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起时我是第一个冲出教室的。爱爱紧随其后追了上来:
“你疯了吗?全班都在看你呢,一点淑女形象都没有。不过……”爱爱停顿了一下,油腔滑调地说:“不过你力量之强大、速度之惊人、时间之节约实在令本姑娘叹为观止。”接着发出的就是一阵坏笑。
“是吗?是不是对本小姐刮目相看了?”我头也不抬,闷闷地走着路。
“咦?你生气了?咋回事?”爱爱见我不高兴,马上恢复常态关切地询问。
我和爱爱总是这样开玩笑,但是我今天实在没有心情。
“哎,”我叹了口气,“莎莎她敢威胁我……”
“威胁你?不会吧,你是不是哪里得罪她了?”爱爱口气中透露着不信任:“她看起来很文静啊,怎么会……”
听了她的话我实在无语了:“不是不是,是她学我哥哥的口气警告我,说什么要是去鬼屋得小心,有危险之类的话。”我望了望爱爱,希望她能安慰安慰我。
爱爱看低头沉思,似乎是在咀嚼我的话。“嗯……明白了,她是不是告诉你‘死亡就是终点站’这句话啊?”
我望了望爱爱,不解地问:“你说什么?什么‘死亡就是终点站’?”
“‘复仇少女’的诅咒啊!就是这句。”爱爱显得很肯定。
“不是这句,是说去鬼屋有危险!”我失去了耐心,大声重复一句:“刚才我就说过了,你为啥不听我说的话啊!”
说实话,我也知道我现在有些失态。但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我讨厌自己在说话时其他人不注意听。更讨厌别人对我的威胁,包括莎莎。
爱爱显然没有听明白,“甜心,你刚才说了?说了什么了?什么去鬼屋有危险?我确实没有听懂。”
“是吗?”我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她还是不懂,刚才脑子去哪里了。
看着爱爱期待的眼神,没办法,我只好进一步解释:“我真的很不想提这句话:其实,莎莎是对我说:‘——在去鬼屋之前,千万不要忘了写封遗书!’”
“哈哈!”听后爱爱放声大笑,“什么?这句话是莎莎说的?那你是被她吓住了吧!”
“什么?我会被她吓住?开玩笑!”我确实是被吓住了。但我就是这样的人。如果说有缺点,那我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接着爱爱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噢,我明白了。甜心,你是在找借口。其实你是不想去鬼屋,你害怕了对吧。说!是不是后悔了?”
爱爱好狡猾,犀利的眸子里透露出挑衅的目光。
我举双手投降:“我承认,听了莎莎的话我确实害怕了。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为啥对鬼屋感兴趣,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一定要去那里的?”
爱爱假装吃惊地望着我:“拜托,是你先将我一军的,谁让你说我胆小。”
“是吗,”我微微一笑:“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投降了。记住——约定不变,明天晚上十点,鬼屋门前,不见不散。”
话刚刚说完,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心中除了对鬼屋的恐惧,又多了一份后悔。
爱爱似乎很高兴,也许我正中了她的下怀。话都说出去了,想改也改不掉。算了,不和她斤斤计较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带一些探险工具?”我问爱爱。这是我的初次探险,所以现在一定要考虑清楚。万一去了,要带的东西没有带,那将是最大的遗憾!
“你认为应该带些什么呢?”爱爱反问我:“难道我们要带睡袋和瑞士军刀吗?你想的太多了,要带你带。我认为此次探险什么也不需要。”
“是吗?胆子够大的。”
爱爱微微一笑,说:“不是,是因为前几天我的好朋友送我了一个护身符。”
说完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比手心略小、上面绣着一条类似龙的方形东西。“你瞧,有了它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爱爱笑得很天真。换了别人可能会奇怪,一个护身符至于吗?但我理解,爱爱和我一样是一个重友情的人。朋友送的东西,哪怕是象征意义上的“护身符”,她都会认真保管。更何况,此次鬼屋探险“护身符”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护身符在她心中占有重要地位。她相信它可以保佑她,所以爱爱什么都不怕。
她有护身符保护。可……可我呢?
转念想想可能莎莎的做法更科学。不想去干脆就不去,干嘛非以别人的做法为标准呢。爱爱想去鬼屋就去吧,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在这方面比她强似乎没有多大的意义。唉,说归说,做归做。当面对的是好朋友挑衅的眼神时,既然她不害怕,那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是啊,现在后悔应该还来得及。我垂头丧气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还来得及吗?
晚上我静静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我知道明天晚上我就要偷偷溜出家门,半夜三更到一所几个月没人住的破房子里去和爱爱一起犯神经。当然,我们不会发现任何东西,探险完后要做的就是——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睡觉!
然后……然后……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脑海中唯一有价值的记忆就是莎莎奇怪的话语:“——在去鬼屋之前,千万不要忘了写封遗书!”
这句话太奇怪了,为什么去鬼屋之前一定要写遗书呢?莎莎又为什么会一反常态说这句话呢?她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呢?
不知道,全是未知数。没有答案,脑海中依旧残留莎莎警告的目光。
然后……然后还有什么呢?
还有一阵电话铃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我微微睁开眼睛,听见电话依旧响个不停。
我伸了个懒腰,看样子这回不是做梦——铃声正在有节奏地唱歌。谁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是爱爱、莎莎?还是其他人?
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梦境中走出来,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心里一边咒骂着这个半夜打电话的神经病,一边跌跌撞撞走下床,伸手拿起电话。里面传来了莎莎的声音:“喂?你好。是甜心吗?你还没睡吧,这么晚打扰你是在不好意思。我刚才打电话给爱爱,没人接,她可能睡着了。所以只好打给你。你睡了吗?”
我轻轻打了个哈欠,“是的,我睡了。但是托你的福,我又醒了。这么晚了还打电话,你是不是有病啊?”
电话那头的莎莎似乎很着急:“对不起,但我确实有话要对你说。”
“是吗?那好吧,反正我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我洗耳恭听。”
莎莎清了清喉咙,“首先我要向你赔礼道歉:对不起,今天上午我态度不好,请原谅!”
既然莎莎这样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甩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没关系,我是不会怪你的。还有别的事情吗?”
“当然,要不我是不会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的。”
“哈欠,”我眼皮打了一下架,“那有什么事情你就快点说吧。”
电话那头的莎莎说话中没有半点睡意:“我不该这么晚还打扰你。但是我实在睡不着。你和爱爱似乎对鬼屋很感兴趣,那我来告诉你有关鬼屋的更多故事吧。相比现在的众多版本,希望你会相信我说的。”
“是吗?你那里还有不一样的版本啊,那快说说。”
我再次打了个哈欠,静静靠在橱柜边听莎莎编故事:“从前有一对夫妇,他们有一个女儿。那个女儿活泼善良,人见人爱。就在几个月前妈妈对孩子说:‘孩子,你也长大了,应该独立生活了。要知道,只有独立的鸟儿才能飞向高空,只有飞向高空的鸟儿才能与风浪搏击,只有与风浪搏击的鸟儿才能与大自然并存。当鸟儿与大自然并存时就能轻松立足于竞争激烈的环境。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在同龄孩子中提前独立。当大家都在议论如何奔向社会这个大舞台时,你会因为独立而更容易生存。
我要和你爸爸去美国一段时间,这些天你要一个人看家。生活费你不用担心,只需要记住一点:看好了家我们就会早点回来,看的不好我们就晚点回来。’
小女孩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傻傻地问妈妈:‘照这样说,我要是永远看不好你不就把我带到美国去了吗?’
母亲听后指着小女孩的鼻子说:‘看不好啊,你就留在这里吧。’
果然,第二天一早父母就走了。
瞬间,诺大的房子里只有小女孩一个人了。她站在窗口,一边注视父母远去的方向,一边默默祈祷。
但你知道吗?就是父母走的这天晚上却发生了非常奇怪的事情。”莎莎停顿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神秘地问我:“甜心,你知道第二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因为电话这头的我已经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