊忧抓着夫人的肩膀不断地叫道,妇人呆呆地望着韩芊忧,一下子哭了起来。
“还我烧饼,大坏蛋,还我烧饼。”妇人用地面上的旧报纸拼命地往芊忧身上打去,芊忧无助地哭泣着,为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找到的母亲竟成了这样子,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妈妈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啊?
“他患的是失心疯。”正准备回医院的傅翔忠见儿子就回来的女子发狂地抱着一个神经失常的妇人,好奇地走了过来。
“失心疯?”韩芊忧转过身,看着傅翔忠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会这样?”
“患者应该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再加上她额头上那道疤痕来看,应该受过什么撞击,或者是在什么地方摔过。”傅翔忠细细地看了看韩绿音的眼神,还有她额头上那道因为没有及时处理而留下的狰狞的伤疤,分析道。
“那要怎么办?”韩芊忧急切地问道,失心疯,她根本就没有听过这些东西的。
“那就要找出患者失常的病根,当然,如果是因为痛失亲人的话,又无法找到那个人,就只能用药物试试,但是这种病好的几率非常低。”傅翔忠眼角闪过一丝诡异地说道。
“是吗?”韩芊忧愣了愣,痛失亲人,是哥哥吗,可是哥哥根本不可能再回来了,那要怎么办呢,“药物可以,对不对?”
“恩,不过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况且这些医药费,住院费可是一笔大数目,就算是富人也未必能支撑得起啊!”傅翔忠叹了一口气说道。
“钱?”韩芊忧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可以卖血,我的血型是熊猫型,非常特殊,我可以弄到钱的。”
“可是小姐能卖多久,况且你的身体目前来说还那么虚弱,自己的血液都要别人输送,你又怎么卖呢?”傅翔忠吐了吐气应道,这个女孩真的是不要命了。
“没有关系的,只要妈妈好了就行,就算把我的血液吸干了也没有关系。”韩芊忧抱着疯疯癫癫地韩绿音,抽泣地说道。
“这样吧,你来我研究室帮我的忙,我帮你医治你母亲的病。”傅翔忠随口说道。
“真的?”韩芊忧像是见到救星一样,吸了吸鼻子,欢快地说道。
“我是这间医院的院长,也是你救命恩人傅彦羿的爸爸,我说的当然一点也没假。”傅翔忠笑嘻嘻地应道,宛若一个慈祥的父亲。
“谢谢您,傅院长,只要您只好我妈妈,您要我做什么都愿意。”韩芊忧一边磕头,一边感激地说道。傅彦羿微微一笑,望向那个痴呆的妇人,嘴角撇过一抹深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