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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哇啊!”我惊得一声尖叫,抱着小苍炽往床下滚。双脚才落地便闻“砰”地一声,定是烈明野将碗砸在了桌上。一点逃跑的机会也没有,腰被勒住,下一秒小苍炽与我分离。

烈明野拎着小苍炽的后衣领将他甩上床,不偏不倚扔在柔软的棉被上。接下来便是我,扔我丝毫不体贴,直扔,摔得我头昏目眩、七荤八素。“唔……”闷哼,未等清醒只觉右边的柔软落入……

“啊!”我脱口而呼,双眸即刻张大。

仿佛为了惩罚我偷喂小苍炽奶水。

好痛,我皱眉抗议,拍打他的臂膀。他好似听不见,我行我素。

我半眯眼睛望着幔帐,双手抓住他肩头,阵阵痛呼滚出喉咙。

持续半晌方才缓下,我着实松口气,抓住他肩头的手也减了些力气……

他喘息着将脸埋入我颈间,湿热的气息尽数喷洒,令我心头止不住的颤动,面上温度也升了等级。

我歪着头,与小苍炽晶亮的眼睛对在一起,他满面好奇惊讶,不晓得我二人在做什么。面对他天真无邪的眼睛,我羞得无地自容。烈明野竟当着儿子的面对我……对我……真不害臊!

无法迎视小苍炽纯洁的目光,我用手捂住半边脸,指尖发烫。

半晌,烈明野抬起头,我也张开了眼睛,与他微红的幽眸相交碰触。他眼底闪烁着欲,虽不浓烈,却也令我心儿跳乱节拍!别开脸不看他,用抚摸小苍炽的脸颊来掩饰心慌。

他未再进行亲昵举动,只是俯下头亲吻了我的脸颊,吻罢坐起。

少了他的扣压,我背对着他起身拉拢衣物,指尖滑过肌肤,有点烧。

他将桌上的碗端了过来,碗内盛满新鲜羊奶,并将小勺递给我。

我抱好小苍炽放在腿上,接过勺子一勺一勺舀起羊奶喂他。他一面喝着奶水、一面瞅着我的柔软,小鼻子皱了几下,仿佛在无言抗议不准他喝母乳。

烈明野端着碗哼了声,伸手在他的小脑瓜上拍了下,未使力,很轻。

见状,我嘴角隐动,这对父子,喂了这个、那个不干,喂了那个、这个又闹脾气,怎么办?

一碗奶喂罢,小苍炽打了个饱隔,窝在我怀里溢出满足的低吟。

我抽出娟帕拭去他唇边的奶渍,在他额头落下一吻。儿子就是自家好,怎么看怎么漂亮,怎么看怎么喜欢!他已出生8个月又16天,再过段时日便可抓周、学说话、走路,我期待着他唤我一声“娘”!

见我亲了小苍炽,烈明野不乐意了,霸道的揽住我的腰将我纳入怀中。

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鸭霸,亲儿子他也管!

我抱着小苍炽,他则将我二人全部收入臂弯。难得“一家三口”在一起,小苍炽很高兴,在我身上爬,伸长手臂越过我的肩头朝后方的烈明野探去……一把揪住他头发,随后歪着脑瓜看向我,咧开小嘴坏笑,“呀哈!”一面笑、一面用力向下拽,拽得烈明野的头发即刻绷紧伸直。

见状,我喷笑,“噗……”仰首望,瞅着烈明野发青的俊容怎么也止不住笑意。

他面部肌肉动了几下,未发火,铁青着脸色任由小苍炽左拽右扯,拽扯时间越长、面色也越难看。

小苍炽还真是喜欢扯他的头发,小子有胆量、有魄力,将来定可将老子踩在脚下!想到此,我笑得越发放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我三人首次在一起,不知为何,明明笑得高兴,但泪水却溢出了眼角。眼刺痛、鼻发酸、心儿也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好想哭!

泪水掉在烈明野的手背上,他一惊,忙挑起我的下巴,对上我泪蒙蒙的眼睛时手臂蓦然收紧。

我笑着摇头,推开他的手拭着面上的泪水,讨厌,越来越想哭了!

他不擅安慰,只懂粗声粗气的别扭训斥,“哭什么哭,难看死了!”

就是这句话令我破啼为笑,搞不懂自己的心,前一刻还很想哭,现下又想笑。我发觉自己快神经了,真的,就快神经了……

晚膳时分,穆柳絮从宫中回来,我们围坐在一起用膳。多日已去,我禁不住向她打听起宫中的情况。

“唉……”她叹了口气,半是同情、半是无奈的说道,“新生的小皇子被皇上摔死、容妃被皇上刺死,此事在宫中掀起轩然大波。皇上颜面无光,将容妃一族367口均贬为庶民、发配至边关沦做苦力,世世代代为奴。皇上近日来脾气暴躁易怒,连续每晚翻嫔妃的牌子侍寝;常在身旁侍候的宫女、太监已有三名因不慎被庭毙;一名收受容妃贿赂的太医被皇上处以腰斩,太医的后世子孙永不可入朝为官。”一口气说了许多,说罢落筷频摇首。

她虽陈述而言,但我却听得心惊肉跳,掌心里更是渗出汗水。皇上已年满30,膝下却无一儿半女,盼至庄妃分娩是死胎,容妃分娩又是孽种,这令他如何不恼怒?令他如何不心急、夜夜临幸嫔妃?

“唉……”我也叹了口气,说穿,皇上也是人。做为一个男人,谁不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日渐壮大,更何况是九五之尊的帝王!

身为太医吃着皇粮奉赂,非旦不为皇上分扰解愁反而收受嫔妃银礼,事败露,想不被皇上降罪都难。不仅丢了自己的性命,更毁掉后世子孙的为官之路,何必?

宫女、太监更无掌管命运的权利,言行失谨,杀身之祸即刻便来!

她说得不少,却唯独漏了一人,我意识到时蹙了眉,拭探性问道,“还有旁人受罚吗?”

闻言,烈明野进食动作暂顿,随后继续。

穆柳絮沉默了,垂下睫毛,一言不发,半晌后摇了下头。

见状,我也奔赴了沉默。我虽未提人名,但大家均知晓指的是“德亲王”。皇上未对他进行惩罚,我想一是证据不足,二是碍着他在朝中庞大的势力不可轻易动之,不动则已,动则一网打尽!

膳厅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死沉憋闷,我三人均再难发一言!

上一次见聂光还是初冬11月初,现下已是隆冬1月底,跨越了年份,相隔1个月又24天。再见便是分别,皇上命其率领15万大军前去西北边境驻守,这一驻守便不知何年何月方可归朝……

送行的文武百官渐渐地散了,我与烈明野同乘一骑继续送行,送出皇城、送至效外“老山涧”。

“明野、小妹,‘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咱们在此别过。”聂光率先勒停马儿,他全身均被黄金铠甲笼罩,英气逼人,威猛刚强。盔顶红缨随风飞扬,在空中划开离别的线弧。

烈明野勒马而停,停顿几秒后才点了头,并对他严肃说道,“‘乌国’日渐壮大,‘乌人’狡猾、善骑射、善用兵,近年来屡屡侵犯我‘龙朝’边境,聂大哥此去务必小心谨慎,切莫着了他们的道。”

“嗯,我晓得其中厉害。”聂光点首,续,“我估摸着皇上会派‘德亲王’前往东南驻守,而你则留守待命。东南的‘窝塞人’蠢蠢欲动,与‘乌人’均想刮分‘龙朝’疆土,‘德亲王’若去、情况不会比我好。”

烈明野默认了他的说法,未多言语。

我静静地听着他们一路上的交谈,心中感叹、惆怅,这便是男人的世界,金戈铁马……

“小妹。”聂光将话头转向我,我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抬首。“明野便交给你了。”闻他这样说道,意味深长,透出盼望与祈求。

“聂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少爷的。”我应下他的如山重托,吐出最后一字时只觉双肩顿沉。

他深深地瞅着我,点了头。手臂高举,朝身后15万大军一声高喝,“出发……”

烈明野催马让出道路,载我一同目送聂光与大军渐渐远去,直至化作小圆点时才调转马头回返。

送行终有别,但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会陪伴聂光同赴边关。我抬手接住大片的鹅毛之雪,雪落轻莹。“‘天运龙朝’创建多少年了?”我靠进烈明野怀里,瞅着掌心中干净的雪花问道。

“368年。”

“换过几代帝王?”

“六代。”

“战事有几起?”

“从未间断。”

我不想再问了,深深地闭阖起双目,原来我穿越至一处乱世……蠕动唇瓣,幽幽念道,“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北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这是出自《从军行七首》古诗中的第四首,我觉得此持与聂光太符合了。若不能为“天运龙朝”驻守好西北边境,他便无颜搬师回朝,这也是皇上派他前去的真正用意。

战争,就要开始了……

“你懂阵法、懂奇难杂症、会讲道理、会吟诗,还晓得什么?”烈明野附唇在我耳边低声轻问,言语间唇瓣擦过我的耳垂儿。

我缩了下脖子,耳垂有些痒,他的气息更有些暧昧。做为21世纪的女性,基本上该懂的都懂了,只是到了这里大多数均派不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