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心光林夕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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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六十

“都说梦由心生,你说,我当时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内心有愧,所以才做了这么一个梦呢?”魏梧馨忽然无比纠结的看着我。

我一愣,随即轻松道:“梦由心生,这并没有错,不过,并不是所有的梦都会指向于具体的人的,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呢?”

魏梧馨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之色,良久,终于是点了点头,道:“没错,何必让过去、已经消逝了的事来困扰现在的活着的人呢?”魏梧馨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对我道,“这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次,是我钻进死胡同了。”

我耸了耸肩,冲她轻松一笑。

......

在奶奶家住的那一段时间,尽管魏梧馨过的生活实在是“幸福无比”极尽奢华,不过,魏梧馨也是突然有了一种之前没有的感觉。

那天,魏梧馨放学回奶奶家,走过之前爷爷总带着魏梧馨去的小卖部,不由停住了脚步,好像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又是涌上了心头。魏梧馨惊觉的同时,眼光扫过商铺的橱窗,里面有一个大大的洋娃娃,十分的漂亮可爱。这对于像魏梧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几乎有这完全的杀伤力,当时是,魏梧馨便是不自觉的**了。

魏梧馨不由的心想:自己没有能力去买下这个娃娃,老娘和姥爷家的人一定会说魏梧馨买这个娃娃是乱花钱的,而爷爷家的人则应该会满足自己的愿望。

于是魏梧馨第一时间便是想到了对自己的需求几乎从无违背的爷爷,暗道:爷爷一定会给自己买下这个娃娃的!有机会一定要带爷爷来!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魏梧馨就是愣在了当地,心中忽然生出来一股恐惧感,带着莫名的伤感,心中如同被堵住了一般,透不过起来。魏梧馨绞尽脑汁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偶这种感觉呢?

终于,魏梧馨终于想起来了,爷爷不在了,爷爷不在了!一种无力感从魏梧馨心底冒了出来,魏梧馨只觉得这是一件无比滑稽的事,总是不能相信。

魏梧馨又是开始掉起眼泪了,魏梧馨的想法很简单,爷爷再也回不来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买好吃的,买自己喜欢的任何东西了;再也不会有人大晚上看见漂亮裙子就买下来然后连夜骑自行车把裙子送到自己的家里,就为了自己能够早点穿上漂亮裙子;再也不会有人看自己用积木搭出幼稚的图案而毫不吝惜掌声了;再也不能跟他去海边拍螃蟹,去花丛中不带差错的摘出自己想要的花了......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受啊!原来,死亡于活着的人的悲哀,就是这样啊!”魏梧馨仰头轻叹,让眼泪流回了眼中。

......

一转眼,就到了爷爷的头七,奶奶带着魏梧馨一家三口和老伯魏臻明一家三楼一起去给爷爷上坟。

当时,家里还没有汽车,一行人“各显神通”,老爹和老伯各自骑着摩托车,而老娘和奶奶则带着魏梧馨等小孩打车前去墓地。

从出发开始,一路之上,魏梧馨都不知道她们此行的目的所在,直到车子越行越远,道路两边也渐渐空旷荒凉起来。

爷爷并没有葬入陵园中,而是在火车的铁道旁的大荒地中找了一片地方,埋了进去。

魏梧馨走进一看,远处便是火车的铁道,爷爷的坟在一片杂草中,可以看出人工清理的痕迹。想必是之前这里本就是一片完整的荒草地,因为爷爷的“入住”才被清理出这么一块的。

爷爷的坟不大,用黄土堆起一个一米多高的坟堆。后来,老娘对魏梧馨说,这是人必须经历的过程,而且也是最后不错的结果,一抔黄土掩面埋骨,从此世事相隔。

老爹和老伯拿出烟和香在坟前点上。

奶奶,拿出带来的酒菜,泼在爷爷的坟头上,一边泼,一边不住的大哭起来,一声声的大骂:“你个老头子,你就自己先走了,到阎王爷那去了,就把我一个人扔了,你这个死玩意啊!!”

本来并没有过多感觉的魏梧馨听到这些话之后,突然难掩心中的酸涩,一股抑郁之情油然而生,就想就此大哭一场,不问其他。

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其他人,魏梧馨悄然抹掉了自己的眼泪,魏梧馨不知道怎么想的,魏梧馨就是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眼泪。

眼泪,只能属于自己,只能留在自己面前!

......

当天,魏梧馨离开的时候,发现,爷爷坟前插着的几根香烟,在风中,很快,便是燃烧到了尽头......

......

后来,奶奶家箱柜上爷爷遗像也是拿了下去收了起来,爷爷的东西也是不见了。这个世界中,和爷爷有所关联的一切,仿佛都在爷爷的坟前断了。

对于魏梧馨而言,爷爷给魏梧馨买的那些个玩具随着时间的流逝“老了”,坏掉了,魏梧馨的世界中,这些东西都渐渐的小时了踪迹。唯一剩下的,便是那年爷爷亲自骑自行车爬着大上坡给魏梧馨送来的骏马纪念杯,魏梧馨抬头望去,如今,也是马年,已是,整整12年了啊!

同时,魏梧馨再也没有去过爷爷的那个坟,也没有了去的机会——

后来,魏梧馨听父亲说,那个坟,没了。

铁路边的软泥黄土,下了几场大雨,又长了长长的野草,爷爷那个本来就不大的坟头——找不着了。

......

(上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