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越看黄扬天的脸色,蓦然明白了什么:“昨天,出什么事情了?”
黄扬天说道:“兄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大的事情,还真不知怎么回禀好……”
萧楚越道:“皇宫中无论出了什么事情,隐瞒陛下总是不对的。”
黄扬天道:“是,兄弟也知道这个道理,因此也想去回报了陛下。只是如何措辞,还要萧大哥帮帮忙。”
萧楚越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黄扬天道:“昨天晚上一个轮值的兄弟,出去巡查的时候,竟然没有回来。”
萧楚越“啊”了一声,说道:“居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们居然还没有上报皇上?”
黄扬天脸色有些尴尬,其他的侍卫也说不出话来。黄扬天说道:“也正在商量。他是昨天晚上三更时候出去的,本来巡逻一圈,小半个时辰就该回来。没有想到,一直等到四更时分也没见他回来。留在这里的杨兄弟才发觉不妙,急忙分派兄弟去找,没有想到,找了一个晚上,也没见到踪影。”
萧楚越眉头一皱,说道:“出去巡查,本该两人一组。他怎么一个人出去?”
边上一个小个子侍卫说话:“昨天本该是小弟与花兄弟一起出去的,但是临到三更的时候,小弟突然腹痛,他就一个人出去了。”
萧楚越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突然腹痛?可是什么东西吃坏了肚子?叫御医看过没有?”
小个子侍卫当然听出了萧楚越语音中的怀疑之意,当下急忙说道:“小弟是真坏了肚子。今天早上就找御医看过了,还抓来了一堆药……”边上果然放着一摞药。
萧楚越道:“昨天晚上你们该吃过夜宵。夜宵是吃什么的?”
小个子侍卫说道:“吃的就是羊肉饼子,是花兄弟带来的。”
萧楚越心中隐约抓到了一点什么,说道:“花兄弟去巡逻的时候,有没有将哨子带在身上?”
哨子,也就是警哨,新宫侍卫人人配备。假如发生万一,就鸣哨求援。当日众人如此迅速的拦截下水临月,靠的就是警哨。
小个子侍卫说道:“带着了。”
萧楚越沉吟了片刻,说道:“花兄弟的武功虽然不高,但是皇宫之中绝对没有人可以无声无息将他杀死或者带走,不留一丝痕迹。除非是天机公子那样的人……”
听萧楚越提到了“天机公子”,一群人不由自主都打了一个寒噤!
黄扬天就失声了:“难道是天机公子来报复?”
萧楚越不由失笑道:“天机公子何等人,即使要来报复,也不会使这等偷偷摸摸的手段。何况天机公子深受重伤,即使侥幸不死,也定然废掉武功。不是他。”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萧楚越沉吟了片刻,又问道:“那个花兄弟家里去找过没有?他家里人知道不知道他的去向?花兄弟值宿的耳房,也该去看看,说不定有些线索……”
黄扬天道:“事情匆忙,没来得及通知他家人……”
萧楚越摇了摇头,说道:“先去他家查看一番吧。”
黄扬天不笨,立即明白了萧楚越的意思,急忙分别派兄弟出去。萧楚越前去见皇帝,黄扬天同行。
见到了萧楚越,君臣又是一番欣喜,闲话不说。黄扬天见皇帝欢喜,就上前将情况说了。李广寒眉头一皱,正要发怒,但是看着边上站着的萧楚越,想了想,竟然将怒气给压了下来。还正在沉吟之间,黄扬天派出去的侍卫已经赶回来,回报皇帝与黄扬天:“那个花侍卫家中亲眷,不知花侍卫下落。然而,花侍卫家中,昨天才添置了一处庄园,却是令人生疑。”
“添置了一处庄园……”萧楚越摇头。侍卫的俸禄有限,要添置一处庄园,哪里能够?那个花侍卫,却是哪里来的钱财?
李广寒眼睛在黄扬天身上掠过,缓缓说道:“你带的好侍卫!居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黄扬天急忙跪下。萧楚越也跪下,说道:“皇上,这个黄扬天是微臣主持宫禁的时候进宫办事的,一向勤勉。实在不关黄副统领的事。”
李广寒愣了一下,半日才看着萧楚越道:“你就是这样,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仗着自己新立功劳,觉得朕不会处置你,是吗?”
李广寒话里的意思虽然不悦,但是口气到底松动了。萧楚越道:“黄副统领没有看好弟兄,是有责任。微臣识人不明,也该同罪。”
李广寒扔下这个话题,沉吟道:“如此看来,那个花侍卫是得了人家什么好处,去帮人办什么事情去了。不过既然未曾将家人都迁走,那就说明他以为事情能够迅速办好,不至泄露踪迹,还能回来过好日子……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竟然如此棘手。”
萧楚越道:“皇上分析极是。花侍卫要办事情,会去了哪里?”
黄扬天道:“微臣认为,定然不在皇宫之内。如果是皇宫之内,臣等搜寻一日,早就得知下落。”
李广寒摇头道:“他既然选择半夜巡查的时候去办这个事情,而不是选择轮休的时候去办理,那么这事情定然在皇宫之内,至不济也离皇宫不远……你们继续搜,找不到下落,黄扬天,你这个位置就不用坐了。嗯,给你特权,各处宫禁,你都有权搜查!”
黄扬天急忙遵令。萧楚越也要一起下去,李广寒却叫住他,说道:“你陪朕略坐一坐吧。”萧楚越只能听令。
又与李广寒说了几句闲话,萧楚越脸上已经有了倦色。李广寒笑道:“倒是朕的不是了。居然忘记你大伤初愈。”吩咐夏有利将萧楚越送回家歇息。萧楚越却是记挂着那个花侍卫的事情,依旧回到轮值侍卫的房中。
才坐了一阵子,就听见黄扬天骂骂咧咧的走回来。萧楚越就扬声问:“黄兄弟,却是出了什么事情?”
黄扬天进门来,将手中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人往椅子上一靠,说道:“还有什么事情!在安妃娘娘的院子外面灌木上看见了一根侍卫衣服的丝线,生怕这个花侍卫是躲进了安妃娘娘的院子,到时候惊扰了安妃娘娘,也不是好事,是不是?于是我们兄弟就与安妃娘娘交涉,给出示了皇上令牌了,那个小丫头硬是不让!声音响了一点,安妃娘娘就出现了,大声将我们呵斥了一番。于是我们几个嗓门大的兄弟,硬是被那几个老太婆打了几个耳光!这算什么事!就仗着……皇后娘娘都没有这么威风,太子爷的东宫也让我们搜查了,也没有半句多话!其他宫殿,都是十分合作!”他气愤起来,话音也不利索了。
萧楚越心又“咯噔”了一下,说道:“你派人安排过没有?”
黄扬天说道:“出了这样事情,几个兄弟都不肯罢休。自然是安排监视了。”
萧楚越叹息道:“安妃娘娘,是母凭子贵。皇上都爱惜着她,我们吃了这个亏,也只能算了。”
黄扬天郁郁不语。
皇后正看着一卷佛经,抬头,却看见晓月喜滋滋的走进来:“皇后娘娘,有好消息。”
萧翎笑道:“又有什么好消息?那个侍卫失踪的事情,有下落了没有?”侍卫搜查宫禁,先从皇后这里开始。不过事实上,看在皇后娘娘与太子爷还有萧楚越的份上,这些侍卫所谓搜查也不过是走个形势而已。萧翎乐得大方。
晓月笑道:“侍卫们去安妃娘娘那里搜查,居然说是在外面看见了可疑之处。”
萧翎放下佛经,笑道:“该打舌头。一个皇妃住的地方,哪里有什么可疑之处?”
晓月喜滋滋道:“这咱就不知道了。反正侍卫们要进去搜查,安妃娘娘却是不肯。不但不肯,还叫人打了侍卫耳光。”
萧翎脸上也不由露出微笑,说道:“这个耳光打得热闹。她是仗着肚子里有孩子,无法无天起来了。还不知生出个什么呢。”
晓月笑道:“是。安妃娘娘这事做差了。不过她做差了,却给咱们机会了……”低低在萧翎耳边说了一番。
萧翎笑道:“这些折寿的主意,也亏得你想得出来。”
萧翎在幸灾乐祸的时候,安妃正在房子中着恼。她也后悔了。
怀孕的人是比平常人要冲动一些,然而今天自己也太冲动了……
安妃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容易就上火。香芋儿做的没有错,她句句都是为自己着想……唉,都怪自己,居然按捺不住。
香芋儿跪在自己面前,珠泪淋淋:“娘娘,都怪奴婢不好,不合与他们高声说话……”
安妃心中,也有些迁怒香芋儿的意思。但是人在深宫之中,一举一动都全仗着身边的宫女支撑。香芋儿忠心服侍着自己,自己如果因为自己做的事情而呵斥她,没来由就会冷了宫女嬷嬷们的心。伸手将香芋儿拉起来,说道:“不怪你。怪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