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电的感觉自两人相接触的肌肤间传入她的心底,她的心微微颤动了一下,反射性的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抓住。
“若是被拒绝,我可就太失面子了。”路西法邪魅一笑。
杨婉欣只能怔怔的望着他,不知为何,在他的面前,她是感觉那么的无力,就好像初生的婴儿一般,赤裸裸的呈现在他的面前,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等等!似想起来什么一般,杨婉欣陡然顿住脚步,惊骇的看着路西法,“你为什么可以看穿我内心的想法。”
“呵呵,你现在这幅满身是刺的模样还真可爱,比起你冷淡的模样要有朝气多了。”路西法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邪笑,不答,径自说道。
全身不由自主的一阵战栗,杨婉欣只能呆呆的望着他,无法言语。
为什么?为什么他总能带给她如此大的压迫感与无力感?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何必急于一时呢?”路西法坏坏一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然后抬脸望了眼远方的天际,“婉欣,难道我们要一直耗在这里吗?浪费了这么好的天气可是连天公都会愤怒的。”
看着路西法邪魅的俊容,杨婉欣仅是拧着眉望着他,眼神复杂,停滞的思绪也终于可以运转。
她现在才发现,好像从他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到现在,一直就是他掌控着主动权,而她的生活似乎就是从那时起变得混乱,甚至连她自己也总变得奇怪,不仅失了平日的冷静,甚至变得易躁不安,有时候甚至表现得像个任性的孩子,失去了自己修养了六年的冷静。
她怎么会一直被他掌控于手心的?就因为他出现得太过诡异、突然?所以才会让她一时乱了方寸?还是他能看穿她内心的犀利双眸?让她因为太过恐惧与惊骇而忘记了防守?这一刻,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吧?让她因为乱了方寸而失去了冷静,然后只能成为刀俎鱼肉任人宰割?
如果这是他的目的的话,那么她不会让他得逞的。杨婉欣略显凝重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不管他是谁都一样,即使是他所说的恶魔,也与她无关,她要做的只是守护住自己的心!
“那么今日就叨扰路公子了。”思绪整顿好后,杨婉欣也渐渐的恢复了平常的冷静,淡漠而疏离的说道。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她只要守护住自己的心即可。因为她的敌人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似看穿她的心思,路西法魔魅的黑瞳里闪过丝异样的光芒,唇边也弯起抹诡异的弧度,“能得到美丽公主的赏光,是在下的荣幸。”他单膝着地,轻轻的吻印在了她的手背上,然后抬眸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
呵呵,对于往后,他可是越来越期待了。
“拒绝了?”冷傲情淡淡的扫了眼大厅里被退回来的五箱礼盒,漠然的语气让人完全听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是的。”陆生恭敬的回道。
“倒是我小看了这个女人了。”冷傲情扯了扯唇,露出抹意味不明的冷笑。
陆生不语,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个男人有什么举动?”似想起了什么,冷傲情再度开口问道。
“那名男子派了轿子去接婉欣姑娘游湖。”
“哦?游湖?”冷傲情若有所思的抚了下手中的古玉扳指,语调无波的问,“她去了?”
“是的。”陆生迟疑了一下,才点头。
冷傲情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缓缓的抬起脸,微眯的暗眸里蒙上层寒冰,“她去了?”冷如寒冰的声音自她的齿缝间挤出。
话落,他双手倏地紧握成拳,“啪”地一声,瓷杯在他手中碎成千万片,碎片硬生生的插进他的掌心,血泌泌流下,染红了他的手。
“庄主,小心!”陆生疾呼,心下一阵忐忑。
一直立在冷傲情身边当雕像的侍星心也陡然惊了一下,庄主?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垂着眼面无表情的默默转身离开大厅,心底却开始不安起来。
事情似乎变得严重起来了,若是庄主只是为了自尊心受损而发怒还好,但若是因为对那个艺妓动了心……侍星垂在身侧的双手倏地紧握,若是庄主动了心,恐怕就麻烦了。
陆生惊诧的看着侍星,正要开口唤住他时,冷傲情冰寒刺骨的声音徐徐飘来,他忙回首恭敬的低下头。
“她拒绝我价值千万的礼物,却上了路西法的轿子?”冷傲情缓缓的松开手,表情阴鸷的骇人,参杂着血的零星碎片自他掌间落了一地,怵目惊心。
她竟然拒绝他价值千万两的礼物,去跟那个男人游湖?一股莫名的怒气来的又凶又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但是愤怒的焰火却抑制不住的在他的胸腔里剧烈的燃烧起来。
陆生垂下脸,没有接过。
这时,侍星已经拿着上好的金疮药与绷带回来,走到冷傲情身边,动作利索的为他挑出掌心中的残片,上药包扎,手法极为熟练。
冷傲情阴骘着脸不说话,沉寂的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危险气息。
“侍星。”当侍星将绷带绑好后,冷傲情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出声,如寒冰的嗓音不带一丝感情。
“是。”侍星恭敬应声。
“还没有查出那个男人的身份?”极轻极柔的声音,却奇异的让两个大男人的心底都一阵恶寒。
“没有。”侍星迟疑了一会儿才道,“因为不知道他是从哪个国家过来的,而皇上与朝中大臣也说最近并无其他国家使臣来访,所以,请主子再给属下一点时间。”心有些不安。
这是第一次他竟无法达成主子的吩咐,有些惶恐。
冷傲情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脸色更为阴沉。
就在侍星准备接受惩罚时,冷傲情再度开口了。
“准备画舫。”幽暗的黑眸里闪过一丝阴骘的冷芒。
“咦?”侍星惊讶的抬眼望向冷傲情,不解。
“如此好的天气不游湖岂不是太浪费?”冷傲情冷冷一笑,笑容却惊悚骇人。
杨婉欣,这辈子没有任何女人能拒绝得了我,所以,你也不例外!
“你……”杨婉欣不可思议的看着单膝跪于她身前的路西法,似震似惊。
一个如此高傲的男人竟然给她下跪?
一种莫名的情绪涨满了她的心怀,有些堵,却不会觉得难受,反倒有股暖流流入她的心田。
尚未明白那是什么,就被动的被路西法牵引着踏上了连接着船与岸边的踏板。
“啊!”但因为思绪混沌,一时踩了个空,低呼一声,身子已向一旁倾去。
路西法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原来扬州第一才女也是个迷糊虫?”带笑的磁性嗓音带着深沉的诱惑,令人沉醉。
面纱下的俏容一红,杨婉欣忙别开脸,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的手,却被他制止。
“让我扶着你吧!”他唇角微勾,灼热的眼光紧锁着她微乱的双眼。
杨婉欣惊震的瞠大眼望着他,思绪陷入空白。
远处,魅影淡淡的勾了勾唇,眼底闪过丝冷笑,然后转身离开。
良久,杨婉欣才回过神来,忙挥去脑海中不知名的莫名情绪,抽回手,有礼却疏离的冷声道,“多谢路公子好意,但是我们大宋讲求男女有别,虽然婉欣身在烟花之地,但尚是处子之身,也需谨从礼法。而且路公子尚在与冷庄主的竞争中,实在不宜做过于亲近之举,否则对冷庄主不公平,不是吗?”
她是怎么了?怎么又失去控制了?
“呵呵,婉欣姑娘讲求公正公平,真是难得啊,是在下唐突了。”路西法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丝邪恶,继而露出抹邪邪的笑容,话语间听不出是讽是真,“请。”
杨婉欣点了点头,翩然的踏上船头,带着飘灵的幽雅。
路西法够了勾唇,足尖轻点,已立于船上。
“婉欣姑娘想去哪里游玩呢?”路西法有礼的笑道,身上仍散发着一种邪魅之气。
杨婉欣淡淡的瞥了眼路西法,半打趣的道,“路公子不是会读心吗?”清淡的嗓音听不出真讽。
“呵呵,想不到婉欣姑娘也会说笑。”路西法纵声大笑。
“婉欣也未想到路公子竟会懂得我们大宋的繁文缛节。”杨婉欣也露出抹笑容,但语气里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嘲讽。
今日的他确实与之前完全是两个模样,从来到岸边就发现,今天的他竟变得如此多礼让她觉得不可思议。若不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别人无法假扮的邪魅气息让她不容错辩,恐怕她要怀疑他是不是另外一个人假扮的。
“哈哈……”路西法仰天大笑,低沉的笑声狂妄而霸气,然后他缓缓收敛了笑容,陡然欺近一脸淡然的杨婉欣,“若非为了讨你欢心,我何须如此?”
“讨我欢心?”杨婉欣弯了弯唇,“可是为何我会觉得很虚伪啊?”她无辜的眨眨眼,故作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