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宗被这里喧闹的气息所吵，亦踱步进来。
瞥眼间，便看到了地上的布娃娃。太宗的脸色有了一丝变化。
而我看到，清竹的眼神在随着太宗看到那玩偶的一刻，瞬间变得死寂。
太宗沉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这是一种最简单的也是最无聊的用来诅咒的方法。
对于这一切，在我的思想中，都是可笑的。
但在唐朝，讳莫如深。
袁天罡上前启奏道：“陛下，臣来探望爱徒，偶然间发现其侍女将这等不吉之物塞于才人的枕头之下。”
“不吉之物？”太宗的脸色更暗。
“是的，此乃南疆巫族传入中原的一种简单便利的诅咒之术。号称只要在这布娃娃的背后写上诅咒之人的名字，然后一日一针，将其插上九十九针，便可将人杀死。”袁天罡严肃道。
太宗缓步走上前，捡起地上的布娃娃，将它转身。
“不要。”清竹欲上前抢夺。却被袁天罡拦住。
‘李－世－民’三个清晰的毛笔字赫然映入太宗的眼帘。
太宗嗔笑道：“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侍女都要谋害朕。”说完太宗一步跨到清竹身前，厉声喝道：“说，指使你干这事的人是谁？”
清竹大摇着头，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太宗大喝道：“说！”
清竹仍是摇着头，任晶莹的泪珠洒成雨，却只是咬紧了嘴唇，只字不言。
太宗冷哼道：“不要以为这样，朕就对你无奈了。顺应府衙中的三十六套刑具已经多年未动了。”
清竹的身体顿时瑟瑟发抖，眼中透露出一股惧怕。
清竹凝望着我，随后道：“娘娘，清竹能与你说几句话吗？”
她眼中有着一丝哀求。
我点点头，在太宗的默许下，拉她入内室，坐定。
我为她倒上一杯茶。
清竹受宠若惊，手指尖因激动而变得微颤。
我靠近她坐下。
凝视着她，小家碧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带着一颗可爱的小虎牙。肌肤如水凝一般，甚是美丽。
梨花带雨，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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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清竹轻声低唤道。
我‘嗯’了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神情。我笑笑道：“不管你做什么事，都一定有你的原因，我没有怪你，你、还有她们，我都视之为姐妹。”
听闻这话的清竹，身躯微微一颤。泣道：“娘娘可知道，我作为官家小姐，可为何还要进宫做一个卑微的侍女吗？”
我摇摇头。
清竹幽幽道：“只因我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他想要往上爬，便将我当做秀女送进了宫，本想着能让我得到皇上的赏识，没想到我却只做了一个宫女。”
我惊疑道：“那这次，是为了你的父亲？”
清竹微微的点了点头，低不可闻的声音道：“那位贵人说，若我能陷害你，便会许我父亲高官。”
我一把将清竹搂住，幽咽道：“你好傻啊！”
清竹亦一颤一颤的道：“我没有办法做其他的选择。”
这是这个世界女人的悲哀，永远身不由己。
清竹在我耳边轻道：“娘娘、请小心杨妃！”
突然，在我听闻她的话愣神之际，清竹一把将我用力推开，抓起身后针线箱内的剪刀，用力朝喉咙刺去。
“不要。”我撕心裂肺的吼道。
一抹殷红。
渲染了我的眼。
清竹最后绝望的眼神，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的眼神，让我一次次忆起。
“不要。”我用尽力气想要抓住她，却见她离我越来越远。
“娘娘，你又做噩梦了。”清兰递上热乎乎的湿毛巾，为我轻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自从那天我晕倒后，现在我每晚都必做同样的梦。
我将上身靠在床沿，道：“清竹的后事都弄妥善了吗？”
清兰泣道：“已经全部弄完了，只是家里的人未来。”
我严肃道：“我们便是清竹的家里人。后日，便是清竹的头七。一定要做好。”
“是，娘娘。”清兰肯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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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是严禁烧纸的。
清兰、清梅他们便把清竹的灵位安排在了长安附近的一座小寺庙中。
坐着马车来回便需三个时辰。
那日，天有着些阴闷。我三人早早的便出门了。
驶至寺庙时，我便让跟随的四个侍卫驻守在门外。
一年迈的和尚领着我、清梅、清兰前往内堂。
整个寺庙香火并不旺盛，零零散散的不见几人。
和尚在一旁伺候着我们上香。
我看着那香气冉冉上升，烟雾了灵位。我轻轻道：“大师，你说人死后会有灵魂吗？”
那和尚转动了手中的念珠，道：“人死如灯灭，死去的不过是躯体。她的灵魂将受到佛的指引。”
我看了眼天空阴暗的天，喃喃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和尚看着我。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未开口。
当我离去寺庙的时候，瞥眼间，看到一面容沧桑的中年男子正躲在树一旁。
匆匆一眼。便不再相见。
清竹的灵位前又多了一柱香。
男子老泪纵横的声音响起：“爹爹来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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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梅会不顾宫规，私自在宫中祭拜清竹是我始料未及的。
若非那夜我夜不能寐。耳边依稀间听到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所有的真相或许都不会水落石出。
细小的火光再这黑夜中透露出一丝明亮。
清梅瘦小的身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她边烧着纸，边哭泣着喃喃自语着。
“清竹，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怎么那该死的道士就会出现呢？”
“我不该偷偷告诉杨妃的，我本来想让你实现你的愿望，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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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离开的，只是从她的叙述中，我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清梅很像那时的我，思虑的并不周全，无意中亲手将自己的好姐妹送入了鬼门关。
她心中的滋味我能体会到。
黑夜中，我躲进被窝。紧紧的把自己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