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对他的好,确是如此。现还有人想要以他来牵住你,试图达到控制!”看到八皇子未吱声,心头一紧,继续说道,“若是真有这一日,你会毫不姑息的将他牺牲吗?”
八皇子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脑海中似乎在回想着曾经,由柔和变得冷冽,再次由宠溺变得无情,“你该认为他会特殊吗?”声音毫不带感情,“在本皇子的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失手过,更加不会有‘例外’的发生!”
“燚……”鄂妃展开了笑靥,“这我就放心了,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的事情,纵使是死,也心甘情愿……”
八皇子嘴角高高的翘起,眼神带着讥诮,“女人啊,小心眼儿!”说着,双手在她的身上来回游走着,很快便是传来了鄂妃的低吟声,带着一丝的急喘。
“不……燚,不要在这里!”鄂妃拉开了放在胸前的手掌,笑得充满了极其的诱惑,“今夜皇上不到我寝宫……”
“你在引‘狼’入室!”八皇子狭长的双眸一眯,不容分说的抱起她的身子,向西面那无人看守的屋子内走去。
早就知道他们的内情,亦是早就清楚自己的立场,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利用。然,这样清晰的呈现,这样赤裸裸的告明,我的心还是被狠狠的一扎,仿佛在流血,这样的疼痛,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空白,待我直起身子,早已走出了林中,却是浑然不知,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该怎办?我这是怎么了?不是提前为自己打好了预防吗?为何还会如此?泪水禁不住从眼角滑落……
想到了他刚刚的冷面表情,想到了他嗜血的眼神,曾经快要将近一年的努力,真的有所收获吗?若是他变善,也就罢了;若是他没有,不仅不能逃离此地,相反还将自己搞得浑身伤痕累累,是否在自取其辱?真是如此,我将如何?这里……还有人值得信任吗?处处荆棘,扎得我满身疮痍,该怎样去收拾一个惨败的我?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了下来,垂打在脚面上,湿了衣襟。
“怎这样久才回来?”脚才一迈上台阶,三皇子登时就向我迎来,“是不是没有找到?”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依旧。
我摇了摇头,努力扯动着嘴角,眼角的泪痕早已被风吹干,“真是让三皇子见笑了,平某怕是吃多了点酒,脑袋有些个迷糊,到了那边就转向,呵呵……”
三皇子一听,笑意更深,“若是这样,索性我带你去!”
我赶忙连摆手,“多谢三皇子的好意,只是……看天色已晚,我想,我还是回去歇息得好,”瞟了眼亭內,周围人早已烂醉如泥,“皇上呢?”中央处的椅子已是空下。
“母后看父皇体力不济,遂,叫人给搀扶回去了!”他如实的说道。
“可是回了皇后的寝宫?”
“若不是,那还能去哪里?”三皇子一听大笑道,“看似平大夫真是有些个醉了!”
我只是抿嘴而笑,不知为何,却是在踏实与愤怒的矛盾心情中来回纠缠着,为八皇子和鄂妃的的人身安全感到了踏实,但同时亦是为他们之间暗相偷情而未被捉脏,且又串谋害人之事感到了愤怒不已,最终,我还是强压了下来,咽了口唾液,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或许吧……既是如此,那平某不便久留,就先行告退了!”侧身即走。
“等一下,”他在后面又是叫道,“过个几日是父皇的大寿,平大夫懂得心理,可知父皇会因为什么礼物而最开心吗?”
我笑了笑,“三皇子该是忘了吧,平某并不记得太多,纵使这一晚的接触,怕也只是略知性格的皮毛!”继续朝前面的马车走去。
小数子早已守立在旁,见到我后,赶忙奔了过来。
“你在这里还是等八皇子吧,他应是比我需要!”毕竟偷情之后,总是要狼狈的逃离,没有马车固然是不好,真是一个讽刺的想法!
“平主子,八皇子已是派人传话了,让我先行将您送回去!”小数子表情无异,显然对此情况已甚是了解。
我嘲讽的笑了下,“看似我还是在自挖墙角,”是啊,掌握了四分之三朝政的他,还有何畏惧,光明正大,无人敢去拦截,只不过睁只眼闭只眼,叹了口气,爬上了马车。
待刚一行驶,我叫道,“小数子,到亭子那边靠一下!”我掀起车窗帘,向还站在远处的三皇子招了招手,“三皇子留步!”
他转过身,好奇的看向我,脸上的笑容依然的温和,好像从未有所改变,或许,他的人生根本早已定型为一所雕像,“平大夫还有何事吗?”
我点了点,嘴角向两端一翘,“朝政之事,我不大知,皇上性情虽也不太懂,然,但凡是个新鲜玩意儿,定是能讨人欢喜。或许,三皇子可以到街上转一转,有一家铺子还是不错,专以桃木而制梳子,妆奁盒,甚至现下还多了一样……盐盒!据说可以当个称来用,以满为准,正好是二两!”
“哦?”他挑高了眉宇,“还有这样新奇玩意?”看我一脸的正经,“看似的确是个好东西,倒是与盐呛上了!一日有盐的发展,一日这盒子的生意就跟着蒸蒸日上。这老板果然是个聪明之人啊!”
我笑了笑,“聪明与否,我不大清楚,这亦是我前几日无意间转到的,当时心下也是一奇,今日要不是你提到贺礼,我怕是也忘记了此物!”将帘子放下,“若是这样,三皇子抽空就去看看,是否合了心意,万一我这一介绍得不好了,也省得落个不是!”拍了下车箱,“走吧!”马车渐行渐远,后面的三皇子却是矗立在远处望了许久许久……
一回来,马上叫小倩备好了浴桶,盛满了热水,让四周蔓延着热气,下滑到桶中,顿时冰凉的身子找到了一丝的暖意,直到浑身皮肤被热得通红才起身着衣,最后瘫软地向榻上一倒,脑海变得一片混沌,不知是该考虑哪个?是自身的安全,抑或是八皇子的心理医治,还是我的渺渺前途?该如何的安身……等等这些个问题齐涌入自己的脑中,仿佛都在争先着解决。越想越乱,越乱越烦,越烦却也越沉重,眼皮无奈的搭下……
夜里,突然起风,外面“嗖嗖嗖”的声音让人心悸,好像是狼嚎一般。禁不住我吓得猛然睁开了眼。
“怎了?”后面的一声更是让我心下一颤,错愕得快速坐起了身,看向躺在我旁边的男人。
“这是怎的了?”八皇子笑得一派自然,漆黑的瞳孔散发着慑人的魅力,嘴角向上邪气的翘起,“做梦魇?”他亦是随着我坐起了身,从后面将我圈抱住向回躺去,盖好了金丝被,“凡儿乖,只是梦魇,一会子就过去了……”边说道,边用手摸着我的发顶。
“……”好半晌,我才渐渐有了反应,呼吸变得顺畅,“你怎是回来这里了?”
“这是我王府,不回这里,难道还要回哪里!”他柔声沉笑道,身子紧贴着我的脊背,两人仿佛在汲暖一般。
“你不是……”晃了眼他的衣衫,已不是早上穿得那袭内衣,怕是回来时,已泡了澡才来睡的。
“恩?”他扬声问道,“凡儿可有何话要问与本皇子?”
我摇了摇头,“没有!”闭上双眸,好半晌,“几更了?”
“刚刚敲过二更!”他伸手将两人的被子提近个一些,两人的身体全部被包裹住,“回来时,见你也不盖个被子,简直像孩子一样,随意的一躺,身子才好了点,但也不是这样的糟蹋法,若是如此,哪日,本皇子再给你折腾回个病怏子,看你还如此轻贱不!”将气息吐在我的耳畔,惹得分外瘙痒,再隔个一段时间,渐渐传来了均匀的呼吸。
而我,却是睁开了双眸,眼神带着疑惑,隐约有着水汽。
他刚是在关心我!听语气,听声音,甚至看脸上柔和的线条,断也不能与同夜的那个冷情、嗜血的面孔相互重叠。他就像是一个变色龙,随时随地的在变化着,让人摸不透,看不清,甚至猜不着,却更加的让我畏惧……到底要如何来回应这一切?是一如既往的平淡,还是挑明了自己的立场,让两人反目成仇?哎!显然,第二点我做不到!
阳光透过半敞的窗,映照着室内的清幽与明净,微风拂来,吹动卧榻旁的垂纱遥遥而起,午后的微细光束映照出室内床榻上的身躯。铺着紫丝金缎的被褥上,乌黑的青丝如浪涛一般散落,半掩了清新而干净面容,袅袅轻雾从窗外徐徐吹来,如仙境一般,牵动着床上闭目的人。远远的像传来水声激荡流漾,甚至夹杂着清脆鸟鸣,拂来的风更像送来一丝属于林野深处的幽凉与清新。细微的感觉就像是人一再触动着床上的我的身躯,奈何全身躯虚软无力得连想睁眼的动作都难,轻吟逸出唇,每当想清醒的意志趋来,沉重也随之而来,唯有放掉意识,不抗拒的任由漫弥的满室烟雾绕鼻,一股酣然的沉醉也再次而起,似要将我再次带入眠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