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忿!
于是,大学毕业后,她离开英国来到夏市。她要证明给他看,她并不是只会玩的人,她要驳倒他的话,她要他承认她!
当桃沫沫背着简单的行李出现在寰宇集团前台时,舒一辰着实楞了一下,犹记得她挑衅的眼神,她对他说,我绝对会让你心服口服。
那个眼神,那说话的语气,挑战的架子十足,舒一辰想起姚非拉曾经也是这般充满干劲。于是,他笑着点头:期待你发热发亮。
即使亲密如安佐也未能熟知她没日没夜工作的真正原因,别人说她敬业,也有人说她贪幕虚荣,爱些浮华的东西,谁又知道她只是希望得到那个人的认同?
人前她总是忽冷忽热,对安佐亦如是,她的温顺唯独留给那个人。
正如雷歌莉一直活在安佐的生命里一样,桃沫沫心里也有这个人存在,那就是舒一辰。
舒一辰当然知道桃沫沫的心思。
没有遇上姚非拉这只磨人的小妖精,或许他还有心思陪她玩玩纯情,然而,这几年足够磨平他的桀骜,足够他定下心了。看着身边幸福的一对对,除了羡慕,更是后悔。
姚非拉……
狡猾的小妖精……
小妖精……
如此,桃沫沫于他,仅是安佐的女人,仅仅如此。
“这个时候工作量该减少了。”前不久安佐已向公司坦诚他们之间的关系,她怀孕了,不该操劳。这是作为安佐的朋友对她的提醒。
桃沫沫的声音忽变得黯然:“你……知道了?”说完,不禁想自打嘴巴,他是她顶级上司,她怀孕也算大件事吧,论公,他不可能不知道。
舒一辰倚着栏杆上,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他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在说:“我明天早上有个杂志采访,不过十二点之前就能结束了。”
他明白她的意思,微一沉吟,却说:“不好意思,明天大概没空和你吃饭,她醒了,我必须陪在她身边。”
果然,桃沫沫似乎有点失望,轻轻“哦”了声,但还是十分诚心地说:“我祝福她。”
“谢谢。”
“一辰——”合上电话前一刻,桃沫沫突然叫住他。
“他向我求婚了。”
“恭喜你,他会让你幸福的。”
桃沫沫轻笑,一个高烧时叫着别的女人名字的男人,能给她幸福么?
淡白的烟雾在半空中袅袅散开,挂掉电话之后没多久,他就穿好衣服驱车到医院。
凌晨时分,舒一辰出现在姚非拉的病房。
姚非拉醒来,是因为听见了细微的动静。护士替她关了灯,此刻只余下从窗户外透进的微亮的光。然而,正是凭着这份微弱的光线,她看见了立在身前的身影。
她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仿佛仍旧不可置信,只懂得呆呆地望着,半天才问:“你怎么在这里?”
舒一辰不答话,只是弯下腰,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吻。
因为刚刚进门的缘故,他的唇微凉,可是姚非拉却仿佛有一股暖流从额头迅速蔓延开来,直通到四肢百骸。
“我坐一会儿,你继续睡吧。”
姚非拉哪里还能睡得着,索性自己伸手按亮了壁灯。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了闭眼,待到适应了突然而来的亮光,舒一辰已然坐到沙发上,隔着一小段距离看着她。
而姚非拉在这样的注视下忽然变得不自在,所以他一退开,自己立即坐起来,末了还不忘顺带把被子拉高,一直遮到下巴。
舒一辰瞥到她的小动作,不由一挑眉峰,问:“很冷?”其实他是故意的,心里头只觉得她变得可爱,忽然就想逗逗她。
果然,她的脸可疑地一红。单薄的病号服下空空如也,即使以前和他多亲密,此刻她十分愿意让他看见她干瘪的身材。
啊啊啊啊……
姚非拉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拉着被子摇了摇头,然后才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刚回去不久么?”
“我不来,难道你一个人待在医院里?”他仍是挑眉,仿佛说得理所当然。
她竟然被他反问得一时语塞,半晌才像忽然想到一般,又问:“难道我昏睡的时候,你天天晚上陪着我?”
舒一辰稍一垂视线,不否定也不肯定。
见状,姚非拉颇有几分得意,心想:舒一辰,到底被我吸引住了吧!
舒一辰又坐了一会儿,见她歪着头,像是有了些困意,便站起来去拿大衣。
姚非拉立即抬起眼睛,问:“你去哪儿?”
舒一辰一手拎着衣服,走到床边伸出手腕给她看时间,说:“这么晚了,你该早点休息。你住院,我不想被人说成乘人之危,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姚非拉猛地吞了几下口水。
这个,这个翩翩君子真是那个无赖,无赖舒一辰,舒大总裁么?
囧……
可事实上,第二天舒一辰终究还是来了。接下来在医院的日子,他果然时时都在医院陪她。
姚非拉起初并不觉得怎样,后来渐渐发现,她的病房里陡然热闹起来,三两个年轻的小护士隔一段时间便进来一次,嘘寒问暖,无比积极热情。
每到这时,她都会下意识地转过脸去看,只见舒一辰正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头也不抬,低眉敛目地读着财经杂志,仿佛那些或炽热或羞涩的目光都与他无关,都不曾在他身上流连。
姚非拉脸上有微愠之色,她与他隔得近,仔细望着他平静自若的眉目,心想这个人连骄傲都仿佛理所当然,看着让人生气,“你是不是从小就习惯了?”
舒一辰仍旧专心,连目光都未动,只低低地“唔”一声,竟然很快能领会她没头没脑的疑问。
她不禁嗔怒:“小样的,了不起呐!”
良久,舒一辰终于抬头,与她的视线对上,忽地笑了一下:“不过,被你这样炽热的盯着看,我倒真还不怎么习惯。”
半真半假的语气,姚非拉却从中听出了调侃,不禁嗔怒:“果然一笑倾城啊!”‘小美人’三个字语气低得不能再低,心想他肯定听不见啊,于是抿着嘴,偷偷乐着。
这时候门被推开,护士端了碗热气腾腾的东西进来,舒一辰淡淡一笑,起身接过小托盘,说:“时间到了。”
“不用了吧?”姚非拉皱皱眉:“其实我都已经没事了,而且刚吃了西药啊。”将碗往旁边的床头柜一放,她说:“就不用喝了吧。”
“不行!”
坏蛋!坏蛋!舒一辰这个大坏蛋!天天硬逼她把一碗难喝至极的液体喝下去,还一副不可通融的冰山模样,她从小就讨厌中药味,可想这样一大碗灌下去,该有多么的痛苦。
最后皱着一张脸抬起头,她吸了吸鼻子,不死心地问:“可不可以不喝?”
“可以,如果你以后不想见到小泽。”舒一辰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万恶中药对她的折磨。
“我不受你威胁!”她在做最后反抗。
可是人家根本不理她,只是眯起眼睛,阴森森的问她:“要不要我亲自喂你?”
姚非拉想了想后果,颇为怨念地摇摇头,然后捏着鼻子把那一大碗热乎乎的中药“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简直难喝得要命,最后一口几乎让她将之前灌下去的都尽数吐出来。还是考虑到某个极爱干净的男人就近在咫尺,倘若她真吐了,估计连他都会遭殃。而他目前的脸上看来算不上太友善,还是少惹事为妙。
“呐,喝完了。”神气的把碗倒过来,一滴不剩。
“嗯。”舒一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是否喝完,沉着一张冰块一样的脸,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
她奇怪的问:“干嘛?”
“生龙活虎的,看来没事。”
姚非拉楞了一下,才懂得反驳:“我向来好得很,要是你不天天逼我喝这个,这个……”
“明天不喝了。”
“真的?真的不喝?”
“当然,前提是,你要听话。”
“我发誓,我会很听话。”
舒一辰忍住笑意,姚非拉不由得端正了坐姿,拥住被子,理直气壮地瞪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给我喝的是什么?”
他好心情地凑近她耳朵,姚非拉一张小脸那个红呀!
这个可恶的男人居然一点都不懂得自我反省,刚才还携着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来逼她喝,什么调理身体的中药,其实是他,他,那个……
他竟然说她的胸部一点吸引力都没有!那个药是给她……
囧!
姚非拉那个怒,又怎知道事实的真相其实是……
话说,昨天晚上,舒一辰接了个电话,对方是这样说的:“已经用完了,是否继续……还是暂停……”
乐乐趴在他身上,不安分的动来动去,电话内容当然也就听不清楚。这个时候,小泽又恰好拿着红色的蜡笔问他,“爹地,继续用这个颜色好吗?”
舒一辰笑着点头,“嗯,继续用……”
“咔嚓”一声,电话已经被乐乐拍在地上。
“嘿嘿……”乐乐笑得欢,舒一辰只知道宠溺的揉她的头,全然忘记那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