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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漫天的梅花花瓣,轻轻盈盈的飘落在立于花海中的白色纱裙上,越发的显得她如临梦境般的,似真似幻的不真实……

参天树木,花瓣飞舞,清郁的香气溢满整个花海……

“姐姐……”子暄先是一愣,忍不住的惊呼出来,他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花海中的那抹亮丽耀眼的白色身影……

女子纤细的身影明显的轻颤了一下,在她转身的一刹那……

在一片荧尘飞舞的梅花雨中,子暄瞧见的是一个犹如秋水莹然仙子般的皎洁清雅姿容……而她的眉宇间却噙着一股似乎是永生永世都化不开的忧郁之色……

她美眸流盼中却刻着一抹冰冷的寒意……让幼小的子暄忍不住浑身一颤,瑟瑟发抖起来……

女子似乎察觉出子暄的小脸变得有些不自然的铁青,她清华绝伦的嫣容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她莲步轻移,慢条斯理的走进呆滞住的子暄,扬起玉手轻轻的捏住他的高挺小鼻尖,莞尔一笑道“暄儿,在想什么?为何不理婉君姐姐了?”

她甜美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顷刻间便扫去子暄俊脸上的那抹惊骇之意……

“姐姐,你在看什么?”子暄眨了眨眼眸,疑惑不解的眺望着那一直被婉君凝视着的远处一隅……

“我在看……这个花海的和天地相溶的那一边!”婉君顺着子暄手指的方向望去,心领神会的笑了笑道。

她望着的地方正是她的故土,她一直在思念远在故土的姐姐……

“姐姐,你也喜欢这里吗?”子暄吸吸小鼻子,一脸讪笑道。

“暄儿,喜欢这里吗?”婉君清澈的眸光闪过一丝柔意,嫣然一笑道。

她柔顺的青丝随着清风舞动起来,抚/弄着子暄的鼻尖,女子身上噙着一股淡淡的优雅香气,区别花海中其他各式各样的花香,鹤立鸡群在各种花香中……

猛地回过神,子暄不禁难过的颦蹙起秀眉,没错,酒盅中这抹诡谲的特殊香气,分明就是婉君那抹与生俱来的香气,这个酒……居然和她有关?

清冷的风,自大殿飘拂过,吹得细小的烛芯摇摆不定,烛火忽明忽暗的闪烁着……

在绯色的烛火照耀下,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两抹硕长的身影……时而明亮,时而昏暗……摇曳不定……

绚丽的黄袍,散发着晕红的光芒,显得冷峻异常……

亮丽的白衫,萦绕着耀眼的光晕,显得清冷绝伦……

这一刻,这两个眉宇间都噙着一抹贵族气质的男人,他们的俊脸全都不约而同的刻上一抹凝重的抑郁之色……

子暄眸光一黯,俊脸上闪烁着煞人的冷酷,他冷冽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那个晶莹剔透的玉杯,他可以清楚的嗅到那抹特殊的香气萦绕在醇厚甘甜的酒气中,……

他深沉的眸光似要将酒杯中的佳酿看透似的……带着一股森冷刺骨的深不可测寒意……

倏地,他气恼的一挑眉,他微微的抿了抿唇,稍微的用力被捏碎了手中的玉杯,晶莹剔透的玲珑玉杯顷刻间便化为翠绿的碎片……

晶莹的残片,一片,一片,全都顺着他的掌心陨落了下来……犹如漫天的飞雪一般,洋洋洒洒的散落了一地……

由于过度的用力,他的玉手不知何时竟然被破碎的瓷片割破了,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掌心正徐徐向外渗出些许粘稠湿润的液体……掌心上传来的那阵阵撕裂般的痛楚……让他清楚的感觉到他在滴血……

鲜红的血液……此刻正从他的指缝间一滴,一滴,漫不经心的落了下来,碎落了一地,这些触目惊心的红,盈盈的晕红了整个光滑的大理石地面,苍白新红,竟是这般诡谲的颜色。

晶莹的残片还挂着烈性的酒水,透明无色的液体顺着残片的壁缘,徐缓的递进他那噙着血丝的殷红伤口,酒精和伤口接触的那一刹那,顿时产生一股灼热的疼痛,似火烧般蔓延至全身……

掌心上的痛楚居然抵不过他那时时刻刻被烙印在心尖处的那股刺入骨髓的恨意,这个熟悉的香气,竟有魔力一般顷刻间便打开他儿时那段痛苦不堪的记忆匣子……

脑海中陡然浮现起一个似冰碎玉盘的绝美声音“杀了你,他才会记住我一辈子!”

静谧的夜里,她的声音似鬼魅一般,永远的萦绕在湛蓝的天空,久久不肯散去……

回想起这个禁锢了他整整十年的梦魇,他璀璨的俊眸骤然闪烁起一抹惨然的光芒,本来就是白/皙的俊逸脸庞,此刻更是煞人的苍白……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完全的冻结,冰冷的寒气沿着他全身的筋络血脉徐徐的渗透进身体上的每一次皮肤……倏地,一股带着恨意而又冷得刺骨的寒气狠狠的碰撞向他的心头……

一颗被冰冷寒意包裹住的心,孤独疲惫的心,顷刻间便降到冰点,无由得寒冷传遍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募地,他只觉得胃里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绞痛,他紧紧抿起的薄唇,迫不及待的艰难张开,顿时涌出一抹鲜血……触目惊心的红色,缀在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竟然显得分外妖娆……

“暄儿,你怎么了?”皇甫仁德猛地回过神,他神色慌张的睨着嘴角还挂着血丝的子暄,倏地,他敛起俊脸上刚刚闪烁着的那抹阴霭之色,一脸忧虑的大吼道“暄儿,坚持住,来人,宣御医!”

子暄悠悠然的望着满面忧愁的皇甫仁德,倏地,他的深邃眸光掠过一丝痛色,微微翘起的唇角,徐缓的荡出一抹不以为然的浅笑“不用宣召御医,儿臣只是胸口堵得慌,这会儿把这抹淤积在胸口处的胀气吐出,身体已无大碍!”

他这般淡漠磁性而又醇厚的声音,带着几分像是在说别人事情一般的漠不关心的冷然……

皇甫仁德眉梢轻挑,深沉的眸光望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如纸的俊逸面庞,他薄唇轻颤,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自责的惆怅“暄儿,你当真没事?”

“劳烦父皇关心,儿臣没事!”子暄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他悠悠然的望着他的父皇,他的眼神似有千言万语,但却终究只化作惨然的一笑……

皇甫仁德见子暄面色已经缓和不少,惨白的俊逸脸庞,渐渐的也恢复了一丝暖意,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放心……

夜风微微的拂过,轻轻的吹起子暄的雪/白长衫,漆黑如瀑布的青丝慵懒的随着寒瑟的冷风飞舞着,轻拂着他那俊逸无双的脸庞。

此时的他,眼神迷惘而又无助,仿佛有股挥散不去的哀愁……

他清冷的眸光紧盯着桌案上那个散发着诡谲银光的酒盅,这个陈年佳酿……这个香气……再配合上进贡这个酒盅的人……

他的目光转向远方窗外那昏暗的天际,他嘴角一扯,荡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痕,低声道“父皇,这个酒,当真是羽徵国的段王爷所进贡的陈年佳酿?”

寒风瑟瑟,吹来一阵夹带着雨丝的青草味,他冷漠的语气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惘然……

“不错,正是羽徵国的段王爷进贡给朕的,他听闻朕素来对美酒佳酿情有独钟,所以才特意进贡此等美酒!”皇甫仁德不紧不慢的淡淡应道,而他幽暗深眸却是一瞬不瞬的紧盯着子暄越来越阴沉的脸色,他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赞许之意,论心思缜密,子暄确实更胜常人一筹,看来子暄定是也察觉出此酒的异样?

“哦?果然是他!”子暄微微皱了皱眉,他眸光一闪,脸色一顿,而他那单薄的身子明显的一僵,他俊逸的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淡漠,此时此刻的他就犹如一尊万古不化的冰雕,沉寂万年之后,冰冷的语气才破口而出“羽徵国的段王爷,到底知道多少关于……”

午夜魂牵梦萦,整整十余载每个鬼魅的夜晚,都会呼之欲出的名字,这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名字,此刻的他居然说不出口,却需要莫大的勇气似的……

话到嘴边,他愣是硬吞了回去,他难过的紧紧抿了抿的薄唇,半晌,也没有说出只言片语……

“恩?”皇甫仁德静静地凝视着一脸凝重的子暄,他见子暄面颊苍白,言辞躲闪的窘迫模样,像是饱受着极大的痛苦……

“子暄,莫要和朕打哑谜,朕着实不清楚你口中所说的是何人?”皇甫仁德眼神一凛,乍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寒光,他懒散的抬起大手,“啪”的一声大力的拍了一下子暄略显僵硬的肩膀,爽朗一笑道。

他的话语犹如一粒石子落入子暄的心理,在他这般孤寂冷漠的心底激起一层异样的涟漪……

子暄惨白的脸色掠过一丝不自然的暗淡,他明知父皇反将他一军,倏地,他璀璨的黑眸迅速的划过一丝刺入骨髓的寒意,他嘴角一扯,性感的薄唇徐缓的荡出一抹冷冽的笑意,吐出冷到冰点的磁性声音“回父皇,儿臣所说之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