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灵儿见柯吟风和皇甫浩然走进房内，眼睛闪过一抹神采，这抹神采点燃了她灰白的脸色，使她看起来有了一丝活力。
柯吟风知道，她已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刻，此刻现出的一丝生机，也不过是回光返照。
“你们……你们来了？”花灵儿面露欣喜，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她挣扎着，两只纤细的手伸出来，一手抓过皇甫浩然的手，一手抓过柯吟风的，喘着粗气，吃力地说道：“你们能来，我……我好高兴。我一直想对……对你们说声对不起。对不起，是……是我害了你们……我……我……”
“灵儿，你和我们一起长大，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好吗？”柯吟风含泪温柔地注视着她。
“不，不，我要说，我其实很早就想说了。”花灵儿睁大眼睛，吃力地说道，“是我被嫉妒蒙蔽了心智和良心，吟风，我那时对你，只有恨，我恨你抢走了浩然，我……”
“别说了……”柯吟风泪下泪来。眼前的灵儿，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喜欢和她说心事的女孩。
“吟风，对不起，我不但伤害了你，也伤害了……伤害了浩然。我……我一直以为爱一个人，就要主动去争取。却没想到，爱情是来不得半点勉强和欺骗的。我……我不求你们能原谅我，只希望……希望你们能重新走……走到一起，善待我……我的孩子。”
“我没有怪你，灵儿。”柯吟风哽咽着，泣不成声，“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我怎么会怪你？灵儿，你放心吧，孩子我们一定好好待他。你也要好好努力，尽快将身体养好，孩子需要你，知道吗？”
花灵儿惨然一笑，似欣慰又似解脱：“我……我不行了。呵呵，这……这是我的报应……报应。你们……”她瞳孔骤然睁大，挣扎着想将皇甫浩然和柯吟风的手交叠在一起，“你……你们……”
话未说完，她眼睛上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的手软软地垂下，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仍然无法将他们的手交叠着放在一起。
柯吟风泪眼迷离。
朦胧中，那个俏丽的文静的女孩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曾经为她煮过很好吃的饭菜，为她将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冬天，她会为她燃起温暖的火炉，夏天，她会为她送上一碗冰镇的酸梅汤。
这样一个可心的善良的女孩，再也回不来了。
柯吟风双手捧着脸，痛哭出声。
皇甫浩然怔怔地盯着床上已经停止了呼吸的女人。
她是他事实上的妻子，她刚才拼着性命为他生下了他的儿子。他曾经，将她当成妹妹一般地疼爱，也曾经，痛恨她撕毁了他的幸福。他曾象喜欢妹妹一般喜欢过她，也曾象对待仇人一样怨恨过她，可现在，他的心却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没有了爱，也没有了恨，只剩下无尽的悲凉……
尾声
夕阳如血。
黄沙满天。
京城郊外，望着远处那条孤单的人影，柯吟风脑海里冒出一句诗：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秋月眠怀中的孩子睡得正香，小小的脸儿已显出他父亲的几分俊美。他没有想到，他的父亲正在远行。
“秋月眠，你说，浩然他要到哪里去？”柯吟风难过地问身边的男子。
秋月眠回答：“他去一处没有伤心的地方去。”
“那他什么时侯回来？”
“当他不再伤心时，他自然就会回来。”
“你说，我是不是也伤害了他？”
“傻瓜。”秋月眠叹息一声，将她拥入怀中，“爱情本就是把双刃剑，会让人幸福，也会让人痛苦。”
“是啊，我的心很小，只能容纳一人。所以，我对他一直感到抱歉。”
“他会明白的。”
“秋月眠，如果有一天，你也这样离我远行，我想我不会来送你。”
秋月眠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过她，缠在她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为什么？”他怀中的女孩却不依不饶，“也许有一天，我也会伤害你，你也会想要去远方疗伤……”
“傻瓜，你还不懂吗？你是我唯一疗伤的灵药。只有你，能让我不再受伤。”
“可是……我却怀了别人的孩子……”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以后不准再提这事。你肚里的孩子，从现在开始，就是我的！”
“呃……可是冷心说将来孩子出生后，要当太子的。”
“那……太子多一个父亲，也没关系吧？”
“可是，我还是冬樆国名义上的皇后……”
“不是只是名义上的吗？吟风，我不是一个在乎世俗眼光的人，我只要你这个人，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秋月眠，我们现在已有两个孩子了。”
“嗯，皇甫他没福气，这么好的孩子他居然也舍得丢给我们，哼！”语气十分不屑。
“他这样做也是为孩子好。”
“你总是为他着想。”
“秋月眠，你想我们以后要生多少孩子？”
“你……你真的会为我生孩子吗？”又惊又喜的语气。
“傻瓜。”
回答她的是一阵傻笑声。
“秋月眠……”
“嗯？”
“秋月眠……”
“女人，你还想说什么？”
“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可爱？”
“你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