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似有不满,但却为了金子,忍也值得。
我冷笑了两下,“八皇子最近可有纳新妃?”
“新妃倒是有,但不是现在,要过个把月。”说到这里,他才有所疑惑,“你问这个干嘛?”
过个把月?那会是谁?如果说是巧儿,为何现在不迎娶?
我眉头皱起,“巧儿姑娘最近和八皇子有何动静?”将银子向门前一扔。
极大的诱惑,不怕他乐得不说!
他粗短的腿快速的奔了过去,捡了起来,用袖子擦拭着,不时还用牙咬咬,发出了几声尖笑,喜滋滋的。
“八皇子啊……”
“这样关心本皇子的动向,何不当面来问得清楚?”突然一个冷声从外面传来。
顿时,所有人身体一僵,吓得无不跪趴在了地上,沉甸甸,黄澄澄的金子应声落下,好巧不巧的滚落在了八皇子的脚边。
几位官兵低垂的脑袋几乎快要与脖子成对折,额头冒着冷汗,刷刷的向下流淌着,脊背不知何时,早已湿透。
八皇子一双狭长的媚眼冷瞥了下地上的金子,嘴角现出了一抹嘲讽,“出手很是阔气啊!”边说边向我这边迈来。
后面尾随的小数子赶忙冲向前,从旁边的案桌上拿起一串钥匙,“卡蹦”一声,铁栅门打开。
我刚刚激动的情绪仍然难以平复,想到了巧儿,想到他的没有人性,眼中瞬间充满了仇恨与敌视,但很快的又是恢复了平静无波。
他乌黑的长发此时用黄色的上好绸带绾成了一个髻,这是专属皇室的高贵象征,身上穿着紫色的锦衣,腰间挂着各种零碎的高档玉饰,似乎快要围成了一圈,纯天然的通体绿光将佩戴它的主人显得愈发迷人,每走一步,上面发出了碰撞的清脆响声,似乎在故意吸引着人的眼球注意到他那惹人喷火与嫉妒的细若女人的柳腰。
我赶忙将头低下,表现出一副躬谦的样子,“恕平某刚刚无理冒犯,只是心系巧儿会对八皇子照顾不周,有所得罪!”
他挑了下眉,“平先生一番话,真是说得本皇子心存愧疚!”用修长而白皙的手掌抚了下胸口,眼睛突然一眯,话锋一转,“可是……细细一想,又似乎是在暗暗指责着本皇子的无情无义?”头侧低了下来,靠近我的耳边,将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我脸颊上,充满了邪魅。
我快速的闪开,拉开两人的距离,“平某并无此意!”恭敬的作了个揖,“八皇子万金之躯,不嫌脏污,肯到地牢来看望平某,实乃平某之万幸,八皇子心胸之豁达,乃苍天黎民百姓之万福!”
一席话说得连自己都险些咬掉舌头。
可我依然的躬身站立着,显得崇拜而敬仰。
许久,这个地牢里空寂得鸦雀无声,仿佛连人的喘息都细若可闻。
半晌。
“呵呵!”八皇子开怀大笑了起来。
“恶魔,混蛋!”这时从另一所牢房里传来了粗噶的叫骂,“你们一起同流合污,狼狈为奸,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八皇子渐渐将笑容收敛,冷冷的瞟了眼,很快的,跪趴在地上的一位官兵站起身,从案桌上拿起一条长约一米多的绳鞭,狠狠的就是一抽。
“啊……”男人再次传来了痛苦的喊叫,“来啊,你们这群土匪……”
“叫你还猖狂,混帐,竟敢口出狂言,”鞭子不断的落下,发出慎人的声音,“叫你骂……”
“啊……”音量终于弱了下来。
我眉头一皱,才想要张嘴,却不料八皇子挪动了脚步,若不其事一般的扫视着这里的环境,最终落定在文生身旁的一碗嗖稀饭上。
我顺着目光望去,看到稀饭中飘着的那个纸团,心一慌。
糟糕,刚刚忘记毁尸灭迹了!
几乎同时的,我和八皇子向前抬起脚,测算距离,似乎是一个以文生为定点的等腰梯形。但按照速度,我定是没有胜算。
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急迫而胆怯,怕就此再无翻身之力。
毕竟这样的一个记录,对于八皇子性格多疑的人物来说,肯定将我规划为奸细。
越想越感到了可怕,眼看稀饭晚就要落入了八皇子之手,此时,一个戏剧性的一幕,让一切有了转变。
“呲溜,呲溜……”没有五口,在三秒内,嗖稀饭已彻底空掉。
“有……有点饿了!”瘦弱文生双手捧着碗,双目显得憨傻而无辜,“嗝!”不雅得打了个饱嗝,显得还意犹未尽。
八皇子眉心揪起,再次看了看那个文生,瞟了眼我那副逐渐松懈下来的表情,嘴角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
他将迈出的脚步收了回来,动作依然的慢条斯理,优雅怡人,举手投足间带着让人着迷的气质与高雅,“这两日平先生的牢狱之灾,让本皇子也寝食难安,”说得一副哀痛的样子,“本皇子见平先生第一眼,便有种似曾相识之感,或许这就是一见如故。”
我的心惊了下,却马上又是恢复了镇定,默不作声。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眼下,我这里正缺一个像平先生这样的博学多才之人,若能暂时“借”我所用,也算是了了本皇子一番救人心切之愿!”
我几乎是不敢置信,甚至觉得有些荒诞不经。
一见如故,救人心切?真是能言善辩啊……
这该叫我如何回答?应了,说得好听,叫“借”,只怕是刘备借荆州,有去无返;要是不应,定是违背八皇子之命,不仅仅是曾经的“故意杀害”之罪,更是即将多几条子虚乌有的罪证,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彻底成为刀下亡魂。
“平先生考虑如何?”八皇子如同鬼魅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我眉头越拧越紧,有些摇摆不定。
加上慕容梦那里的事情还未解决,仿佛一团乱麻!
早晚有一天事情会穿帮!纸是包不住火的!
“平先生,巧儿姑娘最近身体不大好,一直在咳嗽,怕是感染了风寒,八皇子找来了御医,都说是无大碍,可她仍然咳嗽个不断,卧床不起!”小数子接口道。
其实,我可以理智的判断到,现在他和八皇子分明两人在唱双簧。
我可以选择不信,但是事情攸关巧儿,我一手造成了今日她的局面,心有愧疚。于是我不得不去深思熟虑。
隔了许久。
我的头抬起,刚刚的愁眉立即舒展开,抱拳躬身,“八皇子待平某的知遇之恩,平某定会铭记于心,日后,平某会倾覆个人所能,回报于八皇子!”
“哈哈……”小数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太好了,平先生终于可以长期留在府上了!”单纯而无害,显然就是这点被老奸巨猾的八皇子所利用。
我低下头,嘴角泛着一丝的同情与嘲讽。
“那平先生何不现在就与我和八皇子一同出去呢?”小数子挨近我的身侧,拉着我的衣袖,“前儿个,巧儿姑娘还一直叨念着您呢,说是这几日怎不见您的身影……”
没有等他说下去,我赶忙截断他的话,“这就回去见见她,让她也好宽了心!”
“心病当然还需心药医!”八皇子瞟了眼我,“平先生放心,这巧儿的病,跑不了你的!”又是转向小数子,眼光中带着一抹凌厉。
“是啊,”小数子猛地侧头,怕是看到了八皇子的警告,赶忙将话语慢慢的收敛,“心病,呵呵,心病!”
“报……”这时一个允长而延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一个身穿盔甲的士兵,腰间佩戴着大刀,向里面奔跑了进来,在离八皇子两米处时,单膝跪倒在地,“禀八皇子,王公公已到大殿内堂!”
八皇子眉头一皱,但即刻却又松展开,嘴角的笑意深了一层,“既是这样,就要好好款待,千万不可怠慢!”边说,却不紧不慢的整着衣襟,掸着身上的尘土。
我冷眼旁观的看着这嘲讽的画面,不可怠慢?偏偏却还故意消耗着时间,真是让人感到啼笑皆非。
那位士兵点了下头,“是!”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八皇子天籁的声音叫住他,眼神淡淡的向我一瞥,嘴角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说我和平先生即刻就到!”
“我?”惊骇地瞪大了双眼,仿佛听错了一般。
他诡异的笑了笑,狭长的双眸稍稍眯起,眉头挑动了下,好像在回答,就是你!
“是!”士兵不再多问,起身,快速的离开。
“平先生难道有所不便?”他反问着我。
我慢慢的恢复了常态,将砰跳的心试图回落,“不,不是!”声音平稳下来,“平某只是有些意外,毕竟身份卑微,接见这样的人物,会有所得罪!”
“哈哈,”八皇子大笑了起来,“卑微?我看平先生是谦虚了,依我看,平先生乃灵仙之人,三日牢狱不减一分睿气,反添一股超脱反俗之势,压跃众人,早已达到了空无一物的境界,真是让本皇子越看越喜欢得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