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风,接下来,你有何打算?”沉默了会,秋月眠问道。
柯吟风蹙眉想了想,笑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打算,无非是好好养胎,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将孩子生下来。”
“看得出来,你很爱他。”秋月眠看向她那微突的腹部,目光放柔了许多。
柯吟风自然听出秋月眠口中的“他”乃是孩子,不由笑着点头,“不管怎样,他毕竟是我的骨肉。我现在啊,好象能感受到他在里面踢我呢。”
“真的吗?”
“嗯。”
“我不信。要么你让我摸摸看。”
“摸摸?”柯吟风蓦地醒悟过来,双颊飞红,俏眼瞪了他一眼,啐道:“你敢?”
“呵呵,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侯。”秋月眠朝她眨了眨眼睛,戏谑道。
柯吟风脸颊发烫,眼睛朝四下扫了扫,匆忙地转移话题:“咦?浩然呢?我似乎有好些天没有见过他了。”
每隔五天,他都会来检查一下她的身体,看看她的身体状态和孩子的发育状况。可是,上次他来好象是八天之前。都过了三天了,他怎么还不见人影呢?
秋月眠听到她提起浩然,沉默了,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躲闪和不安。
“浩然这些天干什么去了?”柯吟风没有忽略他脸上的表情。
“呃……,大概是忙他的事吧。”
“什么事?”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柯吟风心头。
秋月眠怔怔地看着她那张略显焦急的脸,她脸上的表情是不容错认的担忧。
他轻轻地靠近她的身体,一只手慢慢地举起来,抚上她的脸颊。
柯吟风怔住了,脸上传来他掌心灼热的温度,他的头慢慢地俯下来,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眼中却满含着难言的悲哀:“吟风,在你心中,仍是有他么?”
柯吟风忡怔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蓦地,他放下手掌,缓缓地退后两步,眸光黯沉:“吟风,你仍是心中有他的。你仍象从前一样,只要一听到他的消息,就会担心焦虑。”
不是这样的,我……
柯吟风很想解释,可是看到秋月眠刻意将自己和她的距离拉远,喉头便哽住了。
在心底深深一叹,她平静地说道:“在我心中,浩然一直是一个很重要亲人。你如果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希望你能告诉我。如果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你应该知道凭我的能力,迟早我会查出来的。”
“看来我只得说了。”秋月眠苦笑,“这事说来话长。你还记得当初从楠月国将皇甫浩然掳走的人是花灵儿吧?”
“当然记得,这事也不过才过半年。”
“那你一定不知道,皇甫和花灵儿在那时已有了夫妻之实,并且,花灵儿还怀了身孕。”
“什么?”柯吟风身子一颤,几乎站不住脚。匆忙中,秋月眠扶住了她,将她搀到软榻上躺下。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柯吟风感到惊诧莫名,一时间脑子乱成一团。这个消息太惊人了,打得她几乎措手不及。
“花灵儿一直迷恋皇甫,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想,一定是花灵儿用计使浩然就范,否则,浩然也不会逃离她。只是,连皇甫自己也没有料到,他居然使花灵儿怀了孕。而且,更要命的是,花灵儿两个月后听从栖彤国国主的命令嫁给了楠月国皇帝丰轼琏。”
“这……这可怎么办?若丰轼琏知道花灵儿已非完璧,而且还怀了身孕,那……”想到那严重的后果,柯吟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先别急。在这一点上,我不得不说花灵儿还算是个聪明的女子。她不知想了个什么办法,居然在大婚前通过检查,使人相信她是一名处女。也使丰轼琏在洞房之夜,对她的清白没有丝毫怀疑。她甚至还买通了御医,在她害喜时为她诊断时,将她的孕期往后推了两月。但是,坏就坏在,她现在的身子已很明显了。那丰轼琏不是笨蛋,一个怀孕只有三个月的女人肚子怎么突显得那个大?又加上身边其他嫔妃的煽风点火,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听说,他已派人前往栖彤国秘密探查,只怕迟早有一天,这事将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柯吟风问。
“还记得那个柳眉儿吗?”秋月眠微笑着问她。
“那个柳贵妃?她不是失踪了吗?”
“她没有失踪,如今正在那楠月国的后宫,成了丰轼琏的一名宠妃。”
“啊?”柯吟风皱眉道,“一定是这个柳眉儿在丰轼琏耳边乱嚼舌根。”
“这你倒没有猜对。”秋月眠淡淡一笑,“她不仅没有害那花灵儿,而且,这消息还是她告诉我的。”
“哦?”柯吟风眼珠一转,立刻明白过来,“原来,她也是你的一个盟友。秋月眠,我不知该不该对你说声恭喜?”
秋月眠眉头微蹙:“吟风,你不高兴吗?你该知道,在战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要是对我有利的因素,我都会充分地利用上。”
柯吟风怔然。虽然这个道理她也非常明白,但是要她坦然接受,仍是有些别扭。她知道秋月眠这样做是最正确不过的了。在楠月国中安插一个盟友,无疑是将楠月国的动态掌控在掌中,这对冬樆国而言,只有百利而无一害。
“你说得对,只是我仍感到心里不舒服。”柯吟风叹了口气,问他,“这么说,花灵儿现在正在危险的关头?如果那丰轼琏查出真相,得知花灵儿肚里的孩子其父另有他人,花灵儿和孩子肯定都难逃一死。”
“是啊。皇甫不知从何也得到这个消息,便急冲冲地赶去楠月国了。毕竟,他就算不喜欢花灵儿,可也不能放弃她肚中的孩子。那孩子是他的血脉,岂容有失?”
“他这样做,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只是,我不明白的是,这个消息如此绝密,又是谁透露给他的呢?”柯吟风只觉一颗心七上八下,心头飞过一片阴影。
“这也是我所奇怪的。”秋月眠沉吟道,“若是友,那还好。若是敌……”
他和柯吟风对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那就一定是个陷阱!”
皇甫浩然披星戴月,昼行夜赶,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楠月国和冬樆国交界处的一个城镇。这个镇子名叫沂水镇,属冬樆国所有,因一条穿镇而过的沂水河而得名。沂水镇虽然名为镇,但其实人口众多,规模颇大,是楠月国和冬樆国的一处边锤重镇。两国百姓时有往来,两国在此镇两头都驻扎了重兵防守。因此,皇甫浩然走在大街上时,都能看到身着楠月国服饰的楠月人和冬樆国士兵。
前面就是出镇的关卡。只是,要出镇,必须去沂水镇官衙那办一块出关铜牌。皇甫浩然从前逃往楠月国时曾经经过沂水镇,知道那铜牌是需要用钱买的,他记得当时的价格是一块铜牌十两银子,而且是随到随买,只要有钱,就能出关。
皇甫浩然到达沂水镇时,暮色将临,他刚走到那官衙门前时,便被守卫拦住了。
“去去,今儿个天都快黑了,大人已退堂了。要买牌,明儿赶早!”
皇甫浩然眉头微微一蹙:“两位大哥还请通融一下,在下实是有急事……”
“哟——,就你急啊。你瞅瞅后面……”一个横眉怒眼的守卫朝皇甫浩然的身后指了指。皇甫浩然循着他的手指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他刚才来,因心情急切,也没顾得上看周围的景象。如今,才发现,身后的平地上,三三两两的人群聚坐在一起,有的还把毛毯裹在身上,看情形大有在此熬夜的准备。
那些人中有人看皇甫浩然惊讶的目光,不由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一个粗腰身短胡须的中年汉子走上前来,朝皇甫浩然作了个揖,问道:“这位公子,也是要出关去的吧?”
皇甫浩然点了点头。
“呵呵,那你可要等等了。如今等着出关的人多了。可是,每天却只能给二十人办下牌子。”
“为何只有二十位?”皇甫浩然有些吃惊。
“这个咱们老百姓可不知道了。听说是上头规定的。”
“上头?哪个上头?”皇甫浩然眉头深蹙。他在京城怎么没有听说过?
“还有哪?”那大汉手指朝上指了指,一脸的郁卒,“听说这是朝廷下的旨意。唉,可苦了这们这些百姓。在我们沂水镇,有不少人的家人都在那楠月国境内做些小本生意,有的人家,还把女儿嫁到那里了。现在可好,每天只能有二十人出关,这一家人,要见个面,比登天还难啊。”
皇甫浩然疑惑地问道:“这又是为何?虽然每天准出的人不多,但是,也仍是有二十个的,不是吗?大家耐心点排队等侯,总有一天会轮上的。”
“公子是外地人吧?”那汉子看皇甫浩然点头,于是苦笑道,“难怪公子不清楚。这出关铜牌的价格现在可是不定的了。以前十两一块,还有个固定的价格。现在,是谁钱多,谁得!可苦了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百姓,为了出次关,不知要攒多久的银子。可好不容易攒了些,也不一定能出得了关。因为,也许别人出的价格比你更高。唉,我都等了大半个月了,也没买到牌子。我现在只盼望,明天来买牌子的人身上带的钱没有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