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青山脚下,噙着一抹亮丽的白色身影,他一直静静的站在那里,这抹亮的晶莹的白色镶嵌在郁郁葱葱的绿色海洋中,显得更加耀眼。
他柔亮的如黑缎般的秀发宁静地散在耀眼的白衣上,他的背影显得出奇的寂寞而又哀伤。
他垂眸静静的凝视着远方那些熙熙攘攘的车队,隐隐的还可以听到一阵阵轻灵而又悦耳的女人嬉笑声……
他的璀璨星眸一时闪过太多复杂的情绪,但此刻更多的居然是无奈……
“你确实不配拥有爱!”倏地,一个低沉的嘲讽声似乎是从遥远的天际飘来,这个低醇的声音此刻却沁满了无数的嘲讽。
这个低沉的沙哑声音,似寒冬腊月里的呼啸北风径直的刺进他的背脊,让他顷刻间便坠入寒冷的冰窖,顿时冷得彻底……
子暄秀气的眉头愠怒的颦蹙起来,他恍然回眸,清冷的眸光一瞬不瞬的冷睨着说话之人……
只见此人一身黑色的长袍包裹着他那伟岸挺拔的身姿,黑色的带帽斗笠随意的斜披在他的头顶上,遮挡住了他的脸颊,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谁……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伸出手轻轻的摘掉了他的黑色斗笠,清凉的秋风吹拂着他一头散落的乌黑长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洋洋洒洒的照耀到他的身上,便泛起点点耀眼的金斑。
他脸上的金色面具伴着绯色的阳光散发着浅浅的荧光,他的全身都萦绕着诡秘的色彩,显得亦正亦邪。
“你是谁?”子暄疑惑的皱了皱秀眉,他嘴角一扯,荡出一抹冷厉如刀的笑意,冰冰的开口问道。
黑衣人阴森森的一笑,但他的笑意却未达眼底,他刻意的压低嗓音,冷淡的嘲讽道“你不必在意我是谁,我只想问你爱那个女人吗?”
黑衣人气恼的皱起剑眉,星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转瞬即逝,他匆匆的扬大手,指尖径直的指向远方的那辆正在行驶中的豪华马车……面具下的英俊脸庞噙着一丝黯然神伤,他嘴角微扬,荡出一抹难以遮掩的哀痛……
“爱她?”子暄轻轻的抿了抿唇,吐出了一个犹如气若游丝的磁性声音,他的声音轻的似乎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像是在回答,更又像是自言自语……
他懒散的扬起玉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处那道殷红的暗殇,为何心还会是这般的噬骨之痛,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他的胸口处居然越来越痛了起来,因为剧痛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出的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
是啊,他到底是否真的爱她呢?
爱,对于他确实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一辈子都不曾触及,更是一个不愿意触摸的暗殇……
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埋葬了他的一切七情六欲,用冰冷无情的外表展现在世人的面前,但为何那个女人的阳光笑颜却始终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挥散不去……
子暄的额头不知何时早已是冷汗淋淋,他抚住胸口的玉手竟是颤颤抖抖的,这般的虚弱不堪,他紧紧的抿了抿唇,艰难的开口吐出了一直压抑在心中许久的话语“咳咳,不--知--道!”
他的如此低沉而又醇厚的声音突兀的噙着一丝莫名的哀伤,他确实不晓得为何一想到她,竟是这般的伤痛……
黑衣人却是闻声一怔,他气结的皱起眉头,凶神恶煞的一把揪住子暄的白色衣领,嘴角因为气愤而抽搐了一下,义愤填膺的呵斥道“你一句不知道,便可以把自己的皇妃送人,果然是冷血无情的二殿下的一贯作风!”
他的沙哑阴沉的声音满是不屑的嘲讽,而他幽深的黑眸却闪过一丝无奈的自责,他早知如此,便不依那个女人的意思把她送回到这个无情的男人身边,现在却被他拱手相让……
“哈哈,原来是我害了她!”黑衣人昂起头冲着湛蓝的天空,仰天的大笑起来,不知为何他的眼角居然沁着些许晶莹的水珠,金色的面具映着绯色的阳光,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面具下他的英俊脸颊又是怎样的哀伤表情?无人得知。
但此刻他的爽朗笑声中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无奈和嘲讽……
子暄忿怒的挥起手臂甩开禁锢在他衣领的大手,他如星星般亮彩的黑眸闪烁着探究的怒意,他嘴角一扯,挥舞起手中的玉箫直指黑衣人的咽喉处,冷冽的开口“这么说你和那个人女人,早就认识了?”
他的全身都萦绕着慑人的戾气,他的声音噙着一股不容抗拒的魄力。
上次那个女人在花海意外的失踪,他收到消息后,却姗姗来迟,她便是幸得此人及时相救,他原本以为只是巧合,但现在看来他们的关系匪浅,更重要的是他对这个黑衣人的身份根本就是一无所知,而这个黑衣人对他的一切分明就是了如鼓掌……
黑衣人轻嗤的笑了笑,他冷淡的轻瞥了一眼抵在自己的咽喉处的玉箫,玉的清凉渗进他的皮肤,不由得泛起一阵鸡皮疙瘩,但他却似乎没有半点惧意……
他对子暄双眸中噙着的妒意怒火,故意的视而不见,他嘴角一扯,荡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温如若云的笑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所以我和她本就是情投意合,更是两情相悦!”
回忆起甜蜜的往事,他面具下的俊脸忍不住似的泛起一层酡红的光晕,他的眼神中更是幸福迷漫……
“所以,要不是那道错点鸳鸯的圣旨,她又怎么会和你这种冷血的人莫名其妙的牵扯上关系?”
倏地,黑衣人话锋一转,幽深的双眸闪过一丝煞人的怒意,他眼中寒光一闪,愠怒的反问道。
子暄怒意一丝一丝地从他的深邃黑眸中蔓延开来,他的心却如同在炼狱中饱受着煎熬……他的话语像是滚烫的蜡水烧得他的浑身疼痛……
他像是一尊清华绝伦的冰雕,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俊逸的脸庞早已不再是云淡风轻,而是一脸的慑人的冷酷,他冰冷的心却犹如翻到了五味瓶一般,突兀的变得很不是滋味,原来他们曾经竟然是青梅竹马的恋人……
“哦?这么说她堂堂的一个相府千金竟然不顾伦常和人私定终身喽?”子暄强压着心中的那股越积越多的怒火,他如夜潭般的深邃俊眸闪烁着威胁的寒光,轻蔑的冷笑道。
他气极的握紧的拳头,手指的关节由于过度的用力而发出“咯吱”的声响,他刻意敛起一脸的怒意,而他的低沉嗓音却噙着一丝刻骨的寒意,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你没资格出言污蔑她,因为你根本不配!”黑衣人金色的面具下的幽暗双眸忽地寒光一闪……
他随手取下腰间的佩剑,由于气愤,杀机陡然升起,他两指一勾长剑瞬间出鞘,剑走轻灵,短短几秒让人只觉得眼前只是白光一闪,那柄盛满寒气的利剑便径直的劈向子暄的脖颈处……
子暄轻巧的侧身闪避,便躲开黑衣人致命的一击,他出于本能随手挥起手中的玉箫顺利的挡住接踵而来的密不透风的攻击,他轻灵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若隐若现。
而他的一袭白色锦袍却随着瑟瑟冷风,飘飘扬扬……像是活跃在阳光下的美丽天使,美的旁若无物……
黑色和白色竟是这般鲜明对比的颜色,在这一片郁郁葱葱的绿茵林里若隐若现……黑色阴沉的诡秘,白色凌厉得清冷……
他们手中的武器一个泛着银色的寒光,一个乍现出青翠的绯色柔光,随着他们的人影闪动着,猛烈而又不留情的进攻着,更像是银光般的闪电一样,如风雪狂卷,带着雷霆万均的气势,毫不留情的攻击到对方的身上……
子暄手中仅仅握着一支玉箫,尽管他的武功招式是这般的变幻莫测,但在黑衣人毫不留情的猛烈攻击下,已经明显的趋于弱势……
黑衣人眸光一闪,狂怒之下,杀心顿起,他猛地挥起长剑,人还未纵起,利剑早已向着子暄的胸口劈去……
子暄微微的蹙起眉头,他匆忙的向左一跃,忙于躲闪,但却不料黑衣人剑法之快,力度之狠,只听“哧”的一声,子暄的右臂白衫微微撕裂开来,顷刻间便被划破了一道口子。
殷红的血液瞬间便从他的血管中蹦射了出来,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鲜红的血液便浸满了整个衣袖。
善于隐痛的子暄,他只是冷淡的轻瞥了一下被染红的衣袖,他似乎丝毫不受伤口之痛的影响,他面不改色的挥舞起手中的玉箫,歪歪斜斜的像黑衣人的右臂刺去,玉箫歪歪斜斜的似乎没有半点劲力,更无半点慑人的威力……
黑衣人鄙夷的轻嗤一笑,正欲挥起手中的利剑,长剑还刺,但却没料想,子暄手中的玉箫刺向他的右臂的速度之快,力度之猛,让他竟没有一点办法躲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