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右宰相一话,是说本皇子曾经就面恶如虎吗?”
“不,老臣万万不敢!”他脸色变得煞白,浑身开始盗汗。
一旁的我,听得只是掩嘴偷笑,明明最开始,他想要巴结一下,未想最终却是在自找苦吃,真是吃力不讨好!哎!
“八皇兄?”一声叫唤,所以人皆侧头望去。
八皇子眉头皱了皱,先是转头向我,轻声说道,“凡儿先行回去,坐本皇子的车辇,你的,我近日会叫人来改修一下!”
“……恩!”我瞥了眼后面,应是十三皇子,看似年龄与我相仿,长着一张稚嫩的脸庞,却是一副老城的样子,只是唯独那双眸子,透露着少许的担忧与害怕。
在八皇子过去的刹那,十三皇子脸上展开了笑靥,这是在皇朝中很难得一见的信赖笑容,仿佛随着他的到来,任何事情都可以办到,没有困难,再没有阻碍。
我抿嘴笑了笑。
“十三皇弟与八皇弟一向很要好!”三皇子从后面走了过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似要将人溺入其中,“偏巧了,平大夫今年也有十五了吧!”
“恩?”我扬眉,不明所以。
“十三皇弟也是!呵呵……”眼神闪过了一丝的醒悟,“莫怪八皇弟对你会这样的亲近呢,他是从小看着十三皇弟长大的,他们曾经的关系这样要好!”
“曾经?”我抓住了字眼。
“十三皇弟一年前刚好收了个丫头,现封为偏房,两人关系如胶似漆,这对从小就孤僻的八皇弟确是不小的打击,八皇弟是个爱计较的人,他的人生似乎只有两种人,一部分就是全心全意的为他,剩下的就全是敌人。他是个刺猬,挨近他会被刺得满身疮痍,远离他,却一望便心生畏惧。在你来之前,他和十三皇弟还是形同陌路,现下似乎缓和了很多。”三皇子笑了笑,“或许是他将对十三皇弟的感情转嫁于你身上,渐渐的也让他的伤痛淡忘。今日是鄂妃娘娘的寿辰,定是以此为借口,要留宿八皇弟!”
“鄂妃娘娘?”我扬声道,眉头禁不住皱起。
“恩,她是十三皇弟的娘亲!”三皇子笑道,“往后你就会一一知道的,参加多了皇室的这些宴会,这些人你都会见到!”
“……哦!”眉头越皱越紧。
三皇子如沐春风的笑容再次扬起,手一抬,“平大夫今日无事,不如就随我一起到三皇子府上坐坐,三皇子妃听说咱们皇朝来了位心理大夫,可是一直挂念得紧哪,总是在我耳边念叨着,何时将他请来坐坐?也好让我这心宽宽!呵呵……她啊,成日就闷在府中,也没个闲事打发时间,算来,入府也有了五年了,我也甚是亏之于她,朝中事务繁多,若是有一日真能退隐朝政,必会带她游遍祖国大好河山,哎!”
听他一席话,他对妻子的感情让我异常感动,只是……身处皇朝,是不能够感情用事,一旦不小心,将自己归类,将来只怕是遭遇杀身之祸!
“今儿个应是没有什么借口了吧!”三皇子宽容的笑看着我,“八皇弟已是去了十三弟那里,不见黑是回不来的,说不好还是一宿!”
一宿?眼前莫名的就闪过了鄂妃与八皇子相拥的那副画面。心头感到一丝的异样。
“呵呵,难道三皇子还比不过八皇子?”他再次扬声道,“你连八皇子都不怕,为何于我,却是这样多的顾及?或许你根本是对他有何……”
没有等他说完,我赶忙抬起头来,“只是去一趟而已,平某并无推拒,今日既是八皇子不需诊疗,那我就随您去三皇子府上坐坐,只是……”将双手摆了摆,“两手空空,总是觉得有失礼仪!这三皇子妃会不会怪罪?”
“繁离不是这样肤浅之人!”
我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每次说到他自己的妻子时,总是自然的表露出幸福的笑容,那里面融合着包容与理解,不是每个丈夫都拥有的,有人说,作情人时,会有,但作了丈夫,就会消失!而他仿佛有增无减,于是更加的让我钦佩。
“怎么了?”他似是注意到我的目光。
我摇了摇头,觉得有些个失礼,拜了下,赶忙转移目光。
大约行了一个时辰,总算是到了三皇子府,一下马车,就看到一副对联挂于两边,左联‘九天日月开新运’,右联‘万里笙歌乐太平’,横批‘国泰民安’!边上各有两座大理石狮子,远远看去威武但又不失暖意,让人心里分外的舒适。两名守门奴才拉开门,里面的院落尽入眼帘,与我的四合院格局相似,然,这里只是占地面积稍许大些,墙壁颜色以青色为主,不落俗,但也不彰显。
在小厮的带领下,直进了北厢房,一掀起帘子,顿时传来一股暖意,屋内的格局摆设很是简单随意,在东西两角各放着两个暖炉,燃着正旺,屋内的一名女子听到了脚步声,赶忙站起身,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迎面婀娜的迈了过来。
此女子身着绿色夹袄,头上绾起了发髻,耳旁别有一对绿得透亮的上等玉发簪,齐齐的刘海盖住了眉宇,然那双灵动的眸子却异常的突显,吸引着人,浅笑倩兮,手上甩着黄色薄纱,每迈一步,便甩一下。她,不甚是美丽,但……够精明!
“哟,这小兄弟是谁啊?”女人嗓音尖锐,“长得眉清目秀的,模样还不错!”
“繁离,知点分寸!”三皇子眼神带着警告,“他可是皇上钦赐的‘心理大夫!’”
孟繁离一听,登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才要作揖,我赶忙拦截住,“三皇子妃不要折煞了我,按理,五品小官的我,应是向您行礼跪拜!”
“咯咯!”孟繁离掩嘴笑着,“好了好了,咱也别行礼了,什么皇子妃不皇子妃的,也别‘您您您’的叫唤了,好像我真的老了一代似的!”向上瞟了眼三皇子,“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一直对三皇子说着,就知与你有缘,今日一见,更是如此,索性,就叫我姐姐吧!我当年像你这个年龄,就知道点做女红,然后相夫教子,哪里有你们男儿这样,不过,身为男子,就是要辛苦一些,有一番作为,将来再娶个通情达理的妻子,人生得意如此。”
“三……”看到她瞪大的双眸,赶忙改口,“姐姐此言甚是!”
“呵呵,告诉我,可有中意的人没有?”说着,用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自己和三皇子却坐到了最前方塌沿上。
“姐姐说笑了,平某今年不过才十五!”我浅笑了下。
“才十五?”她惊骇的重复着,“这个年龄,应是纳个偏房了,瞧瞧我们十三,”看了眼三皇子,“去年十四就纳了妃,三皇子十二就大婚,我不是亦是十五就嫁人为妇?”
这时,两个奴婢端着茶盏向我们走来。
“繁离说这话或许是早了些!”三皇子笑了笑,“平大夫一来,是与八皇弟较亲近些个,索性耳濡目染,亦是受其影响,怕是二十未大婚也不会稀奇。二来呢,他才刚刚入朝,的确应是先稳固了事业,再去谈感情。这三来啊……现下哪里来的好女子啊?”
“哎?这怎就没有好女子啊?我堂堂帝都皇朝难道就没个入眼的?”孟繁离驳斥道,“这明年不是就该选秀了吗?这选上的,哪一个不是出类拔萃的,不仅样貌好,才学亦是一流。到时让平大夫从中选一个就是!你们这些皇子们也少些个风流!”怒瞪了一眼三皇子。
“你啊……说话没个正经!”三皇子只是摇头笑着,随意从旁边捏起了葡萄放入了嘴中,站起身,“你们先聊着,我去西厢房看一下!”说着,掀帘走了出去。
“看谁?”孟繁离脸色不是甚好,“就直说好了,干嘛还遮遮掩掩的,谁不知你惹地这股子风流债,莫怪人家巧儿大着肚子找你来!”
“啪”的一个清脆响声,茶盏从我手中脱落,摔到了地上,顿时成了碎片。
“这是怎么了?”孟繁离快速的奔来,“来人,来人?”又是看向我,“平大夫有没有烫着,怎这不小心?”
我摇了摇头,“没……”竟是连续的咳嗽了起来。
“哎哟,要不要去请个御医来看看!”她看我脸色一阵子煞白,现下又是憋得通红,惊吓得不知所措。
“没……没有大碍!”渐渐咳喘变得平息,“姐姐无需担心,这是老毛病了!”安抚的笑了笑。
“既是身子的毛病,就当医治!”她严厉的说道。
“是,姐姐说得是!”就着新换上的茶盏,我浅抿了口,“姐姐刚刚说得巧儿可是船舫上的一名女子?”
“可不是!”她瞪了眼,“就那一日彻夜未归,现下就惹了一个风流骚子回来,你说说,人家天天逛窑子都相安无事,他就这样的准。”叹了口气,“不过那巧儿妹子也倒是挺乖巧,她不求名分,也不要钱两,只是赎身,然后给她们母子温饱即可!要说,也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