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王公公求见,说是有要事!”紫鹃匆匆而入,打破一室的宁静。黛玉缓缓收起写好的小诗,交予身边一直静静站立的宫女,悄声吩咐几句话,然后就与紫鹃一起走出暖阁。
正房之中,王公公跪倒在地,“奴才参见公主,公主圣安!”
“公公快请起!”黛玉伸手虚扶,微笑着说道,“谢公主,奴才今日前来一来是向公主告辞的。皇上交代的实情奴才已经办妥,该是回宫向皇上交差的时候了。二来,有一件事情公主要知道。”王公公停顿了一下,抬头观察黛玉的脸色,然后继续说道,“公主,簪子一事已经水落石出。私自侵吞公主发簪之人正是这荣国府之人!顺着元妃娘娘的话,奴才顺藤摸瓜,竟然牵涉出王夫人、薛家母女以及丫头黄莺儿母女,最终证实竟是莺儿娘心怀不轨拿走簪子,奴才想要说的是公主以后要警惕某些人。”
“多谢公公提醒,只是簪子已经找回,我也不想在追究下去了,公公可否奏请皇帝哥哥,从轻处理这件事情!”黛玉轻叹,柔和开口,“公主,这事恐怕不好说,天朝律法,私自侵吞皇家之物,本就是大罪,这奴才恐怕……”王公公如实说出情况,心中再次感叹这位公主的心善。
“真的没有办法吗?公公,拿簪子之人是黄莺儿的娘,而薛家母女也好像不知情,这样看来,只要惩罚一下那婆子就行了,其它的人……”黛玉心中极其惋惜,毕竟是生活在一起的人,黛玉真的不忍心看到她们有什么不好,纵然她们会对自己不善,无论别人怎样,自己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啊。
“公主,这……这会让奴才很为难,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只怕奴才承受不了圣上的怒气啊!”王公公一脸的为难表情,“公公,若是皇帝哥哥怪罪的话,我回去承担,与公公无关,我会向皇上哥哥说明的,公公现在就去把这件事处理好,先不要告诉皇帝哥哥,我怕皇帝哥哥的怒气会牵连太多的人!”黛玉起身,略微皱了好看的眉黛,“可是,公主……奴才遵命!”王公公无法,只得点头答应,然后无奈的摇摇头抬步走出。
“以宝姑娘喜爱算计的个性,怎么会不弄清楚簪子来源,此事必定与她有关,姑娘到现在还是如此的包容着她,姑娘有时候善良是要分清对象和场合的,姑娘这样,只恐怕会有人滥用你的善良做坏事了。”紫鹃面露担忧,倒一杯热茶递到黛玉手上说道,“紫鹃,你是最知我心的,我怎么会让人滥用我的同情心呢,这是给她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黛玉微笑着把紫鹃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眼神渺远,带着些坚决说道,“她若能改,她就不姓薛了。不过话说回来,还是希望她不要再犯。”紫鹃长叹口气,带着一丝拿黛玉无法的笑容……
梨香院,薛宝钗房间里,薛大姑娘香肩半露,正在对着菱花镜独自沉醉,半褪的桃红色衣衫,华丽无比,而平日里为了讨好王夫人所穿的半旧不新的衣服,此时正弃之如草敝的胡乱仍在软榻上。
“呵呵,我的钗儿真是美,这天下的男人谁要是娶了我钗儿,真是他们的莫大福气!”薛姨妈不知何时已经推门而入,看着衣衫不整的宝钗,啧啧称赞……
“娘,那日那个南宫你也见了,女儿觉得他真是仪表堂堂,风流倜傥。”薛宝钗忙从镜中收回视线,带着些哀怨的口气拉了薛姨妈坐下,“钗儿,你可是已经与宝玉定下了,不能再有这样的想法。莫非钗儿又看上那个南宫了?”薛姨妈轻皱眉头,若有所思的问道,“娘,女儿明白三从四德,只是有些感慨而已,怎么没有早些遇上如此优秀的好男子。”宝钗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的喝了一小口,“娘,你看宝玉,不喜功名,也不上进,谁劝他也不听,只说什么唾弃世俗,照他这样下去,女儿以后若真嫁与他,若真的没了这荣国府的繁荣,你说,女儿跟着他吃苦受罪不说,咱们薛家怎么也回复不了以前的荣华富贵。哪里像人家南宫宇啊,不但好相貌,而且有着绝世的才学,又在皇宫当值,伸手圣上看重,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宝钗面露哀伤,既而低头狠狠的把垂下的发丝缠绕在手上。
“钗儿说的有理,是我没考虑到这个问题,相比较而言,却是南宫宇更胜一筹。只是怎么想办法接近这南宫宇呢?”薛姨妈深深点头,一双眼睛里又开始闪现出算计的神色……
“娘,这个包在女儿的身上,听那日惜春说这南宫宇现在只伺候林黛玉,想必肯定不在宫中,只要不在那里,让哥哥好好留意他的行踪,到时女儿在趁机接近,凭我的这张脸,我的身姿,相信这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抵抗!”薛宝钗踌躇满志,说着更是轻轻脱去半披在身上的桃色衣衫,只剩下里面粉白色的肚兜。
“恩,不错,钗儿果然有我当年的手段,薛家复兴有望,钗儿只管放手去做,宝玉这边,一切有我打点……”薛姨妈高兴万分。
母女两个相视一笑,尽是小人得志样……
“夫人,姑娘,不好了,有位公公前来,说是要来算账!”黄莺儿急急匆匆的在外面大叫。一句话,母女两人俱是一惊,宝钗连忙脱掉新衣,仍是穿了旧衣服和薛姨妈两人匆匆而出,跟着黄莺儿直奔向正房,“可是薛家母女?”王公公坐在正房正中央的椅子上,一边喝茶,头也不抬的问道,“是,是,民妇(民女)参见公公!”薛姨妈满脸谄媚之相,笑语回答,“薛氏,你们可知罪?”王公公懒得在这里逗留,就开门见山,狠狠的拍了桌子道,“民妇不知何罪,还请公公明说!”薛姨妈胆战心惊的拉了宝钗跪下,小心翼翼的问道,“私吞公主的簪子,这是其一,其二,得之簪子不是凡物之后,应该马上上交给京城官部,没想到你们母女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把簪子当做宝物送给元妃娘娘!你们母女这些罪过足以让你们杀身,若不是公主留情面,今日本公公来这里就会压你们进天牢!”王公公站起身来,极其凌厉的说道。
“什么簪子,民女不知,我们从来没有什么贵重的簪子,更别说是公主的簪子了,还请公公明察?”宝钗稳定了心绪,强装镇定回答道,“好啊,本公公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明白了,你是没有听清楚还是想要忽悠,要么就是怀疑本公公的办案能力!”
王公公一听见薛宝钗非但不承认还十分嘴硬的提出疑问。便十分生气,不由得怒火中烧,“公主已经如此宽容你们了,竟然还如此不知趣,给你们面子,才让本公公亲自来一趟,否则来的人就是衙役,元妃娘娘已经明明白白的招认,你还有什么话说,若是再嘴硬下去,本公公就把人证物证俱拿来,到时候罪加一等,公主是是有意要饶过你们,但是皇上可并无此意!”
听见王公公已经把元妃娘娘也牵涉了进来,不由的大吃一惊,心中十分惧怕,忽然瞥见黄莺儿也有些呆呆的垂头站着,随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公公,我们并不知情,也不知道那时公主之物,要怪只能怪这个黄莺儿的娘,若不是她爱赚便宜,偷偷的把东西拿来,又献宝似地交予民妇,民妇怎会这样犯错,求公公原谅,公公饶恕!”薛姨妈边说边开始磕头,简简单单几句话,却把责任都推到了黄莺儿娘的身上,“夫人,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当初娘把簪子交给你,姑娘当时就说东西极贵重,像是皇宫之物,可是夫人不是照样独自吞了簪子。”黄莺儿心中一惊,明白薛姨妈意图,冷冷一笑,就把当初的实情告知王公公得知,“本公公在早已查明一切,凡是有心为之的人,均会受到惩治。”王公公淡漠起身,心中不禁长叹,这种人家真是白白浪费公主的真心。
“薛氏听好了,皇上口谕,处罚薛家母女白银一千两,择日上交给京城济生堂,至于黄莺儿母女,只是奴婢出身,若没有主子指使,怎么也不会兴风作浪。暂且不罚,待回去请了皇上的圣旨,再做定夺!”
“公公,这件事真的是黄莺儿娘所为,我们真的被蒙在鼓里,请奏请皇上,希望皇上开恩!”薛宝钗忽然听得处罚白银一千两,不觉傻了眼,家里的情况,若再凑一千两的话,以后的日子真的没法活了,“薛姑娘,那婆子会受到惩罚的!”王公公说完,便抬脚离开,留下母女两个相视无言,“姑娘,黄莺儿自恃从服侍你一来,尽心尽力。以前不管姑娘是骂是罚,总没有任何怨言。却总也没想到夫人和姑娘竟是这样的人,出了事,只把一切罪责全都推到娘的身上。今日真是大开眼界,看清姑娘的真实嘴脸,白长了一张白净的脸,内心里的肮脏肯定是不堪入目。”黄莺儿傻傻的呆坐在地上,流着泪狠声说道,“黄莺儿,你不过是我们薛家丫头,有什么资格敢在这里说我。”薛宝钗听得黄莺儿在骂自己,不由的生气,刚才的怒气正好没地方发泄,对准黄莺儿的脸就是狠狠一个耳光。